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笑容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魏沾衣心跳快如战鼓,短短几秒钟,她大脑里翻涌出无数种自救的方法。
要么继续演戏,要么就告诉他自己打算陪他玩制服play?卧槽这也太羞耻了!她魏大小姐的尊严放于何地?
要不然就说下来散散步?
但是谁穿成这样散步?
各种各样蹩脚的理由快速涌现,又被她快速否决,几分钟过去,魏沾衣还是没有想到一个比较合适比较有说服力的理由。
郁清表现极有耐心。
他看着面前的姑娘,她身穿黑白相间的女仆装,瓷白的手臂挡住刺眼的光线,看起来文文静静,格外娇弱。
郁清看了眼赵耀,赵耀让人把周围的灯关去几盏。
魏沾衣视物更舒服一些,缓慢放下手臂,笑了一下,“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我不是说要给你准备惊喜吗?”
郁清盯着她,慢悠悠地牵起唇角:“回来得晚一些,好给你足够的时间逃婚?”
“倒也不是。”她干笑着,一张脸显得有些苦兮兮,实在想不到什么理由搪塞他了。
秋夜凉,风吹她鬓边头发。
魏沾衣和郁清隔着小段距离,他明明只是姿态懒倦地坐着看她,可哪怕不言不语,不动声色,魏沾衣也能感觉到自己被强力压制,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居高临下。
郁清仿佛对她总是有十足的把握,这一点,哪怕他宠着纵着她,这种不平等还是存在。
魏沾衣首先转开眼神。
郁清背靠座椅,抬手随意地扬了下手指,赵耀递烟过去,他偏头,就着赵耀笼着的打火机点燃。
郁清眯起眼,嗓音哑:“沾沾,过来我身边。”
魏沾衣本能察觉危险,往后退一步。
郁清不怒反笑,嗓音更轻更柔:“不用怕。”
烟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明灭,郁清斯文的道:“我舍不得罚你。”
魏沾衣才不信。
他很少抽烟,但每次抽都代表心情不太好,魏沾衣跟在他身边这段时间,有时闹腾了,他也抽过一两次,不过抽烟时是不喜欢说话的,一个人在一边把烟抽完,好似也把情绪收拾干净,再过来哄她。
见她不听话,他笑着垂眸,瞧着手中的烟淡淡地道:“不过来的话,我过来可不会让你太好过了。”
魏沾衣思索一下,还是顺着他吧,这种时候搞什么特立独行?
保住小命要紧!
她朝他走过去,女仆装搭配的小高跟踩在草坪里,她不太穿得习惯这种鞋,走得有些慢,走到郁清面前,也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下踉跄,摔进他怀里。
准确来说,是趴在他怀里的。
空气安静得诡异。
魏沾衣身体僵硬,机械的抬起眼帘,视线里是郁清搭在轮椅旁的手,手里还夹着一根烟,他指尖轻点烟,弹烟灰。
头顶传来他微沙的声音,吩咐赵耀和其他人:“转过身去。”
其他人转身。
魏沾衣艰难的转头看郁清,“你要干嘛?”
郁清手指落下来,敲了下她眉心。
淡淡的冰凉感,夹带着轻微的疼。
魏沾衣有些愣神。
“除了我身边,你还能跑到哪里去?”嗓音慢条斯理,冷静得有几分薄凉。
这样不平等的视线对视让魏沾衣很不喜欢,就好像她在他眼中,只是一只胡作非为的小宠物,他才是高高在上的豢养者,可以随意拿捏她。
她胡乱挣扎起来,一时间也忘记做戏,郁清仍旧居高临下冷冷清清的瞧着她,摁住她腰,力道有些重。
魏沾衣十分不自在,她穿着这样一身衣服趴在一个男人怀里,被他这样教训。
“郁清!你放开我。”
“告诉我,为什么逃婚?”
“因为我不想嫁给你!”
郁清不做声,忽然将她扛起来,扛上洋楼二层,打开门扔在床上。
魏沾衣连忙坐起来用枕头防身,郁清看她一眼,开始解手表,将手表取下来后,又开始解钮扣。
魏沾衣心里惊了一下,这是要干嘛?
她顿时觉得床是非常危险的地方,连忙要躲开。
郁清抓住她手,“结婚。”
“不结。”魏沾衣也懒得再装小白花了,没心情也装不下去,现在她的处境如此复杂,都快把自己搭进去了还装什么装!越装可能越能让郁清兴奋,还不如露出本来面目叫他厌烦。
“郁先生,正式认识一下,我是私家侦探魏沾衣,负责来查你的。我没想到你会想要跟我结婚,我们之间没可能的,我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跟你道歉。作为条件交换,不如你放我走,我不会将你的秘密告诉我的雇主,怎么样?”
不装了,摊牌了。
魏沾衣冷静的说完,心里其实直打鼓,她能想到很多种可能,但无论是什么都会将她推入危险的境地。
郁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容忍一个私家侦探在自己身边呆这么久?她骗了他的感情,他该是对她恨之入骨才对。
可魏沾衣宁愿他恨自己,也不想他再陷进去更深,或许是来源于这段时间的歉疚,又或许是来源于对他的同情,魏沾衣突然不想骗他了。
她猜想郁清会震怒,会痛恨厌恶她,甚至会想折磨她,当然她也做好了随时跟他打架的准备,反正莫可他们已经在外面准备好接应她了。
然而没想到,他却是温和的笑了笑。
魏沾衣一时间酝酿好的各种说辞与情绪都被他这个笑容轻轻松松打得七零八落,走神了那么几秒。
这狗男人没病吧?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她都想摸摸他脑门了。
郁清放开她手,坐下来看着她,笑容变得有些玩味。
魏沾衣:?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魏沾衣真诚发问:“你笑什么?你就不生气?就不发怒?就不想狠狠虐待我?”
虽然她说这些话有点抖m,但是她是真的好奇。
郁清表现得太过平静,没有丝毫的惊讶和怒气。
魏沾衣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知道。”郁清笑着。
“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
“有多早?”
郁清沉吟了一下:“你跟我不久后。”
那是真的够早了,然而这么久过去,郁清居然陪她演这么久的戏还不拆穿,现在还要娶她?
魏沾衣心里吃惊,这男人不会真的爱她爱得失魂落魄不要原则没有底线,只想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吧?
郁清伸手,想摸她头发,被魏沾衣迅速躲开,郁清动作顿住,深深凝视她。卸下伪装的魏沾衣果然像一只小刺猬,碰都不让他碰了。
“你想的没错,不管你是谁,我要娶的都是你。”
魏沾衣打量他,这么情深不悔用心良苦吗?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郁三爷居然是个恋爱脑,把敌人千辛万苦派来的细作放在身边这么久,还爱上了这个卧底,卧槽这什么绝世古早爱恋,她忍不住为自己和郁清脑补了三十万字言情小说。
郁清那温绻看着她的眼神让她稍微坐直了身体,这男人这样可不行,谈什么恋爱,搞事业才是正事啊!
她抓住郁清的肩膀。
郁清看了眼她皎白赛雪的手,不动声色。
魏沾衣慷慨激昂的道:“郁三爷,醒醒,有人要害你啊!你怎么能这么容易就陷入爱情的漩涡?爱情是杯苦酒,谁喝谁知道。你是即将登上辽城顶端食物链的男人,怎么能为了小情小爱就放弃锦绣的前程?放下我吧,我不值得,我不配!”
郁清缓缓笑开,嗓音低暗:“沾宝,怎么这么可爱?”
可去他妈的吧,又来了!
她在这儿为他的事业着急,他心里只有情爱,王者带青铜原来是这种感觉,魏沾衣心情沉痛。
郁清把她手放进掌心,“你值得。”
魏沾衣当然知道她值得,她最配,她天仙下凡世界顶配!她只是为了让郁清清醒才说出这么一番言不由衷的话。
凭心而论,从前段时间开始魏沾衣就一直很忐忑,郁清对她越好,她就越觉得不应该骗他。
现在坦白了,摊牌了,他却分毫不怪她,魏沾衣心里感激又感动,这两种情感激烈的迸发,让她顿时产生一种想带领郁清杀入敌军,取下对方首级的慷慨激昂。
这大概就是策反吧,她果真被郁清策反了。
魏沾衣轻叹:“郁先生,我要跟你道歉,我不应该骗你,虽然这是工作,但是你对我很好,实在……”
父母去世后,已经没人这么呵护过她了。
他实在实在是很疼她的。
“这样吧,我们不要结婚,我帮你找出那个雇主,不收你一分钱。”
郁清安静看着她,卸下伪装,她说话语速有些快,脸上小表情很丰富,和清纯佳人时完全两个模样,却更添生动活泼。
从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的时候,郁清就有意观察过她,魏沾衣哪怕跟他伪装的时候也不尽然完美,常常会露出一些细微的表情,狡猾灵动。
他很确定自己究竟爱的是哪个魏沾衣。是最真实的她。
郁清握着她软绵的手,爱不释手的捏着她手背上的小窝儿,“婚,是一定要结的。”
魏沾衣有些伤神,怎么好说歹说没用呢?这郁三爷果然恋爱脑没救了。
“我不会嫁给你。”她撒开手,往沙发上懒洋洋一躺,一副拽兮兮,爱咋咋地的模样。
也是料定他不会拿她怎样,她才娇纵成这个样子,但郁清却又偏爱她,就吃她这一套。
他笑着,眉目很是温和。
“我也说过,只这件事,不行。”
“你等着出嫁就好。”
他摩挲手指上的扳指,语气凉了下来:“至于你的朋友,我就不派人去抓了,让他们好自为之,我们的婚礼,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魏沾衣坐起来瞪他。
郁清轻笑:“看看你,我爱的就是你这样,装乖不适合你。”
魏沾衣:“你有病!”
“是啊,你不是知道的吗?”
病得真是许久许久了,好在他等到了他的良药。
魏沾衣被这话噎住,闭着眼不想搭理他:“反正我不结婚,不结不结就不结!”
郁清只当她闹小性子,也不斥责。
他脱下外衣,准备进浴室洗澡。
魏沾衣突然说:“你今晚回去睡。”
“怎么?”他耐心询问。
“以前我们睡在一块儿是因为工作,我不得不这样,现在我们都摊牌了,还睡在一起干什么?”
郁清思索几秒,“你总是忘记我们是快要结婚的关系。也好,你从今晚开始调整心态,接受我。”
他推开浴室门,魏沾衣回过神,抓起个抱枕丢过去,砸在郁清的背上,抱枕落下地上。
郁清步伐一顿,他转过身,看着她。
魏沾衣一下子把头埋进沙发里装死,觉得自己有点怂,明明这郁清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可他善用眼神杀人,轻而易举就能瓦解一个人高高垒起的气焰。
她听到郁清轻笑的声音。
再抬头时,浴室门已经关上,里面传来水声。
魏大小姐萎靡不振的走到角落联系莫可。
外头等候许久的三人连忙出声:“小姐,你怎么样?”
刚才郁家大宅内突然警觉起来,他们猜测魏沾衣大概是被发觉了。
魏沾衣声音无精打采:“被逮到了,我和郁清摊牌了。”
莫可:“啊!?那局势怎么样?”
“局势不怎么样,他还是要娶我。”
“我去,那他还挺恋爱脑啊!你这样有目地性的接近,他居然都不生气。小姐,真爱啊。”
魏沾衣瞥了眼窗台,上面的藤萝开出些小花,她折下来一朵,手指轻轻转了几圈,说:“瞎贫,什么真爱不真爱的。”
却又忍不住把莫可这话往深里想,郁清对她是不是真的爱得这么深?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不会真的嫁给他吧?”
魏沾衣心里也是一团乱麻,他是不可能让她再逃婚的,她叹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可不像你,你不是喜欢计划三十步才走一步,走完一步还得再计划三十步的性格吗?”
“那能有什么办法?我又没长翅膀,飞不起来。”
莫可:“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小姐想走,插上翅膀又有何难?你难道忘了原计划吗?”
魏沾衣转花的手一顿。
是啊,原计划,一个郁清也拿她没有办法的计划。
“除非……”莫可语气探究:“小姐自己不想走了。”
魏沾衣辩解:“我没有,我好歹对不起他,我骗了他这么久,他也没把我怎么样,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发挥一下江湖侠义精神,帮他把背后的人抓出来,就当做补偿?”
耳机里许久没有传来莫可的声音,魏沾衣也不催促,自己心里也有个大大的问号。
莫可:“……小姐,承认喜欢他也没什么丢脸的。”
莫可知道魏沾衣性格,她太骄傲,有时候又有些别扭,心里哪怕有了答案,还得反复的衡量。
也对,郁清不是普通人,比谁都难搞,魏沾衣多个心眼是正确的。
莫可转移话题:“沾沾,最近你就先留在他身边吧,你说得对,是我们对不起他,是该补偿。外面有我们仨呢,随时保持联系。”
魏沾衣:“……好。”
通话结束。
她抬眸看窗外夜空,黑得一颗星星也没有,冷风灌进来,似是在提醒她冬天快来了。
一件带着浅淡沉香味的外套披在她肩上,魏沾衣蓦然回神,回眸看。
郁清垂着眸,也看着自己。
洗过澡,他头发微润,有些蓬松地垂在额头,清隽的脸,戴眼镜显得斯文,穿着黑色浴袍,皮肤虽然苍白,倒没什么病弱的感觉。但因为这副打扮,多出几分平时不会有的妖孽,欲感遮不住。
魏沾衣连忙垂眼。
郁清牵着她手进去,“睡觉。”
魏沾衣立刻警铃大作,抽出手,气势汹汹的对他说:“我不敢跟你睡!我怕你对我做什么!”
她实力演绎,什么叫做用最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郁清笑了笑,懒洋洋的抬手刮她鼻子尖:“不碰你。”
魏沾衣上床躺下,躺得溜直板正,义正言辞,更加气势汹汹:“你别以为我怕你,我告诉你我打架很厉害的,分分钟让你跪下喊爸爸!我就是怕你身体虚弱被我打死,所以才勉为其难跟你睡一张床。我心疼你?我?我会吗?呵呵,我不会,我没有心,爱情是什么我不懂。我只是个毫无感情的刷卡机器,你不要妄想我会跟你结婚,等我抓出谁跟你作对,我就功成身退,游历四方,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郁三爷,我做我的宇宙无敌绝世大美女!就这样,晚安。”
噼里啪啦一堆说完,她关灯闭眼,动作一气呵成,觉得自己颇有雄伟壮阔,力拔山河的气势。
郁清站在床的另一边看着她,魏沾衣被盯得特别不自在,告诉自己稳住。
郁清拉开被子上床,床的另一边凹陷下去,魏沾衣腰上缠上一只手,他不容拒绝,有些霸道的将她拽进怀里。
郁清的呼吸落在她耳畔,轻轻叹气:“之前还怕你装乖久了,性子都被磨平了,那多没意思。这样挺好,我爱。”
卧槽这哥没毛病吧?
魏沾衣刚才那一番话被他这轻轻淡淡的两句话彻底碾压。
一晚上没睡好,她在梦里被恶龙狠虐了三千遍,醒来还有些心神恍惚。
赵嫂告诉她,宋医生回来了,是被郁清提前叫回来的,据说他的身体最后再吃一剂药就完全没问题了。
赵嫂:“先生在客厅,太太要过去吗?”
闲着也是闲着,魏沾衣点点头。
她穿了身翠柳色裙子,披着件白色斗篷,慢悠悠散步过去。
郁清和宋捷正谈话,门被推开一个缝隙。
秋日的阳光便从这缝隙里钻进来,接着伸进来一只漂亮的柔荑。这手腕上戴着郁清送的手链和烟雨翠色手镯,指甲暗红色,今早上刚涂的,不装小白花了她自然要打扮。
人还没出现,漂亮的手率先夺人眼球。
郁清眯了眼。
门完全被推开,魏沾衣走进来。
秋光好,称得她肤白唇红,姑娘懒洋洋一抬眼,看到屋内的两个男人都看着自己发怔。
她随意道:“我来得不是时候?”
郁清站起身,挡住宋捷的视线,朝魏沾衣走过去。他知道她美,她之前伪装的时候是刻意压制着的,现在不装了,楚楚可怜没有了,明媚张扬开。
郁清真是嫉恨,她给他一个人看多好。
魏沾衣手腕被圈紧,感觉到了郁清的用力,“怎么了?”
斯文端方如他,问话语气很温和:“来这里做什么?”
可手上的力道做不得假。
魏沾衣蹙眉,想甩开他的手,郁清已经拉着她离开,“去洋楼等我,我很快过来。”
“干嘛啊,我想四处走走。”
“我不太喜欢你见别的男人。”
“…………”
魏沾衣含笑戏谑:“郁清,你不是还要和我结婚吗?到时候来参加婚礼的又不只是女人,你也不让别人看我?”
郁清蹙眉。
他竟然开始认真思索:“也不是不可能。”
魏沾衣:“………”
“你没病吧,这占有欲有些离谱了。”
郁清淡淡拧起眉:“也许,是你该反省,长这么漂亮做什么?”
“…………”
这特喵是什么清新不做作的夸奖?
魏沾衣竟然有点心花怒放,垂眸笑了笑。
兴许是装小白花装久了有后遗症,她娇嗔地拍他手臂一下:“说什么呢你。”
还矫揉造作地撩耳畔的发丝。
魏沾衣撩头发的动作突然顿住,她在干什么?
在害羞吗?
????
因为郁清一句夸奖?
郁清似笑非笑凝视她。
魏沾衣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看什么看。”故作凶巴巴掩饰自己发红的脸。
郁清替她将耳边头发慢慢别到耳朵后面,漫不经心地捏她耳垂,手掌抬起她下颌,她被迫仰着,与他冷静的视线对上,但魏沾衣又觉得他冷静的眼眸中其实有压抑着的,克制翻涌的欲。
他倾下身吻:“如你所知,我多么想独占你。”
“这世间的男人都坏,我也坏,但我愿把所有的坏都翻涌成好,成百上千给你。”
“公主,多给我一些安全感。”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被撩得晕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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