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五万横山军驻扎在靖安城北,李原遵守约定,送来了一批粮草到军营中。
而之前前往华州布置侦查司据点的陈登科,也秘密来到军营,向林逸凡汇报最新的情报,同时将作为林逸凡的军事参谋,负责此战的情报军务。
“大人,此次我们侦查司已经调派了大部分人马潜入华州,加紧收集有关朝廷大军的一切讯息。”陈登科此时看上起十分憔悴,整个人干瘦黝黑,眼中满是疲惫之色。但此刻他依然强撑着精神,仔细的向林逸凡报告当前的局势。”虽然时间太过仓促,但我们也收集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大人,您可知道此次讨伐我们安州的主帅是谁吗?“
“哦?难道本官还认识?”林逸凡微微一怔,疑惑道。
“不错,正是大人的仇敌,曹丞相之子曹子彦。”陈登科激动的说道,“大人,若是我们能够在此战中,一举将其拿下,必能报大人当日之仇。”
林逸凡眉头微皱,这个曹子彦便是林栋的对头,借着其父的权势将他贬到了横山来,最终死在了半路上。自己既然继承了他的身份,于情于理,都要为他报此深仇大恨才是。“嗯,既然他冲着我来了,那我倒要看看,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能在这里掀起什么风浪?既然本官在科举上能够打败他,那也能在战场上战胜他。”
“大人威武!”陈登科顺便阿谀一句,聊表寸心,然后才继续说道,”由曹子彦率领的十万大军自从进入华州之后,便调集了大量华州各郡郡兵和民壮前往府城汇合,并入大军之中,至于在如今大军已经拥有人马近二十万。根据情报得知,目前朝廷大军已经从华州州府出发,向脊山关赶来,估计大约十天左右便能抵达,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啊,看来这次朝廷已经下了将我们彻底铲除的决心,此战不是他死便是我亡。陈总监,你们的情报在战时将十分关键,决定着我军的胜败,我们横山的未来就靠你了。”林逸凡脸色沉重,凝视着陈登科,郑重的说道。
“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全力以赴,保证我军情报通畅。”陈登科身体一挺,正色道。
李原倒是雷厉风行,既然确立了坚壁清野之策,便立即采取措施,派遣军队横扫周边地方乡县,驱赶百姓们离开自己的家园。然后李家军便如蝗虫一般抢光百姓们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然后一把火烧毁房屋,填平井水,作践田地,实行清野任务。已经彻底放弃了安州南部的李原已经无所顾忌,压根不管百姓们的哀嚎悲泣,凡是反抗者,一律杀无赦。
短短几天,安州南部各地烟火弥漫,哭声震天,不知道的还以为金狼人再度南下了。此时的靖安城外围聚着无数百姓,年轻力壮的挑选为民壮,协助守城,老弱病残者拒之门外,任其生死。
横山军营内,众将士们看得睚眦欲裂,气愤难当,纷纷请求林逸凡出手制止这种人间惨剧。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策略的始作俑者,便是他们最敬畏的大人。
林逸凡同样是没有想到,李原行事竟然如此肆无忌惮,局面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原本他想的是将百姓们暂时迁离家园,集中在大城之中。待到战后,再返回原籍,重新恢复家园。可他没想到,李原竟然做得如此人神共愤。仔细一想,他发现,最终的罪魁祸首还是自己,若不是自己垂涎安州南部的地盘,答应与李原做交换的话。李原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定然不敢如此行事。
于是,林逸凡立即入城找李原,要求他善待百姓。但李原此刻竟然以身染病痛为由,拒绝接见自己,摆明了是不想见自己。
怒气冲冲的林逸凡立即去找叶鸿羽质问,叶鸿羽倒是没有选择逃避。只是面带愧色的面见了林逸凡。
“叶先生,这是为何?”林逸凡强压着怒气,死死的盯着叶鸿羽,“本官建议的坚壁清野,不是对百姓烧光抢光杀光的三光政策,你们如此行径,与金狼人何异?”
叶鸿羽面带苦涩,长叹一声,“林大人,为了此事,在下已经和主公大吵了一架,却依然无法劝说主公回心转意,对此,在下深感惭愧。”
“可恶,那老儿不敢见我,躲起来装病,明摆着是要一意孤行,彻底将安州南部摧毁了。”林逸凡冷哼一声,“叶先生,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让百姓们流离失所,饿死路上吧?”
“这就是乱世啊!”叶鸿羽仰头一叹,无可奈何,“乱世中,人命如草芥,为了上位者的利益,何人不能牺牲?区区百姓,哪里及得上他们的大业重要啊。”
“哼,荒谬,自古百姓如水,我等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个势力最根本的实力在于百姓,若是不能的民心,便是于沙地兴起高楼万丈,随时都要轰然倒塌。”林逸凡冷哼一声,一脸鄙夷的嘲讽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人说得妙极!”叶鸿羽赞叹一声,感慨的望着林逸凡,“若是主公能有林大人您一半的心胸,便也不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了,唉!”
“那又如何,即便如我这般心胸,也无法让先生来我横山,唉。”林逸凡摇摇头,惋惜的看着他,眼中露出热切之意。
叶鸿羽神色微动,嘴角微颤,感激的看着林逸凡,含笑不语。
“好了,先不说这个。”林逸凡脸色露出愁苦之色,“先生,我实在不忍心看百姓们们如此遭罪,不知您可有妙计能够解救这些百姓?”
“大人有这份悲天悯人之心,在下佩服之至。”叶鸿羽郑重的朝他一礼,“若要解救百姓,如今只能依靠大人您了。”
“我?”
“不错,不知大人可还记得之前签订的那份协议?”叶鸿羽微微一笑,询问道。
“你是说百姓互迁的协议?”林逸凡恍然大悟,“我知道,先生是想让我根据这份协议,将百姓们迁往横山?”
“然也?”
“李原他会同意?”
”主公已经决定放弃此地,断然不会拒绝。“叶鸿羽十分肯定的点头道。
“那好,此事便交给我来做吧。”林逸凡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对于迁移百姓往横山,一直是他想要做,却做不到的事。安州百姓但凡能过得下去,便不会想着离家出走。以至于协议签订至今,愿意迁往横山的不过一万人,反而横山倒贴了数万人之多。
当林逸凡将此计告知李家官员之后,便迅速得到李原的认可。在两家合力之下,无数百姓开始源源不断的向北驱赶。
林逸凡也马上写了一封信函送回横山,嘱咐行政院赶紧制定移民安置措施。
就在所有人忙着备战之时,从横山来了一封信报,是林淑婉写给自己的,里面还附带了罗青儿的一封私信。
林逸凡首先拆开了罗青儿的信,迫不及待的阅读。里面写的都是一些生活琐事以及关切的话语,看得他心中暖暖的,读了三遍才不舍的放下,拿起林淑婉的长信。
林淑婉的信中除了开头的几句问候外,余下的篇幅都是在讲述这次秋收的事情。这一次秋收任务完成的非常不错,女营在林淑婉的带领下,连续奋战了几个昼夜,最终将小麦收割完毕。在这期间,有许多女子体力不支累倒在田地里,但她们没有放弃,休息一会,便爬起来继续干活。终于在半个月之内,将秋收的各项任务全部完成,五十万亩小麦全部收进了粮仓。对于女营如此出色的完成任务,得到了行政院全体官员的赞扬,更得到了那些得到消息后,目瞪口呆的男子们的认可。当女营女子们行走在大街上之时,无不传来赞叹之声。
林逸凡看到这里,心中十分欣慰,横山女子终于踏出了坚实的一步,今后将踏出第二步,越走越快。
随着局势越来越紧张,李家势力全部龟缩在大城之中,静待朝廷大军的到来。横山军一分为二,三万民壮分散到各大城中协助守城,两万骑兵迅速南下,一头扎进了早于荒无人烟的脊山周边地方之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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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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