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郎返回拉拉拐没有参与搜索,他知道,这会要是踩的满山是脚印,会让对方有机可乘。他不认为崔广义会被大风冻死,就算他们在雪狼突击队的雪地训练强度没有现在他训练队员们高,也足以自保。
况且,崔广义这人他了解,属于脑筋灵活,意志坚定,有主见的人,断然不会因为一点困难就挂掉,要是那样,都进不了雪狼突击队。
如此的条件一冬天也不多见,他在住的位置山下,带着队员进行深雪作战训练,根本不去管不远处的动机轰鸣,也不管头顶不时盘旋而过的直升机。
四架直升机轮番搜寻,驾驶员就当是寒冷天气训练飞行了,不时的还做几个高难动作,悬停,搜寻,突击等动作,也在降落在山顶的训练指挥官的命令下出现。
他们,将这次的搜索当成了训练,实际上,薛郎就是要困住崔广义。
他知道,崔广义不会傻到冒出来拼命,只要活着,他就会想办法躲在雪下求生存。
可是,睡袋的电热能源,一个电池可以不间断使用三天,而在他被追之前,就算更换了新的电源,也是在雪地里潜伏了一天开外,因为,当时他潜伏的位置就没有痕迹,而大雪,却是早上就停了的。
所以,他的睡袋最多能坚持四五天断续取暖,就会失去电量,在雪下没有阳光,温度近乎恒温的冰冷,人是无法长时间生存的。这会可不像刚入冬那会。
那会零下二十来度,人还可以坚持。这会零下将近三十度,不取暖,就算空间足够大可以活动,也根本没可能坚持太久,就连手脚都要冻伤,甚至冻掉。再严重点,就是冻死。
人海搜索,这更容易让对方脱逃,增加伤亡不说,足迹的混乱,也会导致他即便上到雪上,也会消失无踪。
十几公里直径,只要稍有痕迹,直升机就会现,所以,没必要上人。而且这里距离最近的公里也将近百公里,上人也不现实。
狂奔,大家都轻装了,就连他自己,也是扔掉了几乎所有的东西,除了长枪和两个弹夹,基本上没啥了,断然不会多背着两公斤还多的电池。
训练,在天空开始变暗的一刻结束了。
张明他们获益良多。这么深的积雪里,薛郎还是有意的进入低洼地带,那里的雪深度可达到一米五开外,不小心遇到一个坑洼,两米也是小意思。
虽然一身的雪粒,所有人也没有一点的烦躁,反倒是兴奋新鲜。
雪地射击不同于实地。尤其是狙击枪,一枪下去,就算高精狙,那也是支架深陷,会失去准头。
短短一下午的训练,就让大家体会到了深雪中作战的艰难。
他们肆无忌惮,并不担心有人进入训练区域,因为,周围装了无数个红外线探头,他们训练的区域没人能靠近。
枪声,在第二天再度响起,砰砰的爆豆一般。
直升机依旧轰鸣,依旧是每隔一小时左右转一圈,根本不给对方离开雪下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具体什么位置,薛郎相信,这货,注定在附近。
薛郎判断的没错,崔广义的确距离他们宿营的位置不远,斜着,最多四公里。
在拉拉拐来说,四公里,连谷底的平原直径的一半都没有,更不要说算上山脊起伏,上坡下坡的漫长距离了。
可他判断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崔广义被莫名的恐惧折磨的根本不敢停留。
在大风刮了一宿,他虽然没有薛郎他们搭的雪窑严实宽敞,却也能在狂风中生火取暖,却并不敢多停留。
他捡的柴火并不多,所以,在天亮的时候就被冻醒。
崔广义捅开头顶的排烟孔,听到外面寒风呼啸,面色阴沉。
摸枪已经十几年,经历的大小战斗不下百余次,头一次让人撵的跟丧家犬一样玩命逃窜。
心里的窝火免不了,可是,那个让他恐惧的感觉浮上心头的一刻,他眼睛一虚,攥紧的拳头慢慢的松开了。
他没有跟那个家伙对面,但猜测那家伙就是追自己过境的人。
这是一个有足够能力威胁到自己的人物……
眯着眼睛,慢慢的咀嚼着肉干,念头掠过脑际的一刻,他猛地坐起,快收拾行囊,穿上烤干的鞋子裤子,检查了枪械,用披风包裹住背在身上,拽下了跟薛郎一样,没有丢弃的工兵铲,打开,两下就捅开了头顶的积雪,站起身,在狂风中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会虽然天亮了,时间也就七八点钟的样子,但依旧昏天黑地,漫天的雪雾让视线只能看到几十米外的物体,还模糊不清。
不过,这几十米也够了。
崔广义看到了他所处的位置是有坡度的,知道自己应该在山半腰,或者山根处。
咬了咬牙,他毅然站起,爬出这个可以保命的雪窝,在狂风中,顺着风,连滚带爬的消失在风雪里。
大风中,他连续行进了四五个小时,走出了也就四五公里的样子,在身体达到了极限,他在一个枯树洞附近,再次宿营。
连续四天,每天行进三四公里,渐渐远离了宿营的地方,在漫山坡上,他抱着几根沿途捡到的枯枝,费力的攀爬到顶,翻过了山梁,出了拉拉拐。
由于几天拼命的跋涉,他疲惫不堪,这一夜,睡得很沉,直到风停后几个小时,他才被冻醒。
醒来后,他先检查了电池的电量,。一检查,不由的紧张起来。电量最多还能维持三四个小时,他就要面临天寒地冻宿营的窘况了。
但他依旧不敢停留,简单的吃了些食物,就准备离开雪坑,继续逃命。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动机的轰鸣。
不好!对方动用了直升机!
他大惊。
庆幸自己醒的晚,没有离开雪下之余,快收拾背包,拽出工兵铲,小心的抠开头顶的积雪,露出拳头大的窟窿,确认飞机不在头顶,这才扩大了点,探出脑袋。
阳光下,他看到自己的位置是在山腰根部,下面,是两山相邻形成的沟塘子,保不齐有河流穿过。
想困住我!没那么容易!!
崔广义眼睛虚了下,缩回头,将头顶的窟窿慢慢堵上,将自己的脖子裤管,袖口再次整理了一遍,抡起工兵铲,顺着雪下挖掘而去。
头一天,他不敢过多生火,顶多是半夜在动机声音消失后,烤烤鞋子手套,就熄灭火堆,在寒冷中煎熬。
第二天,他继续跟老鼠一样,在雪下抠洞,扣掉的雪堆在身后。
到了第三天,他基本不睡觉了,头顶的轰鸣让他危机浓重,这一天,他没有柴火取暖,也不敢取暖,仅凭着那点可怜的电量维持着睡袋,偶尔小睡一会,在动机的声音里,也顶多睡个把小时,就继续抠洞。
他不敢上到雪面上,他知道,行踪暴露,一架直升机就要了他的命了。茫茫雪地上,就算是大山里,林密树高,也没可能逃脱。
手套已经结成了冰块,鞋子更是冻硬。
拼命的扣洞,让他虽然知道自己随时会被冻伤,却并不敢停留。
饿了,嚼两口压缩饼干或者肉干,渴了,塞嘴里一把雪面,慢慢的融化咽下。
三天时间,他成功的从雪下进入了山下的河面,并顺着冰面一直抠,抠出了十余公里开外。
度倒是快了,没有那些树枝灌木挡路需要小心挖掘的麻烦,但也没有了柴火,冰面上,光溜溜的,根本不可能有柴火。
.都说人的潜力无限,他三天的时间,几乎不眠不休,在雪下抠洞逃离了直升机监视的范围。
第四天,在手指刺痛,脚已经麻木的时候,他听不见动机轰鸣了。
薛郎并不知道崔广义已经脱离了搜索的范围。
茫茫大山,要想找到一个人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只要对方留下踪迹,在这大雪里,就没有地方逃遁。
三天,他跟队员们一起,疯狂训练。
他知道,崔广义如果没死,那这三天就会藏在某处,却没料到对方会雪遁。
第四天,他结束了训练,让队员休整,开始雪地搜索。
三天,直升机一无所获,那些狍子,兔子,和没有冻死的野鸡,也被巨大的轰鸣惊扰的不敢靠近这一片区域,直到第四天天明,这一片才有了梅花一般的足迹,才有了一个个小雪坑。
狍子,兔子都慢慢的靠近了这一片。
薛郎他们带着护目镜,清一色的突击步枪。一家一杆高精狙背在身上,恢复了当初追击时的全套装备,并多了滑雪板。
他们,虽然也在大雪里住着,却可以生火,可以取暖,还有新电池更换,更有充气隔潮垫,隔绝了凉气。所以,一个个精神抖擞,一点没有缩手缩脚的痕迹。
一行人没有分散,面对高手,薛郎不认为分散搜索是个好主意。而且,脚印太杂乱了,会影响搜索,自乱阵脚。
对于崔广义能够在雪下蹲几天,他一点不奇怪。前不久,他带着队员,还有俩累赘,雪下还呆了一周左右呢,虽然那会温度没这么低,可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崔广义受过严格训练,这点艰苦,不是问题。
一路上到山顶,薛郎看准一个方向,就是当大风吹动的方向。
他不会在原地搜索,今天没有让直升机继续搜索,就是给崔广义假象,搜索结束了,让他离开雪下。
他要搜索的位置是拉拉拐最外围的高山,离开那里之后,对方才会生火。那里,也是直升机搜索半径的中央部位,也是最有可能藏匿的位置。
一行人,在薛郎的带领下,摘下后背的滑雪板,拴好撑杆,带上护目风镜,扬起一溜雪雾,开始了最后一项训练。
雪地滑雪,滑射击,这些只有体育运动才有的科目。
薛郎打头,在树木间左右晃动,笔直的冲下山坡。
途中,不断的摘下横在脖子后的突击步枪,上膛,举枪,瞄准,收枪,抓住撑杆,加。
后面的队员一样,也是一路的不断练习,只是没有扣动扳机而已。
他们的度,这会过了五十公里,一个下坡,分把钟就到底了。
一个小时后,他们翻过了两座山包,一路撑着滑雪板,顺着几公里长的慢坡爬上了山顶。
这里,就是拉拉拐最后一道山峰,下去,就是分水岭了。
看了眼周围,喘了几口,薛郎下令道:“分成两队,山猫带队左侧,其余人跟我走,横向搜索!”
“是!”
所有人一声虎吼,摘掉滑雪板背在背后,摘下枪,检查完枪械,兵分两路,搜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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