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高空之中,一排排神兵紧抿着唇,神色严肃的看着前方,他们紧紧握着金色的战戈,壮硕的身躯犹如标枪般整齐的站在那里,罡风不断的吹过来了,脸上丝毫没有动容的神色,仿佛是坚硬的大理石一般,散发的是略带冰冷的气质,而其余一切负面情绪,都被某种生活习性压制了下来。
在他们远处,一艘艘虚空战船吞吐着天地之精,搅动十方风云,火神炮的能量在凝聚,恐怖的压力在不断蔓延,犹如露出獠牙的钢铁巨兽,释放着一种狂暴的金属气息。
两军阵前,青龙眯了眯眸子,开口问道︰“白虎,你真要拦我?”
事实上,先前分割虚海部的时候,白虎放弃了一小部分兵源,用来交换虚空战船,青龙当时自然是同意了的,毕竟他们组建了新军团之后,想要在武备堂与兵器司那里讨要一些辎重和军饷,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兵源紧缺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与之相比,虚空战船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了。
不过这个时候,青龙却怀疑白虎是不是早就已经算计着这一天了,他气势汹汹的打算去大罗州找杀生成仁报仇,但是却被白虎以秉德圣王的命令为由强行截在了这里,虽然白虎部神兵的数量只有青龙部一半左右的样子,但是大批的虚空战船弥补了这种不足,甚至在双方的态势上,白虎部已经占据了一些优势。
只是,这种优势显然对青龙造成不了太大的压力,在仇恨的驱使下,那一张略显英俊的脸庞早就已经变得微微扭曲了,他瞪着通红的眸子,咬牙切齿的看着前方,咧开嘴笑了笑︰“白虎!你当真不让?”
他笑容有些寒冷,那种冰凉刺骨般寒冷,仿佛要将整个虚空冻结一般。
“抱歉——”白虎深吸了口气,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职责所在,按照秉德圣王的命令,你必须要和我回西海!”
“职责?呵——”青龙冷笑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伸出了一只手︰“青龙部——”
“唔……”
如雷霆般的回应响彻在高空,青龙眯了眯眼睛,手掌重重的落下︰“杀——”
“诺——”
回应的人不多,除了青龙部原本的一些士卒,那些从虚海部里面吸纳的人大概是有些面面相觑的,他们交头接耳的站在那里,显然对目前的局势有些搞不清楚。
太和宫的两位圣王同室操戈,本就是比较罕见的一件事情,像这种自己人打自己人矛盾,大多数人都是不想沾惹的,因此对于这些命令,很多士卒都处于观望的态度,尤其是那些原虚海部的人,更是下意识止住了脚步。
只是,有人止住了脚步,有人却硬生生的踏了出去,隶属于青龙部亲卫营的人,率先冲出了军阵……
“青龙——”被众将拥簇的白虎站在哪里,高声大喊了一句︰“你不尊上令,攻伐同僚,莫非你想学虚法,要叛出太和宫吗?”
“白虎,不要试图……和一个满脑子都想着仇恨的家伙讲道理!”
青龙微微偏了偏头,神经质般的笑了起来,在亲卫营撞入白虎部的那一刻,他笑容收敛,冷冷的吸了口气,这一口气,吞纳了方圆数百里的风云,龙吟声响起,一条百丈青龙横贯天宇,悬浮在青龙部的上空。
巨大的龙头口吐人言,发出了略带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声︰“不听话的人,根本没有存在必要了……”
龙尾迎风舞动,犹如神鞭抽打,一艘虚空战船被拍飞,阵法在霎那间支离破碎,船体在巨力的作用下微微凹陷了下去,金属裂纹开始大片大片的出现,朝着四面八方不断蔓延。
高空中,青龙一声大吼,有黑云密布,雷霆闪烁的景象显现出来,那庞大的龙首搅动天地,只是微微一吸,整个青龙部竟然被他一口吞了一半,惊呼声响起,,微微愣在了那里的士卒咽了口唾沫,顿时四散奔逃了起来……
“青龙——”一声怒喝从远处响起来了,一道巨大虚影,朝着青龙迎了过来……
……
……
天空中云雾缭绕,有重峦叠嶂的山峰在漂浮着,四周的云雾近乎将山峰吞没了进去,只有若隐若现的巨大的宫殿散发的万丈金光,从云雾之中透出,而在那宫殿之内,一名中年男子面色惨白的跪在地上,他前额微微有些肿胀,都已经是鲜血淋淋的样子了,但是这人仍然不敢大口的喘气,就微微的伏在那里,整个四肢都触碰在了地面上。
“你求我也没用……”飘渺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来,男子微微抬起头,顺着声音看过去了。
在殿首之上,巨大的金属轮盘中央出现了一张略显不规则的脸,这张脸上只有大致的轮廓,五官稍稍模糊,透漏着一种金属般的光泽感,犹如是青铜浇筑而成的一般。
“师父……”男子声泪俱下,直接将脸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这次你闯得祸,并不是小事……”那道声音缓缓的说着,一副略显有气无力的样子︰“军部那边儿,已经三番两次的派人过来了,整个军团覆灭在西海,就算是你师父我,也未必能压得下来。”
“徒儿知晓……”男子叩首,趴在地上语气抽动着︰“不敢求师父出手救我,毕竟是徒儿自己犯下的过错,理应有徒儿自己承担的。徒儿这次回来,只是想看师父最后一眼,在祭拜下娘亲,而后,徒儿算是死而无憾了……”他微微抬起头,面带哀伤︰“娘亲死的时候,我就没有见过她最后一眼,现在轮到我了,如论如何,也该见见的。”
他跪在那里恭敬的磕了几个响头,随后慢慢的站起身子,微微的摇晃了一下︰“既然已经见过师父了,待徒儿拜祭完娘亲,自会亲去军部领罪,到时候要杀要刮,随他们去了……”
他微微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了,手掌微微攥紧了些,指尖深入到肉里,这个时候,一声叹息传了过来,让他紧绷的身子顿时放松了起来。
“回来——”语调有些无奈,又有些特殊的情绪︰“每次闯了祸,你都用这一招,是不是觉得百试百灵,所以变得有些肆无忌惮了?”
男子站在那里,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师父,徒儿也不想的,但是当时的情况很复杂,妖族和鲛人布下了天罗地网,徒儿若是不跑,势必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何况……”他眼巴巴的看了轮盘一眼︰“何况,让徒儿去西海还是您吩咐的事情呢,怎么现在又来怪我……”
“放肆——”恐怖的怒吼压盖了大殿内的一切声音,无形的波动蔓延了过去,中年男子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微微退了两步,竟然“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师、师傅……”他挥手擦了擦嘴角,脸色更加苍白了。
“冤孽啊……”愤怒的声音响起来,那轮盘上的五官也开始在瞬间扭曲︰“摇光,看在你娘的份儿上,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师父……”中年男子面色一喜,当即就跪了下去。
“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抓的住的……”声音的主人微微开口︰“你去趟大罗州,至于,能不能抓到将功补过的机会,就看你的造化了。”
“大罗州?”中年男子微微愣了下︰“徒儿去大罗州,到底要做什么呢?”
“去杀一个人。”
“谁?”
“杀生成仁——”
……
……
“杀生成仁?”
白骨山积雷洞,一名妖艳的女子从血池中走出,伸手接过另一个人递过来的衣裳,就这样微微披在了身上︰“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这几天,他出现的消息,已经疯传到整个天下了……”另一名女子身着白纱,颈脖下挂着一串缩小些的骷髅头︰“似乎是有人在推波助澜,想要他成为众矢之的。看来,这些年他得罪的人不在少数啊”
“消失一年了,然后又出现了……”妖艳女子摇了摇头,用衣裳缓缓包裹住了身子︰“嗯,的确有些古怪呢。”
“古、古怪……”女子愣了愣,眨了眨眼睛看着她︰“二姐,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古怪的?”
“以你的道行,我和你说不清楚……”妖艳女子甩了甩被鲜血浸泡的头发,血红色液体滴溅到了一地的白骨上︰“况且,努力修行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杀生成仁,你不应该去理会这些的。”
“二姐……”女子瞪大了眼睛,眼眶通红︰“那家伙杀了五位姐姐,我们七姐妹,就剩下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那又怎么样?”妖艳女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打得过他吗?”她上前一步,目光有些咄咄逼人︰“几年前我们七个都打不过他一个,这么多年下来,他势必更加厉害了,光我们两个,又有什么用?”
“可、可是……”女子咬着唇,泪珠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几位姐姐的仇,就不报了吗?”
“傻丫头……”她伸手帮她擦拭了一下,微微开口说着︰“既然打不过,还要主动凑上去,岂不是在找死吗?记住,活下去才能报仇,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要傻傻的去找他,否则,你几位姐姐的仇,就再也没有一丁点的指望了。”
“呃……哦!”女子点了点头,眼睛里跳动的火光,却丝毫没有沉寂下来……
……
……
明月星希,青乘山一片寂静的景象。
一道略显狼狈的身影在山涧中跳跃着,山林之中鸟兽被惊扰,乱七八遭的叫声不断传来了。
“那人……好像是郭松阳!”
一处山崖旁,琅邪天坐在那里,目光凝视远方的场景。
“意料之中的事情。”一屁股坐在一旁,雷泽环抱双臂,坐在那里吹着夜风。
“怎么说?”琅邪天看着他。
“他老子寿元将尽,哪怕看在这点,君上也会放他回去见他最后一面的。”
“说不定是无生老母心善,故意将郭松阳放了呢?”
“心善?”雷泽摇了摇头,目光看着远方一处灯火通明的宫殿︰“这位无生老母……可不是一个心善的人。”
“你这话要是被她知道,少不了一顿惩戒。不过,说来也奇怪,我行走天下这么多年,倒也从未听过无生老母的名号……”琅邪天摩挲着下巴,微微想着︰“一名隐士不出的世外高人,似乎还和君上相识,不简单呢。”
“你去问问,也许,她会告诉你也说不定。”
“你当我傻是吧?”琅邪天撇撇嘴,露出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之前第一次来到青乘山,他倒是没少吃那无生老母的苦头︰“你看看玉善和郭松阳,在看看苏姑娘,哪个没有被她弄的头昏脑胀的,还好我们下山早,否则继续呆在那里,说不定会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呢。”
“据我所致,那个小丫鬟和那只小女妖,就没有遭遇这种事情。”
“咦,这倒是有些奇怪呢。”琅邪天看着累着,微微开口问着︰“对了,傍晚你下山去干什么了?”
“去探听一下消息。”雷泽头也不抬的说着。
“那你探听到了什么消息?”琅邪天有些好奇。
“君上……”微微舔了舔嘴唇,雷泽抬起头﹕“他有大麻烦了!”
“呃……他暴露了?”琅邪天瞪大了眼睛。
见雷泽点了点头,他突然“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回大罗州看看。”
“琅邪天!”雷泽站起身子,微微看了他一眼︰“君上已经解散了浮屠八部,为何还要回去?”
“为何?”偏头看了雷泽一眼,琅邪天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他做了一件,我一直想,却不敢做的事情。”
“这样啊……”
“行了,别废话,你走不走?”琅邪天转过来,微微身看着他。
“走什么?”雷泽面无表情的问着。
“当然是去大罗州啊!”琅邪天理所当然。
“我说过我要去吗?”
“那你准备包裹干什么?”
“我回中土不行吗?”
“吗的,你要回中土,还打听这种事情干什么?”
“我好奇。”
“雷泽从来都不是好奇的人。”
“错了。”雷泽看着他︰“我当然是一个好奇的人,只是,我从来不把好奇摆在脸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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