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蘅燕的毛遂自荐,黎浅浅及蓝棠便顺势跟着去参加了几次宴会,赏荷会、咏莲诗会等等,五花八门各式宴会轮番上阵,吕大小姐也曾陪着出席过一两回,不过实在是事忙,后来就再不去了。
黎浅浅也明白,吕大小姐是北晋人,又是商贾,那些眼高于顶的小姑娘们,瞧不上人家倒也罢了,偏偏还想仗着父祖权势压人,想要从吕大小姐那里占便宜。
亏得吕大小姐大量,没跟小丫头们计较,毕竟是做生意的,三言两语就让人乐得找不着北,出手又大方,奉上一点小礼物,就足以让这些小姑娘们开怀。
只是到底是自家吃亏,这样的生意做一两回也就够了,好歹为日后的生意打底,再要多,她也不耐烦。
蓝棠的父亲是之前名满京城的名医,这些千金小姐们只要不傻,都晓得别得罪她,因为谁也不敢肯定,日后没有求到蓝家头上的时候。
黎浅浅的父兄是皇帝新近宠臣,生得好看不说,还都没有成亲,可是上好佳婿啊!再说了,皇室对瑞瑶教的宝藏一直很感兴趣,小姑娘们多少都听家里长辈说过,就算不提此事,冲着她那对俊美出色的兄长,她们也不会轻易开罪她。
原本是黎浅浅她们跟着何蘅燕出席,一来二去后,就变成黎浅浅为首,而何蘅燕与蓝棠同为依附她的人了。
何蘅燕不傻,自然看得出来,可是黎浅浅是教主,她不过是二长老的孙女,孰重孰轻一目了然不言而喻,但是她也不曾因此就甩脸子给黎浅浅瞧,相反的,她越发积极攀紧黎浅浅了。
那些官家千金们,对黎浅浅可好奇了!听说她是黎将军的独女,黎少将军们的妹妹,还听说她是瑞瑶教的教主,瑞瑶教啊!那举世闻名的宝藏就是瑞瑶教的,若是能跟她交好,然后从她那儿得一两件宝贝就好了!
只是看这小丫头的穿著打扮,众位千金们疑惑了,听说瑞瑶教名下的铺子,有银楼、布庄、酒楼、茶坊及香料皮货等铺子,种类繁多,既名下有银楼和布庄,怎么做教主的,这一身穿戴却跟她们没什么两样呢?
难道不应该穿得比她们讲究?
但看看她身上穿着打扮,衣服嘛!布料比她们的身上的还次,首饰倒是别致了,但也就新奇二字,并不怎么名贵,很适合她们这年纪的小姑娘配戴,大概就百两之谱。
这小丫头见了总是笑咪咪的,看起来很好说话,可真正接触后才发现,这小姑娘不好哄啊!见了好几回面,想哄她表演下武功给她们看,也好开开眼界嘛!谁知这小丫头只笑着摇头,回道,“师父交代了,遇事不可强出头,习武是强身,不是给人瞧的花架子,我要敢在人前哗众取宠,回家他就灭了我,姐姐们不会这么狠心,让我回去被师父收拾吧?”黎浅浅眨巴着眼可怜兮兮的问。
她们好想说,她们一点都不在乎,她回去后会如何,但人家小姑娘眨着水亮亮的眼睛望着你,她们敢将这话说出口吗?
她们可都是善良仁慈的小姐,走路都是小碎步,唯恐踩死地上的蚂蚁,说话轻声细语,就怕吓到树上的鸟雀,怎么会坏心的想要让她回家挨罚呢?
见不到黎浅浅表演功夫给她们看,还被她用话给挤兑,偏生还不能对她生气,她们有人相中了黎韶熙,有人看上黎茗熙,就想着能嫁进黎家,与黎浅浅成姑嫂,当然就不能朝她生气,还得要好生安抚着。
看得深知这几位姑娘禀性的何蘅燕暗咋舌。
这日从吏部左郎中家赴宴出来,才上车蓝棠就笑开了,把身边的一个草绿绣缠枝芙蓉花的迎枕抱到怀里,“真是服了她们了,这相同的戏码才上演过,怎么今儿又来了?”
黎浅浅却有些无奈,相同的话一再重复,要不是说话的人都不相同,她都要以为自己重复过着同一天了呢!
“你说她们是怎么一回事?都说了你若应了她们,回去会被你师父收拾,她们却还乐此不疲的玩这游戏?”蓝棠不解的道。
“因为她们都想当那个特别的人,那个我会因她而破例的人。”这些千金小姐自小就是家里娇惯的,人人都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世界当以她为中心,所有都该围绕着她转。
黎浅浅拒绝被人当猴耍,在她们看来,那只是因为开口要求的人不是自己,所以她才会拒绝,若是自己开口,她肯定不会拒绝云云。
不想全遭到拒绝。
“那你后日还要去参加那个花宴吗?”蓝棠其实不太想去,可是黎浅浅年纪太小,她怕自己不跟着去,黎浅浅会吃亏,虽然她们还是结交了不少朋友,但那些自视甚高的天之娇女还是不少,万一她们改变主意,决定要找黎浅浅麻烦,那些新朋友未必会站在她们这一边。
黎浅浅摇摇头,“不去了,吕大小姐过些日子就要回北晋去,咱们得趁她还没走,赶紧把该定的事全都讲好来,否则她这一走,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再来。”
蓝棠长叹一声,“吕大小姐长得人那么漂亮又能干,怎么婚事不谐,拖到如今还不曾出阁?”
“人各有命,也许她晚嫁才是最适合她的。”
“是吗?”蓝棠既为吕大小姐感到婉惜,也为女子婚事不谐,而受世人指指点点感到不满。
黎浅浅直言,“吕家大房没儿子,把女儿当儿子养,若她早早就出嫁,婆家可允她继续为娘家效劳?就算婆家大方能容,成了亲之后,新嫁娘势必要早早诞育麟儿,方好在婆家立稳脚跟,如此一来,她要如何跟着商队走南闯北?"
蓝棠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女子早婚,年纪小小就怀了身孕,但也因为年纪小身子骨还没长开,怀胎之后,很容易就伤了身子,有的一尸两命,有的因此难产生了头胎就因身子伤了,而无法再生二胎,若头胎生子倒也还好,怕就怕生的是女儿,伤了身子后,婆家可没太多时间等你慢慢调养身体,往往还没出月子,做婆婆的可能就已经把通房丫鬟送过来了。
身心受创的年轻媳妇们,有些人承受不住打击,就这么一病不起的大有人在,蓝棠跟着父亲学医,这些事她都懂,云珠说的八卦里都有,只是不曾把此事与吕大小姐想到一块儿。
“那这么说起来,吕大小姐没有早早嫁人,反倒是好事?”
“应该算是吧!”要是可以,她也不想早婚,只是女子和男人不同,她的哥哥们可以拖到现在还没娶妻,但女人不行,蓝棠的年纪不大,但她娘早逝,唯二的两个女性长辈又相继过世,她的婚事就成了蓝海的一大心病。
蓝棠自个儿倒是不急,她一心倾慕凤大公子,虽知他对自己没意思,但不妨碍她心悦他。
黎浅浅不知道蓝海晓不晓得他女儿心悦凤大公子,但看起来,他似乎无意让女儿嫁给凤大公子,反倒有意无意的撮合蓝棠与武林盟主孟达生,不过她听黎漱说过,孟达生的家里很复杂,他一个人担负着一整个正气山庄,他那些长辈们似以压榨他为乐。
黎漱曾道,嫁给孟达生的女人会很辛苦,因为,要陪他一起担起正气山庄,还要奉养那些长辈们,那些老头子们可不是省油的灯,孟达生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成亲,就是因为这些长辈们心中各有属意的人选,人选摆不平,才让孟达生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枚。
不过男人可以拖,女子成吗?几年后这人选势必有变,就不知到时候会否因为如此,而令那些老头子们达成协议,决定选择同一人嫁给孟达生为妻。
车行一半,何蘅燕派人来找黎浅浅,说有事要同她说。
蓝棠不悦的道,“今日在宴会上,那么长的时间不她说,偏等到我们快到家了才来说。”摆明了是想跟着她们回家。
黎浅浅对春江道,“让她的车跟着走,有事等回家后再说。”
春江应诺,让人去跟何家车夫说,不多时跟车的嬷嬷面有难色的来回禀道,“小姐,那位何小姐说,要请您去珠玉坊坐坐。”
珠玉坊?“那是什么地方?”黎浅浅问春寿,春寿想了下便回答,“是京里顶出名的银楼,他们的首饰头面都是由京里数一数二的银匠师父打造的,虽然样式不算新颖,但因用料讲究,京里贵女们都很喜欢他家的头面。”
“价格不便宜吧?”黎浅浅挑眉。
“那是。”春寿看黎浅浅髻上的小凤钗,“像您今儿戴的小凤钗,珠玉坊有相仿的,一支就要价五百两。”她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今儿在吏部左侍郎府里,曾听到丫鬟们说,吏部左侍郎家的小姐在珠玉坊看到支小凤钗,只是要价太高,实在买不下手。
就有人问那凤钗是什么样子的,那说起此事的丫鬟,就拿黎浅浅头上的小凤钗来做例子,要不然春寿没去过珠玉坊,她哪知道他们家的头面做的好。
“你运气倒是好。”春江睃她一眼,春寿嘿笑着,“您要去吗?”
“去啊!怎么不去?”何蘅燕未必是想敲她竹杠,更有可能是想请她去看珠玉坊的装璜吧!前两天她曾跟何蘅燕说起她们最近要装璜新铺子,何蘅燕想讨好她,自然是要为她排解烦忧。
介绍她去看别家珠宝坊怎么装璜,不失是刷脸的好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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