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凤栖宫磋磨时光,每日吃茶睡觉打吕荣,北倾凯每日都来报告秦战以及秦玉儿的动静,言语间的嘚瑟强的过吕荣。
说起这吕荣,一身痞气不减反增,问他何故,答:近朱者赤。
啧啧,真是个眼睛毒辣的家伙!
天色将暮未暮,血红的天空流云肆意泼洒,层叠的宫殿穹顶如同迷雾森林里暗毒的蘑菇,压抑,沉闷,封锁的情愁遍压与脚下。
我躺在凤栖宫的屋檐上,枕着双臂,心无杂念。
身旁的吕荣却像是针扎了屁股的猴子,一会儿翻个身,一会儿弯个腿,没个安分的时候。
“太后娘娘,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是同床共枕了呀?”抠着一块琉璃瓦的吕荣涨红了脸,在这黢黑的脸上还真的看不大出来。
朦胧的光线下,吕荣身着一件米灰劲装,皮具软甲罩在胸前。这是御林军的打扮,为了让更加名正言顺地待在凤栖宫。
如果忽略他满脸胡子的邋遢样子,倒还是有人靠衣装马靠鞍的味道。
我睁开眼,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道:“自然是算了。”
闻言,吕荣粗犷的面上也难得显现一丝羞赧,又是翻了个身,学着我的样子枕着双臂,老实地没有再动弹。
“想不想回到军营?”我轻声问道,像是幻觉。
吕荣倏地望过来,瞪大的眼睛像是要吃了我。
“太后娘娘,你要把我送到军营里去?”
“嗯。”怔愣一瞬,我还是哼了一声。
吕荣之所以在汴京横行,凭的就是他在军营里混得那两下子,毕竟没有谁敢惹一个连命都不要的家伙。
至于他为什么会半路被逐出军营,那就有待考量了。
“我不去!”吕荣十分有骨气地从屋檐上弹起来,脸上心上都是在抗拒,“太后娘娘如果是烦了吕荣这个大老粗,直说便是,没必要拐着弯儿赶我走!”
“谁说要赶你走了?”我挑了挑眉,不慌不忙。
“那太后娘娘是几个意思?”吕荣是不找个说法不罢休。
“字面意思。”
吕荣那浓黑的眉毛皱成了王八样儿,他又不敢细问,这几天被太后随意抽打,他已经没了脾气,现在的他就是一直听话的小绵羊。
“太后娘娘,你想让吕荣做什么?”抿了抿唇,吕荣聪明地过了过脑子。
“做你想做的。”眼皮淡淡地掀开一道缝儿,我勾了勾唇。
“吕荣现在只想在太后娘娘身边,保护好太后娘娘。”
军营,他已经离开了,就没有想过再回去,倒不如在这个小小的凤栖宫过完下半辈子,起码半生无虞。
“吾说出去的话,没有收回来的可能,你若是不愿,趁早离开便是。”一边说着,我一边坐起身来。
我可以用强力镇压,逼迫他进军营,但是这都敌不过他自己想通,自愿接受这一切。
如今以秦战为首的敌军已经堂而皇之地蠢蠢欲动了,不可避免的就是另外四国黄雀在后,蚕食青苍国的计划在即,就凭青苍国现在的兵力,反抗都是自找死路。
所以,出奇制胜才是出路。
“想好了吗?去,还是离开?”
“臣,唯太后娘娘马首是瞻!”吕荣瞧了一眼目光冷彻的太后娘娘,单膝下跪,慎重承诺道。
听着这沉铁似的话语,我缓缓转向恭敬垂头的吕荣,目光微暖。
“不,你要效忠的,是青苍国。”
闻言,吕荣颈间的肌肉一凌,抬头迎上我的目光,面容不能更坚定了。
“诺!”
第二天,天气极好,云淡风轻,阳光如纱。
如果北倾凯没有来凤栖宫,我的心情会更好。
今天,是秦战领着他那个倒霉妹妹入宫的日子,在城外周旋了良久,还是败下了阵来。
此刻城门大开,秦战骑着红鬃烈马昂首在前,后头紧跟着的是一架奢华的马车,在后面就是浩浩汤汤的黑衣守卫。
汴京已经好久不曾有这样热闹的场面了,百姓们都好奇地交头接耳,谈论着马车绸布上这些富贵的花色,到底是他们多少口粮可以换来的。
轻蔑地撇撇嘴,我伸出手把玩着手上的镯子。
堂堂青龙国太子出使青苍国,身边就是带着这么百十来号人?这可跟刺杀南柳月的两拨人不在一个等级上啊。
是瞧不起青苍国呢,还是觉着自己太牛叉没有人治啊?
很快,南柳月不紧不慢地走下城楼,又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
“南柳月在此恭候多时,特来迎接太子。”
利落翻身下马,秦战曲臂斜在胸前,温和一笑道:“国师大人,闻名不如见面。”
如果不是大家都知道城外竹林的僵持,还真以为面前的这位是个礼貌的翩翩美男子。
我冷笑一声。
这个秦战,禽兽不如的时候跟个狂犬病似的,衣冠禽兽的时候又像一个蹩脚的三腿蛤蟆,一句话说来,就不像一个人。
“太子客气了。皇上已经在宫内设宴,请太子与九公主移步。”
“那就有劳国师前面带路!”秦战也没有继续寒暄的想法,他得体地笑笑,顺遂地给台阶就下。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到连日来的你来我往,像是第一次见面,客气万分。
官方外交辞令到此结束,南柳月漠然地上了一匹白马,慢慢地在前面荡悠,对于后头的秦战压根儿没有说两句解闷的心思。
实际上,我才是扑在暗处的黄雀。
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几个不起眼的平凡面孔,薄唇轻翘,我无声地吐出一个字,“上。”
突地,四面八方涌出数十名素布遮面的百姓打扮的身影,他们训练有素,出手迅速,其中一个满脸胡子的更是身手不凡。
他双手持刀,直冲着队伍后面那十几个鎏金大红箱子而去。
被一众侍卫围在中间的秦战看到这些人直冲着那些箱子而去,脸色倏地就变了,但很快,他脸色如冰冻,冷哼道:“国师难道不给本太子一个解释?”
南柳月镇定自若,漠然道:“太子不必惊慌。”
秦战,“……”
惊慌?他这是惊慌?他这是愤怒!
心知南柳月就是个凿不开的石头,秦战也没有继续纠缠,视线回到眼前的混乱。
这突然冒出来的刺客奇怪地紧,在那些箱子旁边晃荡了一圈,什么人都没有杀,一会儿又拔刀离开了。
奇怪!
很奇怪!
秦战有心追究,也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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