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
手臂越来越快,刀锋磨过石头,那边洞道里出来的一众身影已经站在了大厅,正看到这边的两人,也不多话,直接举起兵器扑了过去。
高升‘啊!’的大叫一声,桌椅被他掀翻砸过去,木桌轰的被人劈散架,木屑四溅的一瞬,光头大汉已经贴近,大刀轰的一下披在对方手上,残肢飞旋起来,又抬脚将惨叫的身影踹了出去,倒飞砸在后面的同伴身上。
狼穴大厅内混乱起来,人影闪动,血花飞溅,十多名白马义从冲了过来,大部分朝磨刀的身影扑了上去,踏踏踏,脚步疾行,当先冲去的一人挥刀照头就砸。
前方,大氅一扬。
呯的一声,火花跳起。弯刀架住了对方刀口时,公孙止抬起脸目光凶戾:“真当我就俩人?”
话出口,那名义从猛的朝前方抬头,石座背后,名叫李恪护卫马贼,狂奔而下,狼牙棒呼啸着扫了过来,轰的一下将他脸砸碎,头盖骨带着一撮皮毛挤压的飞了起来。打飞的人体落下砸碎了一张桌子时,左右几个石道内,二三十名马贼朝这里冲了过来,不要命的扑进战团,将十多名白马义从拦成了两段,首尾不能相顾。
打斗顿时炸开,此时过来杀公孙止的这批人怎么会不知道已经上了当,兵器交击中,似乎为首的那人在喊:“冲过去,杀了公孙止——”
然而,声音很快被巨大的厮杀声掩盖下来,惨叫的身影在混乱中不断倒下,公孙止皱起眉头,坐在石座上眯了眯眼,被拦下的几名白马义从不顾身上造成的伤口,拼命朝这边冲击。他没想到这些人到了这种程度也不打算投降。
“难怪公孙瓒之后再无白马义从,照这些人的架势,肯定会死绝。”
不过事情也到了这一步,自然没有办法避免,那个刘氏要他死,公孙止又岂能是束手就缚的人。
他站起来,挥手。挡在前面的李恪嘶喊:“首领说,拿下他们。”
高升曾经作为黄巾中的先锋大将,虽及不上那些名将,但对付一个白马义从小头目倒也是绰绰有余,挥起大刀与对方呯呯呯交手几下,轰的一声,刀锋砍在洞壁的火把上,光线暗下来,那边的身影嘭的砸石桌上,酒壶被打翻,身影也掉了下来。
那名头目还想起身,刀锋嗡的一声,挥过来压在颈脖上,厅内的打斗厮杀,渐渐的小了下来,此时洞外已经有大批人聚集正有人下来,见到当中白马义从的身影,当即大喝了一声:“首领,我去叫兄弟们集合,这帮草蛋的家伙,居然敢反了。”
“慢着。”公孙止起身,“让他们集合,我有话说。”
那人愣了愣,连忙点头返回地面上,将命令传达下去,外面正瞌睡的其余白马义从莫名其妙的被叫醒,然后去往宽阔的地方集合。
不久之后,他们便看见七八道被捆缚的身影丢在地上,周围一支支火把点燃照亮了林间,不少人眼中闪出疑惑,后背痒痒麻麻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动,有人担忧的伸手握住了兵器。
火光下,捆缚的身影前面,披着大氅,腰挎弯刀的身形走进了所有视野里,火把燃烧的火焰扭曲了空气,缭缭黑烟飘向黑夜,一些马贼搬运着另外七八具尸体从洞穴里出来,扔到了地上。
驻足立在那里的白马义从,激动的想要上前拔刀。
哗——
周围林子里,错落隐蔽的马贼抬起了弓的响动,方才没让这些人真的动起手来,公孙止挥手按下,暗中抬起的弓箭收了回去,他扫过对面的人群,开口。
“…….你们当中有人想要我的命……或许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
风吹过林子,火把摇曳,明明灭灭的闪烁,前方的身影看着他们继续说着。
“……我的父亲,或许你们都已经知道是谁,但几乎没人知道我的母亲是谁,她是如何被刘氏杀的……”
……
遥远的南方,洛阳城外。
一身书生长袍的身影牵着一匹马缓缓来到一座军营前,通报的士兵回来打开了营门放他进去,不久,便是在一顶营帐内见到坐在灯火下披甲的将领。
“奉先,别来无恙否?”那人微笑拱手。
…….
“……我被她羞辱,卖给了匈奴,给匈奴人放马牧羊整整六年,若不是一次机会,我已经死了,现在你们当中应该有人已经猜到了吧……”
公孙止指着脚下捆缚的身影,陡然厉喝:“就是她!她收买了你们眼前的这些兄弟,过来取我这条贱命,她玷污了你们白马义从的威名,让你们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
林间寂静无声,高大的身形压低了声音,如同狼吻里低沉发出的威胁:“你们心里舒坦吗?”
……
洛阳外的军营,吕布挎剑走向中军大帐,周围巡逻的士卒崇敬的与他打过招呼,一路前行,帅帐两侧,守卫见他过来,主动撩了帐帘。
中间首位的老人正跪坐在矮几后面,看着手中竹简,听到脚步声,抬头便看见威猛的身形走了进来,笑了一下:“吾儿深夜过来有何要事,坐下说话吧。”
那边,身影站立不动,垂首沉默。
“奉先这是怎么了?”丁原放下竹简,起身过去,“可是白天的战事,伤着你了?”
吕布摇摇头,目光盯着矮几上的烛火,唇嚅动两下,沉声开口:“……义父,我可曾让你丢人过?”
“这话说的…自然没有。”
“那我逢战必先,可有退缩过?”
“也没有。”
质问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嘶哑起来:“…那义父为何让一个骁勇善战之人,去坐那文职,军中也不让布随意走动,唯有私仇时,方才想起……”他缓缓摸到了剑柄上,虎目凌厉瞪过去,“……方才想起我这个义子!”
嗡…..
剑锋拔出鞘身,在空气中轻鸣。
……
林间,声音回荡着,公孙止怒声充斥所有人的耳朵:“……她是公孙瓒的妻子,所以她敢这么做,你们在她眼里就是家里的一群只会吠、只会咬人的恶犬,在她眼里,白马什么都不是——”
“我公孙止命大捡回一条命,在马贼堆里拼命,带着一群人在匈奴、鲜卑人的地界上拼命求活,就因为我是一个婢女生的,比那个女人的儿子强,让她颜面无光,可是她忘了,你们所有人都忘了,公孙瓒也是婢女生的!”
暴怒的身影拔出刀,砍在旁边的树躯上,木屑飞溅,愤怒的声音让前方的四百多名白马义从低下了头颅。
他垂下刀,刀尖划过捆缚的身影,轻声说:“松开。”
地上的七名义从抬起头一脸惊愕,就连准备开刀的高升也愣了愣,只有东方胜赞许的点头,那便,弯刀挥起来,声音高亢传向天空。
……
吕布提着滴着鲜血的人头,走出营帐,周围兵将围过来,惊恐的看着老人微张嘴的头颅,沉默冰冷的身影面对涌过来的兵将,将人头举起来,目光扫过张辽、高顺、魏续、曹性等等走来的将领。
同样天空,同样的时间,两道声音说出同样的话语。
……
“今夜起,我公孙止欲竖狼旗,尔等跟随否?”
……
“今夜起,我吕布立并州狼骑,尔等跟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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