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倏地站起,一把扯掉衔在战马嘴中的衔木,翻身上面,厉声叫道:“兄弟们,去搅个他娘的天翻地覆,出发!”
霎时,李云、曹正还有数个梁山守备军军侯屯长也是翻身上了战马,振声齐呼:“出发!”十多个骑将率着七百多士卒如风一般冲出了山林,先弯弓搭弩,一阵箭雨偷袭,射翻了一大波背向攻击的黄巾军,继而众人抛了弓弩,紧握刀枪,携着呼啸之声,狠狠撞进黄巾军的侧翼。
“杀!”杨志快马当先,宛若一条怒龙,飞掠而至,冲入了万军丛中。杨家枪法,名不虚传,手中八宝驼龙枪振臂颤抖,点出一树梨花,白光闪烁,云彩流泻,疾如闪电。单枪匹马所到之处,无不哀嚎连连;杨家枪白光点到之处,无不绽放绚烂血色桃花。
身后操刀鬼曹正与青眼虎李云并其余骑兵也纵马杀到,一左一右护在杨志左右,两把大刀也斩得黄巾士卒身断肢离,血流满地,哀嚎遍野。
黄巾军注意力俱在攻城上,猝不及防之下,在整个长约四里宽两三里的战场上,正西边侧翼被杨志梁山守备军杀出了一条偌大的血路,西路黄巾军惨叫震天四散逃跑。听得西边震天的哀嚎,整个战场顿时混乱起来,黄巾军哪敢还往城头冲,俱掉头往后逃跑,惊恐大叫:“官军援军来啦,援军来啦!”
“援军来啦!……”城上的萧让、凌振和众百姓将士居高临下看得更加的分明,他们见得一队军马在一神勇将军的带领下直插敌群,将黄巾军搅了个天翻地覆,他们也齐声大叫起来,欢呼彻地,士气大振,砖石檑木更是砸得如疾风骤雨一般。
云梯上的黄巾军哪里还敢再往上攀爬,俱心慌意乱,在砖石檑木狂轰滥炸之下,半数惨叫着摔下云梯,半数心慌慌滑下城来,城头压力登时大减。
一黄巾小帅悍勇,见得杨志肆意追杀自己麾下,他厉吼一声,策马赶上,挥刀就向杨志斩来。杨志听得风起,急忙侧身躲过雷霆一击,见是一位满身披挂的黄巾将佐,却是大喜,高声叫道:“终于来个经杀的。来!吃我一枪!”他虎吼一声,手掌一荡,杨家枪闪现而出,杀气奔涌,一道凌厉的青白枪影快若闪电地刺向那黄巾小帅胸膛。那小帅避之不及,胸膛已是胸甲破碎,一道血箭喷涌而出,惨叫着掉下马来。见得小帅阵亡,其余黄巾士卒更是惊慌不已,惊叫逃窜,于是场面更加混乱了。
黄巾渠帅在战场后面见得遥远的西边混乱异常,知晓有变,却不知如何情况,脸色霎时铁青,挥舞旗帜,高声大叫“撤!撤!……”招呼攻城黄巾退回。
再挥舞旗帜,指挥着原本四散督军的黄巾铁骑汇集。
数万黄巾军又一次潮水般地退回原处,徒留下不计其数的断肢残臂、破碎尸体以及成河鲜血。
“将军!将军!要追不?”梁山守备军厮杀正兴,瞧见对方仓惶撤离,两军已是拉开一段距离,急忙询问。
“追个鸟!准备撤!敌人马军要追来了!”杨志并未得意忘形,他舞个枪花,收回长枪,冷冷笑骂道。
果然,几息之后,两军分离,黄巾渠帅终于看清搅乱自己队伍的正是一伙不足千人的人马,马军才一二十人。张伯登时大怒,高举起青铜大刀,边纵马疾驰,边厉声嘶吼道:“黄巾铁骑,给俺杀,杀光那伙不知死活的贼子!”
那上千黄巾老营刚刚集合完毕,听得命令,霎时俱齐呼一声,跟随着渠帅张伯策马向西边杨志守备军呼啸过来,铁蹄轰隆,喊杀阵阵。
杨志冷冷咧嘴一笑,笑毕,大叫:“撤!……”他当前一转马头,就往山林中狂窜!将士们也俱转身争先恐后逃窜了回去。
山林中金钱豹子汤隆早候在那里,一声“跑”字令下,急急驱赶着几匹战马还有五十名士卒在山林中跑动起来,身后拖曳着粗大茂盛的树条枝叶,边跑边敲击着手中铁质刀枪,霎时间山林中烟尘滚滚,战马嘶鸣,金铁交鸣,好似有千军万马在林中。
黄巾渠帅张伯硬生生一拉缰绳,胯下战马前肢人立,“希律律”嘶鸣一声,强行停了下来。他粗壮胳膊向后一挥,“停!……”,做声吼起来。
“停!……”
霎时,“希律律”声音大作,身后上千骑战马俱硬生生停驻下来,掀起漫天尘土,呛得马嘶人咳。
卞喜对望了张伯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大叫:“小心有诈!林中有埋伏!”
于是乎,整个战场突然之间停滞了下来,形成了一个对峙的局面:寿张城在南;黄巾军在北,大部撤到五里开外;梁山守备军在西侧山林中,离城三四里,离黄巾大部也是三四里;而黄巾铁骑纵驰至山林外一里处也停在那里。
城头萧让见到黄巾铁骑进入了火炮攻击范围之内,他一抹满是红黑污渍的脸,扯着嘶哑的喉咙叫道:“凌振,快!快!放炮!”
凌振瘫坐在城头地上,也抹着抹血汗交汇烟熏火燎的脸庞,朝萧让摇头苦笑道:“哥哥,哪还有火药呀!好不容易积攒的火药用光了!”
“唉呀!”萧让懊恼地拍着大腿,拍得儒裳四下飞舞,浑没一点读书人温文模样,他大叫:“那怎么办?”
“打咯!打下去就成!怕啥!那山林中应该是我梁山兄弟!打下去我们就赢了!”
“我懊恼就是没法帮他们分担压力……”萧让站在城头趴着城垛往山林那望去。
山林外,张伯横跨青铜大刀,高声大叫:“林中好汉,有种明刀明枪出来干一场,莫鬼鬼祟祟,故弄玄虚!”
“出来!……”上千黄巾铁骑齐声高叫。
“出来!……”
山林中没有回声,依旧只是那烟尘滚滚,战马嘶鸣!
身后有黄巾将佐忍耐不住,大叫道:“渠帅,攻进去便是,若有大队兵马,他们早攻出来了。疑兵耳!”
卞喜思忖一会,朝张伯说道:“我也以为官军必然不多,只是疑兵之计耳。不过小心为上,先行侦查!”
张伯点点头,转身吼道:“速去,叫张远部进山林打探!”
一铁骑得令疾走,不一会儿,一小帅领着麾下步兵两三千人马战战兢兢过来。
那小帅颤抖大叫:“大帅!可是叫俺部进去打探?”
卞喜见得小帅模样,笑笑说道:“张远,那官军其实人马不多,方才我军大乱,只是猝不及防耳。我们清楚看到,他们不到千余兵马,现在俱逃窜龟缩林中。
张远瞧了山林,冷冷一笑,振声叫喊道:“张远,卞喜将军以为那林中必然官军不多,那烟尘只是疑兵之计耳,使俺军不敢进山林。山林不适合马战,你部人马尽去打探,将他们驱赶出来!尽去!尽去!不要厮杀,打探知晓便是大功!驱赶出来更是大功!”
小帅张远听到不要厮杀,心安许多,拱手大叫:“遵命!”
他一抖马缰,跑回自己阵中,高叫道:“弟兄们,官军兵马不到一千!方才我军混乱不是官军太厉害,是我军没提防。现在那一小撮官军逃入了山林中,大帅有令,我军进山林打探。众兄弟小心,能驱赶就驱赶,不能驱赶就算,一有不对劲就出来!”
黄巾步兵听得小帅这样说,也安心了不少。大家相互推搡着相互骂骂咧咧着小心翼翼的钻进山林,往烟尘尽起方向打探而去。
一会,一个黄巾斥候急冲冲跑出山林,喜不自禁,大声来报:“渠帅,哪有什么大军,数十人拖着树枝前进而已,见得我军进山林,早四下逃窜矣。张小帅还在进一步打探!”
张伯仰头放声大笑:“俺就知道只是疑兵之计耳,众弟兄,进林子,杀了那伙官军!”
众骑兵也是紧绷着的神经登时放下,各个大笑:“我说嘛,那官军就是怕我们攻进去宰杀了他们呀。有个毛用,只拖延一会,还是死!”
“走,走!杀了这伙官军,继续攻城,城上没啥子抵抗了……”众人相互叫唤着。
突然,山林中响起了铺天盖地的厮杀声,厮杀惨烈,金铁撞击声不绝,吼叫哀嚎声不绝,滚滚烟尘还是不绝。
众老营骑兵又停了下来,众人丈二摸不着头脑。有人嚷道:“娘的!张远这厮今日这么果决?见得官军不多,莫非想立个更大功劳?不当打探了事,还帮俺们的活也干了?”
有老营骑兵嘻嘻叫道:“大帅!如此下去,那张远不当做小帅了,得给他个更大的官才是!”
张伯也大笑:“都是老营的兄弟。你们不得调笑张远啊。他现如今都是小帅了,你看你们还是个小卒。”
那个骑兵大叫:“俺们小卒,俺们也是大帅麾下老营小卒。给个小帅当,俺都不去,哪像张远屁颠屁颠就去了。”
众骑兵嬉笑着,跟着渠帅张伯策马朝那铺天盖地的厮杀声处策马纵去。
正欲进山林。
突然!
无数士卒哭爹喊娘逃窜出了山林。定睛一看,俱是黄巾打扮,他们已是丢盔弃甲,身无兵刃,满身血污,狼狈不堪,哀嚎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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