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勣转回头。
崔敦礼微微欠身：“下官不敢妄言。”
但那神情却在表明你猜对了。
这个理由很充分。
虽然崔氏只是被封为昭媛，但皇长子李象却是其所出，况且还有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在朝堂呼应，崔昭媛登上后位，李象当太子的几率依旧不小。
李勣点点头站起身：“也好，实在是累得够呛。你明日上午可以休息休息，明晚韩侍郎值夜。”
“大人放心，如有紧急军务，下官会立即通知。”
李勣嗯了一声，走出兵部大门，眼神微不可查的看一眼门房内的老兵，老兵面无表情眼神浑浊，却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而房间内，崔敦礼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的一名从六品上员外郎：“你先回去，明日晚间你来值守。”
“大人放心。”员外郎躬身告退。
崔敦礼长出一口气，脖子后仰靠在椅背上，心中叹息一声：“李象只比李承乾小十一岁，到底结果如何熟难预料，更何况你李承乾敢将我崔氏女封为昭媛，就不要怪我崔氏了。”
走出房间看着夜色，崔敦礼脸色越来越冷。
而此刻的门下省给事中崔仁师也站在院落中昂首望天，心中不停的盘算着。
不单单是两人，长安城内许多人在深夜都已无眠，在默默的等待那一刻。
……
开元元年六月初三，晨光渐亮，几乎是在同时，天南地北十几位藩王着王公服走出房间。
韩王李元嘉走出房间，一身盛装，房间外十余名文臣，数十名将校同时躬身。
李元嘉看向初升的朝阳，深吸一口气：“檄文传天下，诛违逆，匡社稷，起兵长平关，讨伐伪帝李承乾！”
“喏！”
近百人一起躬身，随即飞速跑出王府。
“整兵！”
“整兵！”
“整兵！”
一声声呼号由近及远，一名名将校翻身上马，一名名军兵自四面八方汇聚。
一名名文臣双手捧檄文走出王府，一名名亲卫将檄文揣在怀里翻身上马扬长而去，足足有上百亲卫出发，将带着讨伐檄文传告天下。
李元嘉翻身上马，马匹小碎步行出王府，一名名亲卫翻身上马紧随其后。大队人马缓缓向南门行去，身后一名名将校整顿府兵汇聚在身后。
出潞州南门，李元嘉身后已经汇聚三千人之众。而在潞州城南门外，五百骑兵向李元嘉一拱手，调转马头向长平关疾驰。
李元嘉骑在马上匀速前进，身后不断汇聚府兵，大军直指泽州长平关，欲从长平关兵锋直指茅津渡。
开元元年六月初三，曲阜县公、国子监祭酒、银青光禄大夫、上护军、太子右庶子、侍讲东宫、秦王府十八学士、当世大儒、孔圣三十一世孙、孔颖达字仲远亲自撰写讨伐檄文传告天下。
檄文中历数李承乾十宗罪。
其罪一，弑父杀君如元凶刘劭古今难寻。
其罪二，残杀兄弟子侄，猪狗不如。
其罪三，残杀魏王府合府上千人，残暴不仁。
其罪四，承父之女子武氏媚娘为不伦。
其罪五，苟且娈童。
其罪六，不理朝政为懒惰。
其罪七，奢靡无度，建醉仙阁。
其罪八，劳民伤财，上苑大兴土木。
其罪九，不尊礼法不尊师长。
其罪十，好奇技淫巧不学无术！
韩王李元嘉，修身持正治地有方，诺不登帝位，传檄文，诛违逆，匡社稷，天下从之！
河南道虢州，密王李元晓走出府邸，府邸外三百亲兵整装待发，周围数千洛阳百姓好奇张望。
李元晓翻身上马，怒吼道：“李承乾倒行逆施弑父杀君旷古难寻，其师长孔颖达亲自手书十宗罪，韩王李元嘉传檄文天下，起兵三万，诛违逆匡社稷，欲在茅津渡围杀此等十恶不赦之人。徐王李元礼起兵两万兵出绛州，蒋国公三万大军驻守潼关，李承乾天下共诛之！”
仓啷一声长剑出鞘向前一指：“众儿郎！随我夺渡口，诛违逆，匡社稷！”
“喏！”
三百亲兵长刀出鞘，气势汹汹杀向三门峡渡口。
与此同时，虢州各地多则三五百，少则三五十，在各自队正将校带领下，从四面八方向渡口汇聚。
洛阳城中围观百姓面面相觑。
一名老者哼了一声：“早就听说那人倒行逆施，没想到还弑父杀君，简直是无恶不作。”
“就是啊，现在好了，连他的叔公都看不下去了。那韩王素来名声卓著，现在也忍不住了。”
“全是道听途说，我不知道皇帝好坏，我妇道人家就知道三子死后孩子孤苦伶仃没人管，是陛下下旨他私人抚养。”
“就是，虢州还有好多孤儿呢，也没听密王殿下施舍了一粒米一碗粥，倒是陛下在数百里外给接过去。谁好谁坏心里有杆秤，别被人骗喽。”
“好坏谁知道，反正我知道三王几万人围杀，听说皇帝只带了一万人。”
“可不是就带了一万人，说是皇帝没钱，都花钱养活孤儿了，我听长安来的商人说过，说那些孩子天天能吃上肉，还能学习。”
“谁知道他把那些孤儿运过去干嘛，我可是听说许多不好的事。”
绛州城，徐王李元礼走出王府大门，王府外上千府兵杀气腾腾，四周上千百姓远远张望，胆怯的不敢靠前。
李元礼环视四周提气开声：“李承乾弑父杀君，残害忠良，天下共诛之。今天下十八路藩王起兵，韩王于潞州起兵两万，密王于虢州起兵两万，本王欲尽起绛州之兵，与二王会和，于潞村围杀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尔等随我前去，本王杀李承乾则为皇！”
“杀！”千人齐声怒吼。
李元礼翻身上马，手中马槊向前一指：“传令，绛州所有府兵汇聚闻喜，阻那十恶不赦之人退路，围杀李承乾！”
“围杀李承乾！”
军兵们高呼一声，冲向绛州城外。
绛州城外早已有两千府兵整装待发，三千人汇聚在一起直扑闻喜。过闻喜距离潞村盐池就不远，过盐道就是茅津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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