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胜豪紧紧攥着那骨灰瓶:“她叫娄锦尘,与我是一母同胞,可惜她生不逢时,她出生那天我爹娘都死了。如此说来,我们一家人除了我以外,所有人的忌日都是同一天,是不是很巧?”
阿姣只得听着,娄胜豪说的这些话她当真是没有一句可以往下接,她也不敢去接。
娄胜豪倒也不怪罪,只见他麻利的从地上站起身向阿姣伸出了手:“跟我去一个地方。”
阿姣并不知道娄胜豪要带他去哪里,但她还是去了。两个人骑在马上一路上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娄胜豪忽然从马上跳下来:“到了。”
阿姣点点头也下了马,可是当她看到对面府门前挂着白色灯笼之时,又疑惑不解的问道:“肖成昊已死,我们为什么还要来环峰派?”
娄胜豪没有回答只是让她将肖奎找出来。
阿姣也不再多问什么,依照着娄胜豪的指示将肖奎带到了他面前。
“啪!啪!”娄胜豪才一见到肖奎,二话不说便赏了他两个清脆的耳光。
肖奎哪里受得住娄胜豪的打,当即嘴角冒出了血,耳朵里嗡嗡作响,他勉强睁开眼睛也只觉得四周模模糊糊的。
娄胜豪一把拽住肖奎的衣领骂道:“你个混蛋,伤了我的锦尘,简直就该千刀万剐!”
听到“锦尘”二字,肖奎总算清醒了许多。但当他看到眼前之人的脸时早已吓得魂不附体:“……魔、魔帝……你是幽冥宫的魔帝?”
虽是愤愤不平,娄胜豪还是一把松开了他:“你这种人本是该死的,但我不会杀你,就像我不会杀你爹一样……免得脏了我的手。”
肖奎打了好几个趔趄才从地上站起来,颤颤巍巍的垂下了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娄胜豪将装有娄锦尘骨灰的瓶子扔到了他怀里:“这是锦尘的骨灰,她临死前让我交给你的。她说过就算死也不能带着债……但若不是你将莲花花粉撒在她身上,她是死是活还不一定。”
闻听此话,肖奎紧紧将骨灰瓶抱到了怀中,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娄胜豪一边上马一边说道:“她是我的亲妹妹,她叫娄锦尘,自幼对莲花过敏,一旦不小心沾染了莲花就会几个时辰内手脚酸软无力。”
说罢,娄胜豪带着阿姣一路骑着马绝尘而去,当真是一刻也没有多留。
肖奎这才明白锦尘为什么会和他说那样奇怪的话,为什么要给他那瓶药。
身为魔帝的妹妹,她确实身份不低。她也同样是聪明的,她早就把一切都计划好了,甚至就连自己的命也被计划进去了。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一个花魁还可以留有清白之身,以及她为什么会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想来,她之所以会在潇湘馆那样的地方,也是为了替魔帝作事打听消息。
她杀肖成昊也是为了魔帝,她这么多年来过的也是身不由己的日子,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细细想过这一切。
自己口口声声说爱她要保护她,最终却残忍的将她逼入绝境。早知道,自己就该带着她远走高飞。
只可惜,一切不能重来。
完成了娄锦尘的遗愿,娄胜豪和阿姣一刻没有停歇,径直赶回了幽冥宫。阿姣唯恐娄胜豪有什么吩咐,所以一直跟在他身边。
回到了无极殿,娄胜豪转身见阿姣还在他身后便问道:“再过不久,站在你身边的将是一个叫做孙书言的男人。”
犹豫了许久,阿姣才试探性的问道:“难道帝尊就没有什么要对属下说的吗?或者帝尊就不想听属下说点什么吗?”
娄胜豪明显有些不悦:“你想让我对你说什么?你又有什么话是值得我听的?别以为我带你出去了一趟又告诉了你锦尘的身世,你就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属下知错!”阿姣急忙跪到了地上,但她心里却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恐惧。
娄胜豪动了动手指示意她起身:“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跟你说,想听你说的时候自然就会找你。不过现在我可以允许你问我一个问题。”
阿姣慢慢站起身问道:“属下斗胆问一句,锦尘的死帝尊就一点都不感到后悔难过吗?”
娄胜豪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着阿姣的问题,尤其是那四个字“后悔”“难过”。
“没有把锦尘养在我身边,也许这将会是我一生中唯一感到遗憾的一件事。”思索了良久,娄胜豪还是给出了阿姣一个回答。
阿姣摇了摇头冲娄胜豪嚷道:“不是这样的,难道就真的只有遗憾而已吗?那可是帝尊的亲妹妹,你就真的不后悔、不难过吗?”
“放肆!”娄胜豪伸手掐住了阿姣的脖子:“你好大的胆子!看来我真是对你太好了。我要是再不惩罚你一下,唯恐你就会忘了你的身份。”
说罢,娄胜豪唤来了曾经为白羽仙施刑的魑鬼:“把她捆到擎天柱上,抽她几鞭子后再带过来。”
魑鬼问道:“依帝尊之见,不知抽多少鞭合适?”
娄胜豪不假思索的答道:“能让她长记性的就是合适的,但是不许让她少一根头发。”
得到了命令,阿姣便被绑到了擎天柱上。但魑鬼却久久都未给阿姣行刑,因为他也不知道到底多少鞭才算是让她“长记性”。
考虑了许久,最后魑鬼走近阿姣扬起手中长鞭便朝她的脸上抽去:“女子最注重容貌,我想这一鞭子应该足够让你长记性了。”
“且慢!”姬彩稻忽然从天而降挡在了阿姣身前:“请手下留情。”
魑鬼颇为不屑的站到了她面前:“姬彩稻,你不过是帝尊身边一介卑微的侍婢,竟敢拦我!”
姬彩稻知道他向来是为魔帝马首是瞻,就连黑冷光在世时姑且都要对他礼让三分,何况自己呢?
于是她立即笑呵呵的解释道:“您果然是智勇双全,彩稻佩服至极!打在脸上确实足够让她长记性又不让她少一根头发,但是这女孩子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容貌,若是她因为毁容而寻了短见那岂不是大事不妙?”
魑鬼仔细想了想姬彩稻的话,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便收回长鞭问道:“那依彩稻姑娘之见,该怎么惩罚她好呢?”
姬彩稻从魑鬼手上接过长鞭笑道:“既然您想不出惩罚她的方式,那我就只好亲自动手咯!”
“这……”
见魑鬼还有犹豫,姬彩稻又道:“我早已禀明帝尊由我亲自为阿姣施刑,所以您完全不用担心。”
说罢,姬彩稻扬起手中长鞭便向阿姣身上抽去,因为受不住疼便“嗷嗷”大叫起来。打了九鞭过后,姬彩稻将最后一鞭打在了阿姣的右手手背上。
执行完毕,姬彩稻便拖着伤痕累累的阿姣来到了娄胜豪面前:“启禀帝尊!属下认为,打在脸上固然能让她长教训,但如果不照镜子的话,她也不会时时刻刻都会看到自己的脸。
相反,怕没有几个人是会看不到自己的手吧!只要她见到手上的伤疤,自会意识到该如何为人。”
娄胜豪满意的看了姬彩稻一眼,才走到了阿姣面前:“你可知错?”
阿姣心里清楚,与当日白羽仙所受刑罚相比,自己算是得到大恩了。
且不说打在白羽仙身上足足九十九鞭,比自己多了八十九鞭。单是那夺命美人鞭就恐自己也受不住,何况姬彩稻出手的力度要比魑鬼远远小的多。
想到这儿,阿姣便乖巧的向娄胜豪磕头认错:“阿姣知错,再也不敢胡乱言语了。”
望着阿姣那只殷红的手,娄胜豪转身便向偏殿走去,走了没两步又回头向她看去一眼:“随我进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走进偏殿后,一股异香便飘进了她的鼻子,望着屋内少女规格的陈设与家具,阿娇当场怔在了原地:“这、这分明是一个女子的居所,莫不是您的妹妹生前居住之地?”
“你说对了,正是如此。”娄胜豪毫不避讳的答道。
沉默了片刻后,娄胜豪突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阿姣闷声答道:“因为属下问了不该问的话,触犯了帝尊。”
轻笑了一声后,娄胜豪复又问道:“那你又知道姬彩稻为何会出现的那么及时吗?”
这也是阿姣所疑惑的,从进屋到现在她一直都在思索这个问题,明明自己与她并无多深的交集。
故此,阿姣使劲的摇了个头:“属下愚钝,不知其中缘由。”
“她是受了我的命令。”
闻听此话,阿姣逐渐张大的嘴巴都能塞进去一只青蛙了:“什、什么?是您派她去救我的吗?”
娄胜豪淡淡的说道:“不然呢?她可没那么爱打抱不平、多管闲事!整个幽冥宫除了我,还有谁能使唤的动她?又有谁敢使唤她?”
咬了一下嘴唇后,阿姣才缓缓开口道:“帝尊大恩大德,属下无以为报!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方能……”
“停!”娄胜豪忙伸手打断了她的话:“我可没说让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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