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见穆洪有些高兴地忘了形,就嗔了他一眼,暗暗向纪三老爷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提醒穆洪,这还有纪家的人在呢,让他说话小心些。E小┇说 w`w-w-.-1xiaoshuo.com
穆洪呵呵笑了笑,倒是真的就不说了。
因为天色已经不早,沈氏忙就让人摆上了酒席来。
“得了姐姐和姐夫的信,就开始预备了。”穆大奶奶张氏带着丫头们摆饭,一面笑呵呵地对纪晓棠道。
张氏是穆洪同袍的女儿,长的高大健壮,说话的嗓门也大,一看就是个直爽的性子。纪晓棠听纪二太太说起过张氏,说别看张氏是女人,但却很有一把子力气,且从小就跟随家人习武,是个能上阵杀敌的女中豪杰,人却很好相处。
大家入席落座,纪晓棠就被安排在沈氏身边坐了,纪三老爷则在穆洪的下手,其余众人作陪。穆万杰就则是挤在纪晓棠身边坐了,他真是喜欢极了这个新来的漂亮姐姐。
酒席十分丰盛,穆洪和沈氏似乎是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端上来给纪晓棠。
等酒席散了,大家又喝茶说话,纪晓棠这才有时间让人将带来的礼物拿上来。
纪晓棠准备的礼物十分丰厚,她还将纪二太太亲自准备的礼物特意一一指出来,告诉穆洪和沈氏,这是纪二太太这几年一点点为他们攒下的。
因为纪老太太的缘故,纪二太太只能私底下与娘家来往,总是不大便利。但是从她一直积攒的这些东西就能看的出来,纪二太太心里是惦记着娘家人的。
别说穆洪和沈氏了,就是穆家兄弟也都十分高兴。并不在于礼物的厚重,而是在于纪二太太的这一片心思。
除了纪二太太,还有纪晓棠准备的许多礼物,当然是以纪家的名义送出了。
纪家这次肯让纪三老爷住到穆家,还让纪晓棠跟了来,又送了这许多的礼。穆家高兴,这代表着两家之间的关系不再像以往那样僵持了。
说不得从此就恢复了跟纪家的来往,就能去看看自家女儿和小外孙了。
“你娘可还好。”沈氏拉着纪晓棠就问。
“娘她很好。”纪晓棠纪将纪二太太的情形捡好的说给沈氏听,然后就又说到长生。说长生刚上下来如何,现在怎样变得白白胖胖,已经会用眼睛看人,手也会抓东西了,且嘴极壮,是个壮实的小胖小子。
沈氏听的眼圈红,穆洪就两眼放光,似乎恨不得就能看见纪二太太和长生。
穆洪这急切的样子就被沈氏看见了,沈氏想起往事,如果不是穆洪鲁莽,也不会这些年都不能见女儿和外孙的面,因此就瞪了穆洪一眼。
穆洪就有些心虚,拉着纪三老爷说话。
“你住在这里,就跟住在自己家里一样,要是见外我可要不高兴。你只管放心地读书,其他的都交给我,保证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的。”穆洪拍着胸脯道,一面想着方才沈氏瞪他的那一眼,略犹豫了一下,还是问起纪老太太。
“老夫人一切都好吧。”穆洪就道。
这就是一般寒暄的话,但是穆洪心里有些别扭,他不会作伪,因此话说出来语气和神态就不自然。
纪三老爷深知内情,忙就笑着说纪老太太一切都好。
“多劳穆叔和穆婶记挂着。”
“老夫人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如今三老爷也出息了。”沈氏对纪三老爷就非常客气,甚至略微带了些讨好的意思。
沈氏其实可有什么要讨好纪三老爷的,不过是一片做父母的心肠,想着通过纪三老爷能让纪老太太高兴些,这样自家女儿的日子也就能好过些。
“老夫人能让你来家里住着,很好。老夫人很好。”穆洪就干巴巴地道,一面却就忍不住,“大侄子,过去的事,并不是那样的。”
“我当时小,并不知道什么,却明白必定是有误会。”纪三老爷自然不能说纪老太太的不是,过去的事情要掰扯起来也没什么意义。“如今晓棠她们也都渐大了,亲戚之间自然应该常常走动。是晚辈不好,早就该来府城拜望穆叔和穆婶,还有两位哥哥。”
穆家众人就都听见了,纪三老爷说亲戚之间自然应该常常走动!
这应该并不仅仅是纪三老爷一个人的说法,而是整个纪家的态度。
“对,没错。”穆洪高兴地又拍了拍纪三老爷,“咱们爷俩对脾气,今天你也累了,只喝了几杯酒。改天咱们爷俩喝他个一醉方休。”
“定当奉陪。”纪三老爷就道。
“这是我和姐姐亲手做了,给姥姥和姥爷的。”纪晓棠就又拿出自己和纪晓芸做的针线来递给沈氏。
沈氏忙就接过来,外孙女做的针线,这可比那些个金银珠宝更要珍贵许多。
“晓芸那孩子也不知道如今出落成什么样子,怎么这次没跟你一起来。”沈氏就道。
说到纪晓芸,穆洪也不再跟纪三老爷说话,也是眼巴巴地看了过来。
当初穆洪跟纪老太太结仇,就是因为纪晓芸的缘故。
“姐姐很好,比我高这么多。”纪晓棠用手指了指,“姐姐比我长的更像姥姥。姐姐比我年长,也管着些家里的事,所以这次没能跟我一起来,以后肯定要来看姥姥和姥爷的。”
纪晓棠就瞒住了纪晓芸不肯来的事。
穆洪和沈氏就非常高兴。
因为天色渐晚,又想着纪晓棠和纪三老爷车马劳顿,大家虽舍不得,却也只能先散了。
沈氏早就为纪三老爷单独安排了一个安静的院子,纪三老爷带着一众纪家的下人就住了进去。至于纪晓棠,沈氏当然舍不得她,就留在了主院,将东面的耳房布置好给纪晓棠住。
这样不仅方便沈氏照顾,也能让纪晓棠早晚都陪在她身边。
比起别人家重男轻女,穆家就有些重女轻男。穆家数代,都是男丁,只有到了纪二太太这里,是穆家唯一的女孩儿,从小就是穆洪和沈氏的心头肉。如今纪晓棠来了,自家的外孙女,不仅长得娇美可爱,又聪慧灵动,落落大方,顿时就成了穆洪和沈氏的眼珠子,穆家的宝贝长孙都落后了一箭之地了。
沈氏亲自带着纪晓棠到东面耳房安置。
“姥姥亲自给你布置的,有什么不喜欢的,我立刻就让人换下。”终于又有个娇美的女孩儿给自己照料,沈氏几乎样样都要自己动手,将耳房布置成了真正的“香闺”,竟比纪晓棠在家里的住处还要华美些。
沈氏这是将家里的好东西,都给布置在这里了。
纪晓棠自然都说好。
沈氏舍不得纪晓棠,又怕纪晓棠累着,就亲自看着人安置着纪晓棠睡下,这才从耳房离开。
沈氏带着人离开,丫头们也都各自歇着,四周都安静下来。
纪晓棠躺在榻上,脚底下蹬了两个汤婆子(这是沈氏怕她冷,特意安排的),虽然身体很是疲惫,但一时却又睡不着。
穆家寨遇险的一幕一幕,还有穆家人的热情,在她的脑海中反复闪现。
穆家人就是如此,直爽简单,一旦对谁好,就要掏心掏肺。她不仅是纪家的女儿,她的身上也流着穆家的血。
可是就是这样单纯热情的一家人,甚至跟纪家都很少往来,最后却还是被纪家所连累,一家子都死于非命。
纪穆两家疏离,甚至是断绝来往,都并不能够救得了穆家。
两家不仅不能疏离,反而要联合在一处。纪晓棠早就决定要尽力修复纪家与穆家的关系。
穆洪、沈氏、穆家英、穆家豪、张氏还有小万杰的笑脸如同走马灯般在纪晓棠的面前闪现,纪晓棠知道,她不能让这一家人受到伤害。
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纪家的命运,同时,也要改变穆家的命运。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亲人,为此,她可以做任何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穆家是被当做穆家寨的山匪同党被治罪的,而穆家寨的山匪其实另有其人。所以,她得先一步揪出真正的穆家寨山匪。
前世的时候,这一股山匪一直隐伏不出,不为人所知,直到世道乱了,他们才趁乱而起。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这股山匪也是因为天灾的缘故才聚集到一处,做杀人劫货的勾当。
然而纪晓棠活的够久(只有十六岁,这样说也是非常心酸),所以知道并非如此。这股山匪很不简单。
但是纪晓棠却又活的不够久(毕竟只有十六岁),所以并不知道这股山匪最后的结局是怎样。
前世这个时候,这股山匪应该正在蛰伏中,为什么现在却频频出现。
纪晓棠飞快地整理着她所得到的各种消息。山匪第一次出现,是劫掠了往京城去的富商。纪晓棠想起祁佑年所说的话,当时她就隐隐地想到了什么,现在算算日期……
年前,往京城去的富商……
韩-小威武候可不就是那个时候回的京城,且是以富商的身份。
那么,被劫掠的,会不会就是他?
祁佑年说有伤亡,纪晓棠心中就是一跳,韩-小威武候受伤了吗?无论如何,死的应该并不是他,否则这件事早就传了开来,任安府可不敢瞒下这样一件事。
而这也正解释了,为什么任安府虽然对此事秘而不宣,却对剿匪的事情非常关注。
这件事,明天还要再向外祖父询问询问,看能不能问出更多的细情来。
纪晓棠这么想着。
山匪的第二次出现,就是今天,目标……
山匪的目标应该正是她和纪三老爷吧。可惜,正好被祁佑年带人给盯上了,这些山匪不仅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几乎被一网打尽。
不管是韩-小威武候也好,还是他们的车队也好,确实都带着大笔贵重财物。
然而,山匪们真的是为了劫财?
纪晓棠这个时候当然并不知道,实际上,今天才是山匪们第一次出动,目标正是她和纪三老爷。
而所谓的山匪的第一次出动,不过是某人的手段,假借的山匪的名义。然而这一下,却是歪打正着,使得任安府对这股他们本来并不重视的山匪重视了起来。
而任安府的隐瞒消息,却也正坑害了这些山匪。
山匪们只当自己神出鬼没,却没有想到,他们没出手就已经背上了黑锅,真正要出手了,就已经被强大的对手给盯上了。
牵一而动全身,有些事情已经不可逆转的改变了。
万幸的是,这些改变,对于纪晓棠来说,并不算是坏事。
一夜无话。
第二天,穆洪早早去卫所点了卯,推了件不要紧的差事,就回家来陪着外孙女了。
纪晓棠正好有话要问穆洪。
“年前山匪劫杀富商的事?”穆洪有些奇怪,为什么纪晓棠会问这个。“是祁千户跟你说的?这件事,可是要严格保密的,他竟肯说?”
“是的。”纪晓棠点头,“应该跟我们遇到的是同一股山匪,祁千户肯定是觉得外祖父会跟我说起,所以没必要瞒着我吧。”
“这倒也是。”穆洪就点了点头,就问纪晓棠,究竟想知道些什么。
“外祖父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什么。”纪晓棠就道,“比如具体的日期是哪一天,伤了些什么人,又死了些什么人?外祖父可曾见过那位富商?他究竟是什么人?”
“让我想想。”这件事,穆洪并没有直接参与,但是相比起别人,他自然知道的不少。
穆洪就说了山匪抢劫生的日期,纪晓棠略略一算,正好对上韩-小威武候从清远离开的日子。穆洪虽然并没有见到富商一行人,但是听过兵丁的描述,人数和面貌,也与韩-小威武候一伙人对的上。
没有想到,这位贵人回京的路途上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
“那死伤的情况呢?”确定了是韩-小威武候,纪晓棠不由得更急切地想知道更多。
穆洪想了想,就告诉纪晓棠,那富商一伙伤了两个,死了一个。
“据说富商本人也受了伤,好在是轻伤。说那富商在京中很交好了一些贵人,出了这件事,衙门里就不好向上面交代。”因此才对剿匪的事情特别重视了起来。“这件事,是祁千户亲自带人处理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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