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辰时还有两个时辰,红月城主借故要与城中长老议事离开了大殿,留下的魔修也纷纷离去,只余坐在左侧的五名炼虚初期,子璇与隐匿了修为的子若冲自然在其中。
另外三名魔修中,一名为年老矍铄的白发女修,眼神凌厉得像两把尖刀,一扫到人脸上似能把骨头给刮一层下来,笑起来时比不笑还要冷厉。在她身边坐着的是一名清秀温和的青年男子,身着浅绿色宽袍,笑容很是爽朗,待人很是友好。
在青年身边、靠着子璇而坐的,是一名中年模样的平凡男修,面容无甚特点,丢在修士群中十分不起眼。他身上气息也不怎么沉厚稳固,像是刚刚转修《无相经》不久,还无法与自己原本的功法好好平衡。
由于易容转息丹之故,子璇与子若冲身上的魔气反而最“纯正”,哪怕衣着不怎么起眼,却让同阶的另外三人不敢轻易小瞧。
“无苦道友,其实老身刚刚也想问,那秘境来得如此容易当真没有半点儿可疑之处么?只是红月城主平日为人的确不错,老身哪怕不常回广堃界都有所耳闻,这才忍下了心中疑惑。”
老迈女修声音倒是清越,听上去有种不符合年龄的稚嫩,结合她面容身形,给人一种极其诡异的违和感。她竭尽全力让面容保持平和,但无论怎么看还是凶恶阴狠,让人难以生出半点儿接近之意。
子璇打定主意要做个直言不讳并欺软怕硬的魔修,闻言嫌弃地皱了皱眉头道:“既然道友刚刚就想说,那为何又不开口?让老夫一人得罪了城主,你们倒是躲得清闲!”
“无苦魔君还请不要见怪,”青年趁机接过话头,笑得一脸真诚,似是毫无城府,“我们一时顾忌着红月城主威望,做了一回小人,不过心中想法的确是与无苦魔君一样,算是站在同一阵营的。”
“不错。这秘境来得蹊跷,不管能否引主上降临,我看对我们这些小鱼小虾亦是没什么好处的。”中年跟着说了一句,很快又紧紧皱着眉头闭了嘴。
子璇心中为这几人的疑心而欢喜,面上却丝毫不露,冷哼一声道:“红月城主是声名远扬,可我等行事何时顾忌过什么声与名?说到底,在利益面前,这些虚妄的东西全是一场笑话!”
“无苦魔君说得极是!”青年一直不肯叫道友,一口一个魔君很是有礼。“声名与利益孰轻孰重,人人心中都清楚。不过我们既然来了,也没有立刻离去的道理,修炼至炼虚,谁都不是遇难则退的废物!”
“小道友此言有理,不怕诸位笑话,老身就是见到好处不撒手的人,既然有接近主上、接近真正的魔君的机会,凭什么拱手让人?”年迈女修说到好处眼中精光四射,让人一看就有些厌烦。
“祭祀大阵当真开启,好处肯定是少不了的。不过想要活着得利怕是不易。一两人之力,总抵不过多人之力。诸位道友,我等既然都有相似的想法,何不互帮互助渡过可能的难关?”
沉默已久的中年忽然提出建议,看了看身边几人,似乎笃定他们都不会拒绝,只自顾自地接着说道:“猎巫秘境是要进的,杀不杀巫者泄愤并不重要,红月之所以能吸引到这么多人到场,还不因为有那两名转世者与高阶巫灵晶。”
“刚刚在座的谁还没点私心?要是能把那两人和高阶灵晶揽在手里,用不用这里祭祀阵法都不碍事。一个人无法布置出大阵,难道几人合力还不能够?我们五人费点气力,自己就能成事,到时候引主上降临的功劳,可就不必与多人分享了。”
中年说得合情合理,也正好说到了另外几人心上。年迈女修与青年不必说,自然是想占据大功得到大利的,而子璇与子若冲也巴不得跟他们合作,有人帮着给红月添乱,比他们两人自己想办法要轻松多了。
提议的中年一看到众人神色就知此事已议定,话锋一转再不多提此事,一切已尽在不言中。“诸位道友,辰时还未至,不如趁现在还有闲暇在城内城外逛上一逛,诸位意下如何?”
子璇率先应和道:“好好好,待在这里干等有什么意思?还是出去了解一番,省得到时候两眼一抹黑。”
子若冲跟着“乖巧”地点头附和,年迈女修与青年自然没有异议。五人心思各异又有着同样的目的,一时间相处得倒是融洽,有说有笑地走出大殿来到城池上空,放开神识朝外探时,默契地选择了不同的方向。
过了片刻,子璇最先收回神识道:“看来秘境入口真如红月城主所言,安全又隐秘。这么胡乱寻找,肯定是找不到的。”
“呵呵,尝试一下总不碍事。”年迈女修阴测测地笑了几声,语气干巴巴地道,“越是藏着掖着越是有鬼,我看不如趁秘境还未启动,去各处与刚刚在场的道友们结交一番,多拉一份战力也好。”
“多一个人出力,便多一个人分利,到时候道友拿自己那份补贴旁人?”子璇瞪她一眼,语气十分不善。“何况人心难测,谁知道那些人与红月关系如何?道友若有别的小心思只管单独出去做,不要连累了我们。”
女修被众人一瞥,立刻哑口无言,又因感觉到实力不如对方而不敢反驳,默默站到一旁不再贸然提议。五人刚刚建立起来的良好气氛立刻消散,空气中多了一些恶意与警惕,正是子璇想要达成的效果。
她巴不得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抱着自己的小心思,不肯合力做事,越是分散,就越利于她与子若冲行事。在城池上空看似悠闲地逛了一圈,她与子若冲很快弄清了这里的空间分布,知晓了哪里空间夹层较为薄弱,适合跨界离去。
待她大致定下逃离的路线,正好也到了辰时,远处凭空出现红月与八名身着长老服饰的陌生魔修,个个还都是炼虚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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