“二丫”
“二丫”
白羽柔在一阵焦急的呼唤声中艰难的掀开眼皮,目之所及圆圆圈圈,模糊得很。
又没死成。
“二丫”
模糊的视线清晰了些许,一张稚嫩黢黑的脸庞映入白羽柔的眼帘。
见白羽柔醒来,大丫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
白羽柔坐起身来,将面前的小姑娘打量一番,小姑娘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一双眼睛湿漉漉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白羽柔又环视周围,放眼望去,山头林立,山间有良田,田里有耕农正在插秧。
一个爆栗叩在白羽柔的脑门上,“二丫”
“你可不能再拽大黄的尾巴了。”
白羽柔的思绪被拉回,大黄?谁?
一段记忆涌入白羽柔的识海里,记忆很短,原主其名刘二丫,垂髫年纪,就在刚才,她拉着大黄的尾巴猛的一拽,大黄是头耕牛,尾巴被拽,大黄吃痛,抬起后蹄猛的一踢,就将小身板的刘二丫踢……死了。
回忆到这里,白羽柔突然觉得心口那里隐隐作痛,白羽柔拉开衣裳领口往里一看,看到一块巴掌大的淤青。
被牛踢死,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白羽柔抬眸朝罪魁祸首看去,但见罪魁祸首正悠然自得的吃着草。
“大丫”
“别趁机偷懒,快点过来插秧。”
白羽柔循声看去,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壮汉,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那是原主的爹,刘大壮。
“宿主,你好呀。”
突然,一道稚嫩的,软萌的声音在白羽柔的识海里炸开。
“我是系统三十一,很高兴能和宿主绑定。”
白羽柔:“……”
白羽柔不说话,系统三十一又道“宿主,你好呀。”
“我是系统三十一。”
白羽柔还是不说话。
“宿主,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白羽柔没有回应。
系统三十一自我怀疑了一下,“我是不是坏了?我坏了吗?”
“启动自我检修程序”
“哪里来的野生系统?”白羽柔的声音冰冷彻骨。
系统三十一闻言一怔,这个宿主,怕是不好搞,“宿主你好,我是系统三十一,来自时空大厦。”
“我命令你,立刻马上与我解绑。”白羽柔的声音依旧冰冷。
系统三十一宕机了一下,这个宿主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宿主”
“系统在手,天下你有,绑定系统就离走上人生巅峰不远了哟。”
呵。
白羽柔浅浅冷笑,“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立刻马上,与我解绑。”
一字一顿,卷裹浓烈杀机。
系统三十一瑟缩了一下,它怕是时空大厦里第一个被宿主威胁的系统。
“我不”系统三十一的声音强硬了些许。
白羽柔:“……”
对于系统这种东西,白羽柔是无可奈何的,她要是能奈何系统,还能纵容那三个破系统跟随她数千年之久吗。
……
日落西山,但见一头老黄牛驮着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一个稍微年长些许的姑娘牵着老黄牛,一个父亲肩扛农具走在后面,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到家了,一栋略显破败的茅草屋孤零零的立在山脚下,门口篱笆上缠绕着豆角藤蔓。
刘大壮放下农具,白羽柔翻下牛背,刘大丫将大黄牵到牛圈里关好。
门口坐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约莫十个月大,是原主的弟弟,其名刘三贵。
白羽柔走过去逗弄刘三贵,刘三贵“嘻嘻嘻”欢快的笑。
刘大丫往简陋的厨房里走去,不多时,端着一碗咸菜走了出来。
“吃饭了。”家里的女主人张桂香紧随刘大丫其后端着一笼窝窝头走出来。
歪歪斜斜的小方桌上放着一碗咸菜,一笼窝窝头。
白羽柔拿起一个窝窝头,挑一筷子咸菜放进窝窝头的窝里,咬一口,嚼吧嚼吧咽下去,有点拉嗓子。
张桂香端一小碗米饭去到刘三贵面前,但见张桂香送一口米饭入嘴里,嚼吧碎了再弄出来喂给刘三贵。
白羽柔:“……”
呕……
她这是什么操作?口腔里可都是细菌啊,她刷牙了吗?
乡土人情,不予置喙。
白羽柔讷讷的移开目光,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
刚一入夜,一家人便睡了,真正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白羽柔和刘大丫睡在一处,隔壁房间刘大壮鼾声如雷,白羽柔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谁”
“我在”系统三十一的声音略显狗腿。
“你为什么要绑定我?”
系统三十一道“因为宿主过分貌美,因为我色迷心窍。”
系统三十一此话倒是真的,它的前任宿主嗝屁了,它的积分随之被清零,就在它返回时空大厦的途中,它遇见一缕幽魂,其魂体浅浅淡淡,眼看就要消散了,那浅淡的容颜,美得惊心动魄,它毅然决然,当即就与其绑定了,它所在的攻略部里美女如云,可较之它的新宿主,简直就是烂泥与彩云的区别。
白羽柔:“……”
突如其来的彩虹屁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到了嘴边的威胁之词也有点说不出口。
“你要怎样才肯与我解绑?”她终是好声好气的与其商量。
系统三十一:“宿主你为什么一定要与我解绑呢?”
“人之一生,短暂且索然无味,与我绑定,宿主你便获得了灵魂形式的永生,攻略任务,刺激又好玩,其乐无穷也。”
白羽柔不想再与其废话了,它愿意绑着自己就随它绑着吧。
……
翌日,白羽柔顶着一对熊猫眼去放牛,不过她的皮肤本就黢黑,所以那黑眼圈也看不出来。
刘大壮和刘大丫下田插秧,白羽柔放牛,张桂香在家看孩子和做饭,简单且朴实的生活日常。
老黄牛正在吃草,突然,老黄牛被一抹黑影顶飞出去。
白羽柔的目光随着被顶飞的老黄牛移动,“嘭”老黄牛砸落在稻田里,激起一圈泥水。
白羽柔回看那抹黑影,那是一头诡异的大黑牛,牛角弯弯曲曲,身上的毛发油光水滑,体型庞大壮硕,较之大黄,像是一个吃荤,一个吃素,大黑牛周身萦绕着肉眼可见的稀薄黑气。
田里的刘大壮注意到了白羽柔这边的情况,高声大喊“二丫快跑”
可白羽柔已经和大黑牛对上了眼。
一双冰冷的眸子对上一双猩红的牛眼。
大黑牛看着白羽柔,鼻息粗重,呼哧呼哧,哈喇子从牛嘴里淌出来,美食,鲜嫩的美食。
白羽柔微微皱眉,脚下蓄力,突然转身就跑,白羽柔脚下生风,跑得飞快,饶是如此,还是被大黑牛追上了。
就在白羽柔手上蓄力,准备给大黑牛当头来上一掌的时候,一柄飞剑从天而降,大黑牛被一剑毙命,化作一股黑烟消散。
紧接着,一个白衣道人从天而降落站在白羽柔面前。
刘大壮吭哧吭哧追了上来,“二丫”
“多谢仙长救命之恩。”
刘大壮谢过白衣道人之后拉过白羽柔,上下左右前后都查看了一遍,确定白羽柔无碍之后才放下心来。
道人打量的目光落在白羽柔身上,她竟一点也不怕那魔兽,是年幼无知便无畏吗。
道人微微弯腰,将手放在白羽柔的头上摸了摸。
白羽柔腹诽,原主应该有一个月没有洗头了吧,头发都腻成一绺一绺的了,这一摸,不得摸一手头油啊。
道人将手缩回直起腰身,沉默片刻之后道“本座观你根骨尚可,你可愿意随本座修仙?”
刘大壮闻言一怔,一怔之后,眼睛“咻”的一下就亮了。
“二丫”
“快磕头”
白羽柔后退一步与之拉开距离,冷漠道“不愿意。”
“啪”刘大壮一巴掌拍在白羽柔的后脑勺,“说什么傻话呢,快磕头。”
白羽柔抬眸去看刘大壮,“爹”
“二丫不想修仙。”说罢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刘大壮蹲下身去,耐着性子道“二丫啊”
“修仙路漫漫,机缘难求,你既有此机缘,岂能辜负。”
白羽柔:“……”
一个农夫能说出这话?
白羽柔略微沉思了一下,便面朝道人,屈膝跪下磕头。
她很爽快的就舍弃了咸菜窝窝头的田园生活。
道人浅浅一笑道“你以后就叫南栀。”
白羽柔站起身来,应下“是”
道人牵着白羽柔的小手跃上飞剑。
白羽柔垂眸看着地面上乐呵呵的刘大壮,此去经年,不知是否还能再见。
道人其名北棠,是修真门派八荒宗的执剑长老。
北棠看着白羽柔,她倒是很平静,和亲人分别,无情绪起伏,御剑凌空也不觉新奇。
……
霜山之巅,楼阙林立,山涧瀑布,灵脉蜿蜒。
北棠牵着白羽柔落站在八荒宗山门之前,白羽柔抬头仰望看不到头的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石阶。
“南栀”
白羽柔收回目光,抬脚踏上石阶,踏上修仙路。
走啊走啊,走到脚筋打转脚肚子发颤。
白羽柔一屁股坐在石阶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休……休息一下,再……再走。”
北棠也随之坐在石阶上,并挽起衣袖帮白羽柔拭去额头上的汗。
丝丝冷香沁人心脾,白羽柔颇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一屁股。
北棠见状微微一愣,我这是……被嫌弃了?
白羽柔终是在天黑之际入了逐浪峰。
“长老,您回来了。”一个道童迎上前来。
北棠介绍道“南栀,他是逐浪峰的道童,名唤砚尘。”
白羽柔看了砚尘一眼,神态冷漠。
北棠又对砚尘道“她是本座新收的弟子,名唤南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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