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栖云此战志在必得,祭出千钧符后就乘势追击,一招“惊鸿掠影”跃出三丈拳头直攻葛牧面门,姿态轻灵,煞是好看。
开阳境的修士灵元不够雄浑,全以术法攻击消耗太多,因此寻常比试还是以拳脚为主,术法则是作为后手。葛牧以前经常跟葛复远切磋拳脚,严厉的叔父在他十四岁以后就已经不多容让,所以不知挨了多少回揍的葛牧不乏拳脚上的交手经验,虽然行动被限制,但还是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这招惊鸿掠影。
拳掌想接,从力道血气来判断白栖云应该在开阳境五重到六重之间,比葛牧逊了一筹。
这就让葛牧心里有了底。
而场面白栖云招式轻灵飘逸,衣袂翻飞,来攻二十招没一招重样,卖相着实好看,引得五柳学宫里的女士子们一阵欢呼,公子风采神骏呀!但这二十招压根就没有生效,葛牧稳若磐石,若是懂门道的方家一看便知此战结果了。
“灵火!”见拳脚不能奏效的白栖云改变策略,后掠两丈,向葛牧弹出一个火球。
“哇,修士指尖就能放火。”
“好厉害——”
“那火还是蓝色的。”
众人喝彩时葛牧却蹙起了眉头,以白栖云这种开阳五六重境界的修士驾驭灵火是非常费神的,而且灵火乃是凝聚灵元所成,威力不凡,其热度轻而易举地点燃人体皮肤骨骼,这种层面的比试根本就不该使用,害人且伤己,看来这狐裘少年的白栖云不单是个绣花枕头还是个愣头青。
虚伪的慧成子老道怎么收了那么个徒弟?显然难以继承衣钵。
转念间火球已经将到眼前,并且还膨胀了几分,被千均符限制行动躲是躲不过了,葛牧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然后道:“起法,九曲水剑!”
丹田中灵元流动,引动周围水汽迅速凝聚成九把水剑破空而出,利剑般穿入火球之中,滋的一声,水剑被火球蒸发,火球同样也被水剑所熄灭。
而就在葛牧起法的片刻之间,他清瘦的脸上流露出了少有的郑重之色,眼中静芒闪烁,虽是破袄木叉,但因有这一抹郑重与认真显出了不同于其他人的英武之气,让捏着汗观战的青果心里猛地悸动了一下,牧哥哥原来还能这么好看呀,清澈眼眸泛起小女儿家独有的青涩涟漪。
“你竟有这种手段!?”白栖云面容失色道,但转瞬间就又凝出了一道灵火。
这回葛牧没有再做容让,九曲水剑先发制人,在灵火还没有弹出来前已经逼到白栖云面前将之熄灭,一道水剑直击白栖云胸口,来不及反应就被击倒在地、身上在雪地拖出两丈多痕迹,头皮也披散开来。
“你——”白栖云刚准备说话,嘴角便溢出一缕血迹。
“侥幸侥幸,你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而已,估计是昨晚没休息好,咱们以后可以再行比试,只要你能拿出来二百两银子我随时恭候,你会赢得!”葛牧捡起了盛银子的袋子收进怀里。
葛牧当然没安慰白栖云的心,滥用灵火,咎由自取而已,不过这愣头青似乎很有银子,必须给他点信心,才能让他以后再来斗法给自己送银子。
白栖云满脸愤懑之色,只是灵火所带了的消耗不少,又受了葛牧一击,此时胸膛里气血犹如煎沸一般,再战恐怕要伤及脉络,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把满腹的怒气给了回去,踉跄地站起身,揭开拴马缰绳默然而去。
他没有多说一句话,但心里对葛牧的嫉恨显然更重了许多。
“我就知道牧哥儿肯定赢!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脑袋真是锈了,全靖城里论打架谁能是牧哥儿对手?都别愣着,一人出五两银子请牧哥儿到翠香馆吃饭去,我出四十两。”王奴儿非常兴奋,趾高气昂地训斥士子们。
旗开得胜的葛牧全无愉悦之色,面容甚至更凝重了几分,白栖云这绣花枕头本事没多大,但刚才他准备离开前手伸进怀里捏住了一点东西,仅仅露出一角,那俨然是一张紫色符箓,能画出紫色符箓的人起码要是灵阳境,慧成子没这道行,他背后应该有更大的靠山!
也幸好那张紫色符箓白栖云最终没有用,不然葛牧绝对会祭出青乙飞剑先把他给宰了,要知道紫色符箓十成十能要了葛牧的命。
好悬……
看来白栖云银子不好赚!
“牧哥儿,咱们凑了一百二十两银子请你到翠香馆喝酒,牧哥儿?”王奴儿搂住神情有些恍惚的葛牧,晃了晃他肩膀。
葛牧回神道:“好,那我也出十两。”
“你给咱靖城士子露了脸,哪儿能让你花银子?再说我出了四十两,青果也拿了二十两,就算替你出了。”
“青果,翠香馆你敢去?”
青果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回家换身男装,保证不让人认出来,只要你们都不说我爹就肯定不会知道,带我去嘛,翠香馆的菜在靖城可是最好的。”
少年心性,自然不会顾忌太多,而愿意同去的士子也都是总角之交,不会出去胡说八道影响了青果的名誉,再说也只是去吃饭而已,因此思量片刻后葛牧冲她点了点头。
一路并肩回城,葛牧问王奴儿道:“奴儿你见过的稀奇玩意儿多,知道白栖云那匹马是哪儿的么?”
“牧哥儿你还真识货,小白脸的那匹白马也看得我心里痒痒,那是日行千里的白玉狮子骢,咱们南唐国没有,应该是西面大宛国的骏马,以前跟我爹到都城稿阳时候听说有人从大宛国买了十匹,都被藩镇王侯那类大人物分了。”
“这样,白栖云来头这么大……”
王奴儿悚然一惊:“他不会是哪个藩王的士子吧?”
青果的父亲章明安做过尚书,因此青果对南唐朝廷比他们了解更多,哂笑道:“瞧把你给吓的,打下南唐江山的三位异姓王就没有姓白的,只一位银枪将军白进之也因谋逆罪被满门抄斩,其余朝廷上白姓的最多不超过五品,我觉得或许白栖云是哪位巨贾家的公子。”
“那我就不怕他了!我王奴儿生平最不怕的就是商贾子弟。”
葛牧始终若有所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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