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妖族在天久城中的居所是由凌霄宫提供的，环境好面积大，就是处处都有凌霄宫的眼线。
元清和元霄照旧往他们一直住着的院落走，赤鹫也跟在他们身后。
这位大妖知道的妖族秘密有点儿多，关于凌霄宫的后续事情，元霄也得跟赤鹫再商讨一下细节，的确也不适合住在哪哪都是眼睛和耳朵的地方。
只是元霄和元清两个的对话，倒是一点都没瞒着赤鹫——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可能在第七荒呆很久，最终妖族和纯阳城，估计都是要甩给赤鹫的。
至于这位大妖愿不愿意，那就没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了。
反正到时候他们要走，谁都拦不住。
不过怎么说也该给赤鹫打打预防针，所以怎么的也得透露一点关于他们可能要离开的事情。
“刚刚拿到东西的时候怎么了？”元霄一边走着，一边问身边发着呆的元清。
他的小道侣神思不属的，不知道在担心什么，所以元霄才选择了一路慢悠悠的溜达。
“哎？”元清愣了愣，回过神来，“恩，阵剑对这块阴阳玉有反应，闹腾得厉害。”
“阵剑？”元霄挑了挑眉，“我倒是听师尊说过，这阵剑原本的确是一柄锋锐无双的法器。”
元清转头看向身边的师兄，眼中带着疑问。
“原因谁都不知道，不够既然阵剑对这阴阳玉有反应，倒是可以让这而这相合试试。”
“恩。”元清点了点头，“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但是如今秘境开放的日期都定下了，不如等到秘境之后……”
“无碍，你比较重要。”元霄摆摆手，示意元清并不需要为此担心，“这秘境，我说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
“师兄……”元清闻言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师兄，半晌，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赤鹫跟在背后，越听越觉得不得劲。
尊上跟元城主之间相互了解彼此，对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心知肚明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意外，毕竟从之前见面的时候，两人几乎都要融在一起的气息都明明确确的表现出了他们二者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
那不仅仅只是肉♂体与修为的交♂融——更多的，是神魂和精神上的契合。
这样的道侣，就是在人情冷淡的第七荒，也是人人都渴求的，只是实在难以找到。
修真之路漫长无比，若是有一个能从方方面面都异常契合的人共同前行，哪怕是对修为没有帮助呢，那也不失为一件让人极为愉快的乐事。
话题说远了，赤鹫就是觉得自家尊上一个眼神就能看穿纯阳城主这种事情很正常。
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有点不太对啊？
本来他还惊讶于自家尊上居然有师尊这件事，到最后纯阳城主一句师兄，让赤鹫整只鸟都陷入了呆愣之中。
这俩……原来是师兄弟啊。
讲真话，这件事情就真的是让赤鹫有点懵逼了。
跟第八荒不同，第八荒大家都是你爱咋地咋地，只要别影响大家的和谐生活，贵圈再乱也没人管你，更不会有人拿一些伦理纲常去约束修真者，当然了，尊师重道这种美德还是要有的。
第八荒将修为看得很重，无数宗门中人，一旦修为到了，不管是处于什么地位，只要自己还有时间，还有天赋，那都会直接开始着手培养一个继承人，将道统传承下去之后，就直接找个犄角旮旯呆着，安心修炼等待雷劫。
因为不看重权力，所以不会将诸多束缚与要求压在自己和别人身上。
但第七荒不是这样，第七荒的道修们比起修为，似乎要更加的着重于权力，他们的概念之中，权力等于地位等于资源等于修为，所以在这样的误区之中，他们将大多数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权力斗争之中去。
原因很简单呀。
我有了权力，我就能拥有资源啦，有了资源，修为提升自然也就快了。
这样的逻辑也不能说错，但对于以修炼自身逆天命而行的修真者来说，确实一个谬误。
而因为这样的逻辑，为了争权夺势拉别人下马，无数不应该束缚在修士身上的条条框框接二连三的被根植入修士们的脑海之中。
伦理，纲常，宽宏，美德。
先不去管这些东西之下掩盖了多少脏污，但第七荒的道修是绝对不会发生同脉师兄弟内部消化这种事的。
因为同脉师兄弟在所有人眼中，那除了因为激烈的竞争而关系恶劣的一部分除外，那都等同于亲兄弟的啊。
亲兄弟搞一块儿去了，管他是修士还是普通人，那都是一件违背伦常的事情。
这也是赤鹫整只鸟都陷入懵逼之中的原因。
虽然妖族并不在意这个——但元城主是个彻头彻尾的道修啊，那么自家的尊上，应该也是接受着道修的教育长大的才是。
虽然莫名其妙的被他们抓到妖都里去了，还当了这么久的苦力，但那也不能否认人家就是被当做一个道修培养大的现实。
“赤鹫。”元霄转头看了一眼神情恍惚，目光却始终都落在前方二人身上的红色大妖。
身着红色羽衣的大妖一回神，点了点头，“在的，尊上。”
“我是不是一直都没有跟你们说，我是个道修。”
赤鹫沉默了一阵，“……皇天宗还说您是鬼修呢。”
“实际上我是道修。”元霄说着，微微顿了顿，不怀好意的眯了眯眼，“我来自第八荒。”
赤鹫一怔，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路小跑着追上轻描淡写扔炸弹的妖族尊者，带着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开口问道：“您现在跟我说这个，是因为什么呢？”
元霄和元清此时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前者瞅了瞅他，“你说呢？”
既然并非第七荒之人，自然是要离开的了。
元清心疼的看了一眼表情有一瞬间崩裂的赤鹫，拉了拉自家师兄的袖子，“师兄给我落阵，我进屋了。”
元霄还有事要跟赤鹫说，当下便点了点头，挥手便在这院落中落下了一个生太极。
整个院子便突然变得与世隔绝起来，若有人以神识从外边往里窥探，只能探到一片迷蒙的雾气。
赤鹫跟在元霄背后进了院子，对自家尊上的这一手表示了一下惊叹。
元清走进屋子里给自己摆了个聚灵阵，在阵中摆了个蒲团，坐上去，才将一直安放在丹田之中观摩学习阵纹的阵剑取了出来。
而后又取出了那一块入手微凉的阴阳玉。
就在阴阳玉被取出来的瞬间，只有巴掌大小的阵剑霎时浮了起来，聚灵阵凝聚的灵气在瞬间被抽取一空，而与之相对的，是阵剑的暴长。
不过须臾，便长到一柄正常的宝剑的大小。
与此同时，原本黑漆漆的剑身也像是褪去了所蒙之尘的宝玉，那些残破的锈迹与沉沉的暮气瞬时消失不见，露出了散发着莹蓝色冷光的剑身。
剑身上篆刻着无数细细密密的阵纹，以肉眼难以分辨，只能当做是一道道散发着浅浅流光的材质，让整把剑都熠熠生辉，但若以神识探看，却是如同置身阵纹所构成的世界之中，所及之处除却黑暗，便尽是玄奥神秘的阵纹。
这些阵纹同以前元清看阵剑时所见的阵纹有很大的差别，这些阵纹在神识之中闪烁着灿烂的金色，散发着古老的气息，或平和或充满杀气与迷惑之意，道道都像是由天道亲手刻画而出的规则。
这些阵纹宛若活物，像是察觉到了元清神识的存在，便从己身之中分出一小缕金色的细线，贴近了元清的神识，与他在这一片由阵纹形成的天地之**游。
元清恍惚的感觉自己的神识在这阵纹的世界之中形成了一道灿烂的光河。
他看见那漆黑就如同浩瀚无边的洪荒宇宙，这些阵纹就似满天繁星，他在这一片迷茫未开的世界之中徘徊，仿佛要与这鸿蒙之地融为一体，无数金色的光芒凝聚而来，最终竟是糅合成了一片刺眼的亮白。
这一道白色在漆黑的宇宙中漫无目的游荡，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在寻找什么……元清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样的想法，是的，他应该找到什么……或者是做点什么。
心中不断响起的声音，催促着他将神魂沉了进去。
外界，阵剑的剑身静静的悬浮在元清身前，他的剑柄上缺了一块圆形的镶嵌。
被元清握在手中的阴阳玉不断闪烁着光芒，而后像是有着自主意识一般顺势一滑，离开了元清的掌控之后，便直奔着阵剑的剑柄而去。
只听“咔哒”一声，剑柄上缺出来的圆形镶嵌被这一块阴阳玉完美的填补上。
阵剑满足的长鸣一声，重新钻入了元清的丹田之中，而后竟是开始将元清蕴养许久，依旧只能称之为剑胚的东西——一点点的吞噬了。
元清并非毫无所觉，但他却隐隐的在这四处游荡的时间里，渐渐的回想起了他所应该做的事情。
鸿蒙之地，宇宙洪荒，其之后，自然便是开天辟地。
他静静的停留在这漫天的金色之中，作为其中最耀眼的一团，没有具体的形态，除了能够自由行动之外，似乎也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但他却能从这漫天的阵纹之中汲取力量，同时还能窥见这些阵纹之中所书写着的规则。
这是一种极为玄妙的感觉。
就像是一本艰难晦涩难以读懂的书摆在你面前，你稀里糊涂的将书中的内容看完了，这其中的内容你本是不应该懂的，却在看完的瞬间豁然开朗，突然就明白了其中的意味。
元清如今就处于这种状态之中。
他所接触到的阵纹越来越多，对于这一片天地的了解也一点点的增加。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大，渐渐的，那些金色变得暗淡下去，而他己身却像是一团纯粹的光，变得分外璀璨。
等到元清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竟然已经占据了半数的宇宙。
而宇宙之中那一面迷蒙的黑暗，非但没有因为他无礼的扩展而反怒，反而不断传来欣悦和满足的情绪。
是的，情绪。
元清本能的觉得那一片黑暗让他感到亲近，让他觉得他们本就该是一体的。
于是他小心的飞出了一小部分的光芒，试探的送入了那一片黑暗之中，而礼尚往来的，那一片黑暗也团了一个小黑球送了过来。
小黑球承载着满满的期待和欣喜，与那一小团被分出去的光芒擦肩而过。
一部分黑暗被送入光芒之中，而那一小团光芒，也被当做礼物，由那一大片黑暗愉快的接纳。
元清就看着那个小黑球在这一篇光芒之中愉快的游动着，源源不断的传来类似于高兴和激动的情绪。
他觉得这个小黑球有点熟悉。
然而没等到他回想起来，整个天地便倏然旋转起来，他好不容易吸纳汇聚而来的光芒和被他挤掉了一半领地的黑暗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一样，被一股大力扯得粉碎。
元清来不及多想，第一反应就是将刚刚被送过来的一团小小的脆弱的黑暗牢牢的护住。
他和那一大片黑暗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然后糅在了一起。
便形成了一片混沌。
但正如同他将那一小团黑暗护住一样，如今已然是与他融为了一体的黑暗也将他送出的那一小团光芒死死的护在了怀里。
然后他看到了混沌被拉扯开一丝缝隙。那光芒不断上升，化作了天，那黑暗不断下沉，变作了地。
他从混沌之中重归天地，化作了天地之中的阳，而身边始终有一道无形无影的存在，变作了天地之中的阴。
他们彼此陪伴着，看着世间有了山川，有了河流，有了草木生灵。
元清恍恍惚惚的觉得这山川河流的模样和布局，以及身边的那个气息实在是熟悉。
就像是每日都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一样。
然而这迷糊劲还没过去，元清就感觉自己被一道大力拉扯，往下方沉重的大地坠去。
紧接着，他就骤然惊醒，只觉得灵台动荡，浑身像是被十几辆大卡车碾过一样，疼痛难忍。
此刻他并不在那蒲团之上，而是安安稳稳的躺在了床上，瞪着眼睛看着床顶垂下来的流苏，动弹不得。
身边没有人，但却很安静，外边能清楚的感受到师兄的气息，还有一些陌生的道修。
元清阖上眼，将神识沉入丹田之中一看，整个人都懵逼了。
先不说他蕴养打磨了那么久的本命灵剑怎么不见了，变成了阵剑踏上了主位，那颗金丹是几个意思？？
他就拿了个阴阳玉，怎么就直接成就金丹了？？
——噢，现在那颗阴阳玉，正在阵剑剑柄上呆着呢。
元清简直是惊呆了，一觉醒来就金丹了，怪不得身体承受不住。
他一边运转阳力修复着肉♂体，一边观察着自己的金丹，这金丹跟元清见过的以及玉简之中描述的不太一样。
他的这颗金丹通体莹白，上边缠着丝丝缕缕的金光——就像是他方才神识沉入阵剑之中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些阵纹的金光。
这颗金丹如今正被师兄的元婴圈住，摆出了一副保护的姿态。
就像刚刚元清看到的，死死的护着那一小团光芒的黑暗一样……
等等！
元清“噌”的一下坐起来，掀开被子，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的冲出了门。
结果刚到院子里，他又停住了脚步。
他现在去找师兄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当着那些不认识的道修的面，问师兄我俩是不是老早就认识了还曾经融♂为♂一♂体，之前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人是不是你……之类的问题么。
太耻了。
比起这个，元清觉得先把酸痛的身体调理好，顺便去确认一下阵剑之中那被他眼看着成形了，却莫名熟悉的大地。
他直接就钻进了这个院落的书房里。
他记得书房里有一张第七荒的完整的舆图，虽然画得有点抽象，但还是在人类的理解范围之内的。
……
元霄这大半年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如果他知道自家小道侣这一捣鼓就是大半年，动静还这么大，还那样损伤自己的身体的话，他当时肯定是不会同意元清这么做的。
就算元清直接跨过了融合期结了丹，元霄也不怎么高兴。
但是事实已经发生了，元霄在闭门许久之后，还是不得不开始见几个道门之人。
原本跟凌霄宫的人说了过两天就开启秘境，结果却硬生生拖了大半年，元霄也是觉得有点儿脸疼。
然而有什么卵用呢，他的脸是被自己和元清打的，疼也得忍着。
不过元清这一次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有点大，元霄压根没办法将这动静掩盖下来。
——毕竟将整个天久城的灵气都抽取一空，还不知足的抢走了不少凌霄宫后山灵脉的灵气这种事，说出去肯定是不会让这些道门之人感觉多高兴的。
闭个关也能闭出这么大动静，元霄觉得除了自家小师弟，也是没谁了。
所以他只能顶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站出来无比高冷霸道的表示老子就抢了你能咋地吧。
有本事抢回去啊。
道门的人表示自己没本事，而且始终都被那个秘境吊着胃口，也不好真的跟妖族闹僵。
所以他们纷纷表示自己就是来看看情况，知道这件事是因着纯阳城主之故便好，灵气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总得知道原因的嘛。
元霄高冷的将那些道门之人都送走了。
但今天，他所面对的却是让元清主动提出了忠告的三长老，元霄对这个老者感官也算不错，倒是也没跟对其他人一样敷衍。
而三长老这番前来呢，还带来了他的四个弟子，主题很简单，就是说他这四个徒弟呢，如今已经开始走了却因果的路子了，若是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希望，那么道门和妖族之间的情况，就能够得到长足的改善。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等他陨落之后，还希望妖族多多担待他这四个徒弟。
毕竟元霄跟道门掰扯这么久，其实目的大家都很清楚，就是希望改变妖族在道修眼中的地位。
不说能够将之看做平等的，但也不能将妖族看做是修炼的材料。
三长老对于这件事情也知道，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要让道修们都知道，他们对妖族的杀戮和利用，不但不会给他们造成便利，反而会带来阻碍。
这样，没有人再去狩猎妖族，再加上时间的消磨和推移，双方和平共处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了。
三长老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他就希望自己尽心尽力养出来的四个徒弟能够好好的，若是能作为榜样踏入仙途，那更是再好不过的了。
要知道，一旦他的弟子真的成功了，妖族一直以来所期盼的真正的和平就将到来。
到时候根本不需要那些大宗门发誓绝不捕杀和利用妖族，他们为了自己的修为，对于这些事情定然是避之不及的。
从根本上，就能够杜绝惨剧的不断发生。
所以三长老带着自己的四个弟子前来认个脸熟，顺便希望得到一些来自妖族的帮助。
不在明里帮忙，有个承诺也是可以的。
元霄看了一眼赤鹫，赤鹫看向三长老和那四个年轻修士的眼神有些微妙的复杂，最终他长叹一口气，向着三长老和元霄深深的行了个礼。
身为一个妖族，没有人比赤鹫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如此，自然是可以的——若是以后道门混不下去了，也可前来我妖族寻求庇护。”元霄以妖族的名义许下了这个承诺，让三长老长舒了口气，不复以往圆润福态的枯槁面容上重新又染上了一抹光亮。
“我师兄已经去了，我的时日大约也已经不多，近日里宫中屡屡出事，想着半年前元城主给我的提示，大约指的便是报应。”实际上不止凌霄宫，最近整个道门都跟被下了降头一样，意外频频发生。
其中以凌霄宫和皇天宗尤甚。
“虽然已经无力回天，但还是感谢元城主与方尊者为道门指出一条生路。”
元霄不说话，端起了茶刚准备喝，动作便是一滞。
三长老疑惑的看过去。
“元清出关了，情况似乎还不错。”元霄向三长老扬了扬下巴，“这两月内秘境必开，正好给你们去去晦气。”
至于习惯了剥夺与杀戮的那些宗派，这个秘境最终到底是能让他们抓住机会去晦气，还是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看各宗如何行事了。
元霄看着三长老和他的四个弟子离去的背影，仿佛看到了无数功德正向他滚滚而来。
三长老马上就要陨落了，身负这样浓重因果杀气的人，连鬼界都去不了，功德无处安放，最终便都会算到元霄的头上。
作为提点了三长老的元清，也会得到许多。
元清肯定会很高兴的。
肯定会很高兴的元清，此刻正在书房里看着第七荒的舆图，地上还拼着从独阳的手记里拼出来的第八荒舆图。
他看着这两张舆图，视线紧紧的盯着这两个世界的边缘，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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