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影在等待着北山联盟。
从阴云里冲破出来的阳光余亮勾勒出她的剪影。
她褪色单薄的术士长袍和手腕附近拴着的细链装饰在北境寒风的风中摇摆,手里面还勾着两根更加显眼的锁链。
婪桥则开始回味和冷笑。
洛克萨妮知道,只要他开始阴恻恻地发疯,就说明又有新人闻到了动静后没有忍住诱惑向他许愿,而随着时间推移,这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就更加诡异飘忽……
她见过更加完善的旧神历,依稀知道【婪桥】被封禁的事情。
它能够控制的人越多, 北境能够掣肘的事情就丰富,从而去影响到更加重要的历史走向,直到所有参与其中的灵魂都付出应有的代价,而虚无的奖励也统统回到了婪桥那里。
“离我远点,疯子,吵。”
洛克萨妮很少会主动开口跟他说话。
婪桥仰着头舔完了最后一寸嘴唇,然后将舌头抵在牙齿背面, 边咧开笑容,边看向她:“我尊敬的洛克萨妮小姐,现在这事儿可是按您的吩咐在推进呢。”
“呵呵。”
洛克萨妮也笑了,带着懒得解释的疲惫和感慨人心的失望。
她对着寒风说:“你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吗?”
“那当然是有,我发誓,我对此感激不尽。”
婪桥从雪地里爬起来。
阳光没有让他出现影子,或许这家伙根本就不在这里,或者本就不存在,只是烘炉遗产凝聚出来的假象物,又或者说……只要有心思各异的祈祷声,他就无处不在。
“尊敬的……洛克萨妮大人,您能回答我个问题吗?”
婪桥脱下礼貌躬身请教。
女术士依旧站在风里,没有看他,淡淡地说:“可以,交换。”
“啊~荣幸至极。”
婪桥郑重地点头,腔调油滑, 将帽子放回了脑袋上。
“我之所以会追随您到达红枫高地, 配合您侵蚀遗迹, 是因为里面存在的东西我很感兴趣,但矮人们因为害怕我找到它,所以将知情者全部处理掉了,是吗?”
洛克萨妮闭上眼睛,幅度很小地在冷笑。
婪桥已经能够读懂她表达情绪的方式了,这是在讽刺自己的畏手畏脚。
他自嘲地摇摇头,心想也是,便放弃试探,直截了当地问道:“遗迹里埋着的东西,就是我猜的那个玩意儿对么?”
“你说得对……”
洛克萨妮像是赏赐无知的愚民。
但听见这句话的婪桥明显微微缩动了瞳孔,内心震撼的程度和渴望侵占遗迹的欲望呼之欲出。
“但也不完全对,矮人们没有让你接触到它,所以你不理解遗迹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洛克萨妮很难得地解释了一遍。
婪桥直接忽视了她的嘲讽,面对这个女人,在见识过她的手段和储备的知识以后,就已经很自觉地将自己放在一个较为卑微的位置了。
他开始相信女术士曾经说过的话——想要弑神。
婪桥觉得今天是自己收获日,心情格外畅快,便又摆出谦恭的样子收到:“您想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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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萨妮并没有问古代辛秘或者说其他珍贵宝藏的坐标。
她并非庸碌的凡人,所以只对最简单、最朴实的东西感兴趣。
洛克萨妮像是闲谈,随后提到:“你最近在把玩的两个灵魂是什么?”
婪桥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心里暗自惊叹女术士的洞察力,就好像她也能够闻到那些祈祷者似的。
他用神秘的口吻说:
“我最喜欢两种味道,一种是光洁的盔甲出现裂纹时透出来的微弱铁锈,就像是南疆某个被人们称颂的英雄内心真实的诉求,每次听见他呢喃,我都感觉到狂喜。”
婪桥描述的时候眼神极其迷离。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洛克萨妮分享那难得的美味,同时流露出遗憾:“可惜啊,他离开了帕洛图斯比,永冻高墙以外的祈祷声在我耳朵里都变成了杂音。”
婪桥面露遗憾,却没有办法。
他见女术士没有追问,便叹口气,继续说道另一个家伙:“而另外的味道,就是蓄谋已久的野心和歹念,这东西比烈酒还要舒服,火辣辣的,能够让你躁动难安。”
洛克萨妮笑了笑。
婪桥在等待她追问细节,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远处地平线上已经有轻微的尘埃。
北山联盟的旗帜边角已经出现了视线以内。
婪桥遗憾地叹口气——洛克萨妮已经知道了两个许愿者是谁,甚至,都已经看见了其中一个。
……
斥候眉头紧皱地跟在猛兽旁边。
他胯下的坐骑似乎有点受惊,频频向外远离,可是战旌又不是怪物,今天自己的坐骑怎么变得这么不听话了呢。
“我希望你带回来的消息足够准确。”
格马说话时语气严肃。
自从他进入穹顶内部以来,就总是这副表情,而且和人交谈的时间越来越短,经常会自己独自呆在帐篷里面做决策。
北山联盟曾经在老艾萨妮和格马的带领下无比辉煌。
自从锡蒂的父亲去世以后,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支持了格马,相信他比初生牛犊的娃娃更可靠,能够带领队伍继续朝着新的高度出发。
“啊,是,战旌,我把联盟的资源全都投入到调查上了。”
斥候将怀里的信息展开,最抬头的名字赫然便是‘肯恩·马哈鲁’‘安贝拉冰港’。
他没有撒谎,调查结果很详细,甚至渗透到了佣兵内部,把金色盾牌公会连通“昆尼·潘迪斯”都查了个底朝天。
肯恩刚开始抵达安贝拉冰港的时候,甚至都凑不出百人团。
彼时劫掠者包围了城市,还有所有能够继续北上的道路,就像是今天亡灵潮围攻红枫高地一样,不同的是佣兵没有部落怎么团结,所以正面临着任人宰割的局面。
马哈鲁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短短几天时间内,他就暗杀了声名鹊起的两个劫掠者首领。
而仅仅又隔了半个夜晚的功夫,他就被吊在了人山人海的码头上,劫掠者争抢权利,要拿他杀鸡儆猴成为垫脚石。
“听着真糟糕,怎么逃出来的?”
格马表示好奇。
“额,”斥候却犯了难。“他没有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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