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尖叫。
石兰只随手一挥,柳梢就被弹飞出去撞在冰壁上,慢慢地滑落到地面。
柔和的力量控制得恰到好处,她分明是留情了。
察觉她没有恶意,柳梢冷静下来,只见洛宁全身笼罩在奇异的五色光里,魂体的裂缝正在逐渐变小。
她这是在……疗伤?她为洛宁疗伤?
根据石兰之前的表现,柳梢已经隐约有了点头绪,这女魔似乎心智缺失,受食心魔控制,但还留有一丝仙性,所以看到赤弦琴才会有那样的反应。
半晌,石兰抬掌收功,喃喃自语了几句,转身奔出洞。
这一去,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了。柳梢想起洛歌的嘱咐,不由懊恼地捶地,见洛宁魂体裂缝小了很多,却还是神智模糊,看来石兰只是暂时保住了她的性命,要是找不到合适的灵药,她始终要魂飞魄散,估计石兰也已经尽力了。
拥有公主般的过去,到失去庇护的落魄,两人的命运竟如此相似。
因为我,你失去了守护者,那么,我会成为你的守护者。
柳梢爬过去抱住洛宁,转头看洞口。
那样的气息,令人厌恶痛恨又怀念的气息。
银纹月亮靴在衣摆下若隐若现,月从洞门处的冰石后走出来,黑斗篷拖在地面,却不曾发出半点脚步声与摩擦声。
背叛者的到来没有让柳梢慌张,她暗中提起了刚恢复的一点魔力,毫不客气地把苏信身上那件袍子扯下来盖到洛宁身上,然后才站起身。
月也停了下来。
半晌——
柳梢开口:“你选了卢笙。”
“嗯,他才是最适合的人。”
简单自然的答案,听在耳中是如此残忍。她柳梢天生就不是当魔尊的料,魔尊柳梢儿,听起来就那么可笑,一个想要守护人间的魔,他们不会接受。
“你是来要我的命?”
“不算。”
他早就知道她身上的力量,却无半分觊觎的意思,反而要便宜卢笙,实在令人不解。不过这对柳梢来说反而是好事,柳梢松了口气:“那你是来抓我回去?”
这次他没有回答。
“要我回去也不难,”柳梢居然没生气,“只要你治好洛宁,我就跟你回去。”
“回去,你会死。”
“这不是你要的吗?你可以利用我,也可以利用卢笙。让他炼化我,吸收我,代替我成为魔宫的未来,去完成你的计划,”柳梢仰脸望着他,“怎么样,这笔交易很划算。”
他直接拒绝:“不行。”
“我知道你的修为很高,要动手,我反抗不了,”柳梢道,“不过,如果我肯配合你们的话,你们会更容易成功的。”
他摇头,伸手抚摸她的前额:“可我认识的柳梢儿,听到有人要炼化她只会发怒,如今她居然答应,我反而不能相信了。”
冰凉的手已经移到天灵盖上,危险的位置。
心思被揭穿,柳梢没有丝毫害怕:“那当然,我在骗你,你们抢不走我身上的东西,因为我已经知道它是什么了。”
那手不着痕迹地一顿。
“柳梢儿,说什么呢。”他像往常那样含着笑。
“如果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就成了,”柳梢望着他的手腕,眼里是满满的得意,“可惜我知道了,而且我还知道,只要我不同意,你们什么也得不到,因为不用眨眼的功夫我就能毁去它,哈哈!”
笑声极为嚣张,肆无忌惮。
洞外响起细微的人语声,搜寻的仙门弟子陆续经过,始终无人进来。
“你要放弃我,可现在你不得不救我,”柳梢轻松地将那只手拉下来,故意贴到脸上,“我是你唯一的希望啊,你舍不得。”
月果然没有动作。
柳梢踮起脚尖,望着那斗篷帽下弯得有些勉强的唇,恶劣地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都打算帮你了。”
没等他反应,柳梢又迅速低头,眨眨眼,眨掉眼中湿意,语气轻松:“你看,我多好骗啊,你骗走我的命运,害我落到这个地步,我竟然还想要救你,帮你去除魔性,帮你达成愿望。”
沉默。
他伸出手:“柳梢儿。”
“别再哄我,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了,你真当我傻呢?”柳梢抬头问,“什么药可以固魂?”
“我不知道啊。”
“洛宁死了,你也别想得到什么。”
“喔,威胁我,”他轻笑了声,“炎农草,无迹妖阙的帝草,可以彻底治好她。”
无迹妖阙?柳梢松了口气。就凭白衣的善意和诃那的交情,事情多少还是有希望的。于是柳梢丢开他:“好了,你走吧。”
“过河拆桥吗?”
“拆你又怎么,”柳梢不在意,“你害我到这种地步,我难道还要帮你?魔宫那群东西全都背叛了我,我干什么要管他们的死活?魔性我也不怕,大不了大家将来一起灰飞烟灭!”
他叹息:“柳梢儿,我并没打算插手。”
他不是来抓她回去,这算是解释,还是再次的哄骗?
“随便你,”柳梢丝毫没有感动,他不插手,只是袖手旁观,利用她的信任,纵容卢笙他们夺权而已,“你什么时候想抓我,就动手。”
“我走了。”他真的转身走出冰洞。
熟悉的气息彻底消失,柳梢这才放松下来,虚弱地倚在洞壁上喘息,疼得冷汗直冒。这始终是在赌,赌他还舍不得放弃她身上的东西,还好,赢了。
柳梢摇晃着走过去,重新布阵封印洞口,回身就见洛宁正在揉眼睛。
洛宁显然很意外,欣喜又疑惑:“我……”
“没有药,你迟早都要死,”柳梢直接泼了盆冷了水给她,然后跌坐在她旁边,“我要歇会儿,这里设了阵法,你看着,有动静就叫我。”
知道自己并未脱离危险,洛宁也没有害怕,抿嘴笑了下:“你睡吧。”
见她又将袍子盖到苏信身上,柳梢气打不到一处,扯回来丢还她:“冻不死他!没能耐就别逞能,又拖累我。”
洛宁不敢反对,只看着苏信。
“好了好了!”柳梢烦躁,将袍子丢回苏信身上,“无迹妖阙可以救你,我们要快点去找白衣。”说到这里,她又冷笑:“以后要是有人找你交易什么,你别理他!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别信!否则我就把你送回仙门去!”
对于这种奇怪的要求,洛宁并不多问,郑重地点头:“我知道了。”
精神与体力过度透支,魔体重创,极度需要休息,柳梢昏昏沉沉地睡去。
洞口外,几拨仙门弟子陆续搜寻过来,洛宁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叫醒她,可是就凭着那层薄弱的结界,那些弟子居然真的没有发现冰洞,匆匆地过去了,洛宁看得诧异万分。
谁也没有看到洞口伫立的人。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蓝叱的声音。
“你看到了,她在威胁我啊,”他抚摸着紫水精戒指,理所当然地道,“我也是没有办法。”
“但愿这种无辜,能让你躲过规则的惩罚。”
“蓝叱,你的关心令我受宠若惊。”
“遵守契约的我只是履行提示的义务,你好自为之。”
他似乎不在意,转身重新步入洞内。
“师姐!师姐你醒醒!”洛宁焦急地呼叫。
魔体伤重,魔力透支,魔性终于在此刻爆发。膝头赤弦琴颤动不止,柳梢冷静地坐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弹奏着《大音六识曲》,奈何琴弦缺失,终难成调。
莫名的浮躁情绪带动胸中杀意翻涌,浊气卷来,魔相显露,眉上柳叶纹再变血色。鼻端又飘来诱人的味道,那是来自于旁边的洛宁。
为什么要这样活着,受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柳梢猛然用力,手指引出一片刺耳的琴声。
“不能这样,柳梢儿。”一双手从身后伸来将她圈住,袖口的弯月祥云纹闪着银色光泽。
柳梢立即转头,血眸极为恐怖:“我才没事,你别想趁现在打什么主意!”
看着那警惕的眼神,月叹息了声,帮她摆正了赤弦琴,用冰凉的手指捉着她的手放上去,引导她拨动剩下的几根弦。
琴弦缺少,弹奏不出真正的《大音六识曲》,曲调却没有因此中断,反而奏出另一种深沉的旋律,可见抚琴人造诣之高绝。
琴声荡涤着混沌思绪,印堂隐约透出清光,魔相逐渐消褪。
柳梢默默地感受着熟悉气息,直到一曲完毕才道:“别费心思了,我不会帮你。”
他果然放开了她。
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柳梢轻哼了声,转脸见洛宁歪在旁边昏睡,月正在整理赤弦琴的断弦,似乎是要修补。柳梢看着他的动作,没说什么。赤弦琴是洛歌所赠,弄坏了总归心疼,况且今后还要靠它抑制魔性,他肯帮忙修补自然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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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神殿内,卢笙与笈中道等人都沉着脸,听着部下回报追踪的消息。劫行也坐在旁边,他虽然不再有魔尊徵月的身份,被降成了魔使,但始终是魔宫老臣,历年功劳不小,仍有在殿内议事的资格。
“难道她还在雪域?”左使笈中道紧皱眉头。
“那个洛家丫头简直跟洛歌一样,诡计多端,连食心魔也被她骗了。”一名魔将道。
“确定是真的失去了她的踪迹?”劫行口里问那魔将,眼睛却冷冷地瞟着未旭。
念在过往功劳,卢笙保下他的性命,如今柳梢不在,他若真要报复,魔宫还有谁能轻易制住他?众将不由都为未旭捏了把汗。
未旭一直坐在椅子上没说话,闻言轻笑了声,毫不在意地道:“你还怀疑我不成?这次不只我们,仙门同样派人去了雪域,他们搜得更仔细,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大约那两个丫头早就逃出雪域去了。”
劫行冷笑:“地护法言重,我虽然不配做魔尊徵月,但也不想看到有人徇私罢了。”
“妖界,”卢笙开口制止两人争执,“她只能去妖界。”
未旭道:“我这便送信与白衣。”
“妖阙恐怕也在打她的主意,还指望白衣说真话?”卢笙冷笑着摆手,“先派人打探清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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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与魔宫都在雪域中展开搜寻,所幸洛宁的情况暂时稳定了,柳梢魔丹得以修复,不再惧怕严寒,两人缩在冰洞里等了一日,终于等到那些仙门弟子撤退。洛宁修的正宗仙道,柳梢善于隐匿气息,两人悄悄地跟在仙门后面,真的混出了雪域。
数月来,妖界内斗越发白炽化,洛歌不在,未参与仙武联盟的武道另外几脉也少了顾忌,妖王鹰非暗中与武道影门勾结,影门突破仙门防线,顺利潜入妖界,助鹰非向无迹妖阙发动复仇之战,两边斗得旗鼓相当。因为这次疏忽,仙门大为震惊,为了给无迹妖阙交代,商镜立即令附近五派弟子增援把守妖界入口,同时公开对武道发出了警告。
溪水潺潺,倒映头顶绿荫,洛宁蹲在水边出神。
商镜下令禁止任何人靠近妖界入口,两人根本没机会进妖界,柳梢苦恼不已,见状没好气地道:“不会有事的,你白担心个什么!”
两人离开前故意引那些仙门弟子发现苏信,引起了小小的混乱,也为两人顺利混出雪域制造了机会。
洛宁道:“我没……”
“谁看不出来呀,”柳梢撇嘴,“就算你还在仙门,他将来也未必对你多好,当初要不是看洛师兄……”
洛宁立即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可他爹是那样的人。柳梢在心里嘀咕,想到她为了自己算计苏信,到底是内疚,没再往下说:“现在怎么办,我们进不去妖界。”
洛宁看着溪水:“或许……”
话没说完,忽闻水声轻响,溪面翻起水花,雪白的水花簇拥着一座水帘台,台上人依旧神情冷淡。原来两人逃入雪域,遭遇仙门魔宫追杀,派出的那个寄水妖没敢跟进去,如今见两人逃出生天,连忙就回去找阿浮君报信了。天下水脉无处不在,仙门很难防住高等寄水族。
“你怎么出来了!”柳梢大喜。
洛宁没有意外,站起身,眉间似有迟疑之色。
腰间银丝在风中飘动,阿浮君看了眼洛宁,皱眉。
柳梢上前道:“我要见白衣!”
阿浮君道:“他不会见你。”
妖阙形势紧张,柳梢也知道眼下不是求助的时机,唯有尽力:“我真的能帮你们,等除去食心魔,寄水族就能解脱,你若不信,我可以向魔神发誓……”
魔誓伴随着神罚,她敢立誓也算有诚心了。然而阿浮君直接打断她:“你的要求,主君拒绝。”
他已经看出洛宁的伤势了。柳梢忍住脾气:“是白衣拒绝,还是你?”
“寄水族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阿浮君转向她,“如今的你,何日除去食心魔?”
这个问题现实得近于尖锐,自身难保的人没资格谈条件。柳梢紧紧地握拳,指甲掐入肉里,最终还是恳求道:“洛师兄救过你,你就不能……”
洛宁连忙打断她:“若阿浮君真无相助之意,便不会前来相见了,帝草于妖阙十分重要,我们并不敢强人所难,只想求妖君容我们进妖界暂避。”
她一边朝阿浮君作礼,一边拉柳梢的袖子。柳梢也知道她说的对,勉强收起怒色,跟着低头。帝草乃是妖阙至宝,也是妖阙快速崛起的原因之一,大战的关键时刻,妖君白衣的确难以答应这种条件。
阿浮君道:“妖阙与食心魔的约定仍然有效,不会插手,更不会提供任何庇护。”
面对冷心冷面的回答,洛宁眨眼,颇有促狭之色:“我并不是食心魔的目标,应该不在你们的约定里,我想借住妖阙一段时日,望乞收留。”
柳梢明白过来不由暗乐。妖阙不肯拿出帝草,自己就要去寻找别的固魂之药,留下的本来就只有洛宁一人,食心魔在仙门,无迹妖阙反而安全,况且在妖阙出事,妖君颜面何存?阿浮君与白衣必会尽力保护她,如此,自己便无后顾之忧了。
面对“借住”的请求,阿浮君果然没有说什么,侧身示意。
“我不能陪师姐去了,”洛宁竭力让精神显得好点,将一样东西塞进柳梢手里,“这张地图你带着,或许用得上。”
那是洛歌留下的地图,曾被仙门搜走,想是商镜又给了她。柳梢沉默了下,接过地图收好,忽又想起一事,忙问阿浮君:“诃那呢?他还好吗?”
阿浮君并不回答,伸手揽过洛宁,俯下脸在她颈间低吟。
柳梢暴跳:“你想做什么!”
洛宁脸一红:“师姐,不是……”
“妙音仅能暂稳魂魄,”阿浮君直起身,“你有三个月时间。”
柳梢这才知道弄错,讪讪地要道谢,却听洛宁惊叫:“不要!”
制止不及,石子飞出,树下一名手执竹笼的老者扑倒在地,心口被穿透,鲜血汩汩直冒,已是气绝身亡。
本已好转的脸色又变白,洛宁用力地抿唇,欲言又止,犹自抓着阿浮君的手。
阿浮君淡声道:“无迹妖阙不希望惹来麻烦。”
柳梢早已发现有人,只没料到他这么狠辣,还造成武道出手的假象:“你可以洗去他的记忆!”
“我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柳梢无言以对。洛宁在妖阙的消息一旦外泄,商镜必会前来要人,大战的关头,妖阙不能再树敌,要保证万无一失,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杀人灭口。两人投奔妖阙而来,根本没资格反驳什么。
对上妖王清冷的目光,洛宁连忙松开他的手,低头,不着痕迹地退了步。
阿浮君反扣住她的手腕,带着她消失在水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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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柳梢其实见得很多,人非自己所杀,却因自己而死,柳梢默然,独自将老者掩埋,然后考虑正事。人间的灵草仙品已被采摘将尽,魔宫仙门更是去不得,唯有大荒,灵气充足,气候奇特,自古就是盛产灵药的地方,而且那里地域广阔,人迹罕至,仙门魔宫都不敢贸然深入,对柳梢来说反而相对安全,洛宁将地图给她,多半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柳梢打定主意,连夜动身抄近路,绕开各地城防,加上她有藏匿气息的天赋,很快就来到了大荒边缘的石兰村。
黑石土地依旧贫瘠,周围草木却依稀有了一丝生气,之前那些鬼尸都被洛歌解决了,地气稍有恢复,但也仅仅是这么一点而已,远不及当初破坏的速度,没个几十年休想补回来。可以推断,石兰受食心魔控制,利用鬼尸吸取地气,食心魔妄图以地气滋养内脏,修补仙魔同修带来的致命缺陷,难怪洛歌说必须要阻止石兰。
眼下最重要的是救洛宁,柳梢对于找什么药完全没有头绪,在村口徘徊许久才从回忆中醒来,往大荒的方向跑。
石兰村离大荒很近,柳梢对大荒入口也不陌生,可是奔走半日,她并没有如愿进入记忆中的五彩沙漠,而是来到了一片石原,放眼遍地都是白色卵石,看不到半根杂草。
天黑,大片卵石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银光,犹如堆积的宝石。
身在全然陌生的环境,柳梢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你出来!”
没有动静。
“听不见吗,你傻了还是聋了?”柳梢跳脚,“有种就出来,别在背后偷偷摸摸地捣鬼!”
月下果然出现了熟悉的影子。
“是你故意引我走错路!”
“我没工夫跟你耗!洛宁有事,我绝对不放过你!”
……
“这条路更好走啊,”他微微低了下巴,似乎想要回避她喷发过来的火气,“妖阙没那么穷,灵药多多少少都会有点,阿浮君不会让她死的,晚一时半刻也无妨。”
“别人的死活,你当然不关心,你只会哄我帮你办事。”柳梢劈头盖脸地将他骂了一顿,转身奔向记忆中的大荒入口。
月也清楚她的脾气,没有阻止。
两个时辰后,柳梢上气不接下气地回来了,原来她跑到半路就发现仙门阵法,应该是哪位掌教和弟子们巡查至此。
月还是站在石原上:“那条路不好,你看,我没有骗你。”
这一来回又白白耽误了两个时辰,柳梢发作不得,半晌问:“除了炎农草,还有什么办法救洛宁?”
“我记得五百年前曾在大荒见过一只百年草灵,它的心可以固魂。”
他果然知道!柳梢欢喜起来:“它在哪里?”
“忘了,”他停了停,又补一句,“我刚被拆过桥。”
柳梢也有经验了,直接威胁他:“我可是你的希望呢,你也忘了?”
“当然,你还可以随时毁灭它。”他很有风度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柳梢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
“我在威胁你啊,”他慢慢地道,“你想自尽?洛歌的仇没报,食心魔还在仙门,洛宁也等你去救呢。”
濒临死亡都不曾放弃,如今危机过去,她又岂会真的想死?他太了解她。
柳梢憋了半晌,妥协:“你想怎么办?”
“这样就对了,”他微微勾了唇,朝她俯身,“柳梢儿,你看我们其实并不是敌人,就像往常那样不好吗?”
像往常一样相处?柳梢看了他半晌,不答反问:“草灵在哪里?”
他想了想道:“在登天道,那地方很危险,我不能再插手保护你。”
保护?柳梢微嗤,立即取出地图查看,确认了登天道的位置,便收起地图走到旁边坐下,打算运功疗伤。既然草灵的位置已经知道,她也再无顾忌,侧脸冲他“嘿嘿”笑:“你把我害成这样,还真以为我会和往常一样,听两句好话就算了?”
“你想报仇?”
“我打不过你,可现在你不杀我,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底下!”
柳梢几乎是咬牙切齿,杏眼充斥着凶狠得意。
“踩在脚下啊……”面对挑衅,他笑起来,“我怎么只听说月上柳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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