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谷,所有人都忙得飞起。
姜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却面沉似水,自己还是低估了张氏贼子这一招的威力。
几日的工夫,外面的里乡已经聚集起三四千人。
人多了,如不能很好的管理和疏导,自然成灾。
十几颗人头,鲜血淋漓的挂在粥棚的旁边,难民的队伍是整齐了许多,也不再杂乱,可是,安平谷中的秩序已经被打乱。李老汉他们的开荒被迫停止,寨中正常的训练也被迫停止,大量的人手投入了应对这些难民的身上。
更为关键的是,这些人,现在只吃饭,不干活,纯纯的消耗。
头大如斗!
“根叔,通知下去,施粥分队进行,十五岁以下六十岁以上者为一组,这些人的施粥量减半,每人每日按一两计。麻子,你去配合根叔,带人过去,把这些难民中间自十五岁至二十岁的一组,二十至六十岁的人一组,让他们开始分组训练,女子强行让他们参与劳作,不劳作者驱离,敢有闹事者,杀!”
这是姜丑此时能想到的比较可行的解决办法,如果这种状况不尽快的改变,自己真就中了张氏贼子的圏套。
强行训练,强行劳作,想活命总要付出点什么,天下哪里又有免费的餐食?
自己不是开善堂的,自己就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贼匪。
“阿吉,这、这也没有那么多的劳动工具啊。”李老汉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是发愁。
没工具,好办!
看着谷中情形姜丑指着远处的树木、山石对李老汉说道:“根叔,让他们拿棍子刨地,搬石头垒房,总之,就一点,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动起来,耗干他们仅有的那点体力。这样一来,熬不住的自然会另想它法、另择它地,熬下来的就是我们的人。同时,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随着消息的散播,那些抱着侥幸想法占便宜的人不会再来,来的这些人也会断了念想趁早离开,减轻我们的压力。”
李老汉苦着老脸,随同根叔和麻子离开。
“阿吉,这样做,是不是太狠了些?这些人离开,肯定会有损我们的声誉。”跟在身边的周仓问出了心中所想。
姜丑惊奇的回头,上下打量着这个杀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贼匪,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货变得这么心软了?
“某想的不对?”让姜丑看得有些不自然的周仓,又问了一句。
“对,这个问题问的好。只是,周兄,有句话说的好,有多大能力就办多大的事情。现在,我们的能力就这么大,那我们要保证在自己活着的前题下,做到自己问心无愧就行。至于声誉,我们在人家的眼中,本就是贼匪,还有声誉吗?何况,能跟我们走的人,自然知道我们做了些什么,而不能跟我们走的人,我们又何必在意他们的看法?总之,一句话,我们活着,是为了心中的理想,而不是活给别人看的。现在,我们的做法看似无情,但是,只有我们更好的活着,以后才能照顾到更多的人,这是原则,也是底线,打肿脸充胖子的傻事是不能做的。”
姜丑的说法让便宜周仓若有所思,不再言语。
临时想出来的办法还是有效的,又是几日过去,安平谷中的粥棚前又增加了近二十颗人头,难民有来有往,维持了一个相对的平衡,五千出头。
谷外,编练成伍的队伍,每日有新人加入,也有旧人离开,保持在了七八百人的样子,操练不休,里乡中的石头房一间间的被码起,谷中的秩序在逐渐的恢复。
所有的这一切,姜丑已经顾不上去操心,一股脑儿的丢给了陈安和周仓他们。
黑牛醒了!
“枸杞,这是不是回光返照?”姜丑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没敢去见黑牛,而是找上了枸杞。
“应该不是,我已经把过脉了,脉像在逐渐的驱稳。”枸杞给姜丑吃了一颗定心丸。
不是就好,听到枸杞的回答,压在姜丑心头一个多月的大石,在这一刻,终于落了地。
人活过来就好。
几步来到黑牛住着的洞穴,看着这个如兄长一样的伙伴,姜丑的眼眶忍不住的湿润了。已经快要瘦成人干的黑牛,钢须更长,额头上的褶子也更深,看那样子,现在不用皱眉,就能夹死几只苍蝇。
见到来人,黑牛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想挣扎着起身,让姜丑一把按倒。
“阿吉,不碍事,我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见到了阿翁他们,还有姜叔姜婶,还有旺叔等,他们都不理我。”
不理你就对了,如果他们理你,现在焉有命在?
“憨货,好好养着,争取快点好起来,这些日子害的我天天伺候你,好起来之后,你要还回来。”姜丑一双大手紧紧的抓住黑牛的手不放,他怕这一放手,这货又一次昏过去,他总觉得,这一切太过虚幻,不像真的。
“黑牛哥,你还是快点好起来吧,阿吉哥给你挖的坟坑还等着你去埋呢。”疙瘩这个娃娃脸,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来。
“滚出去面壁思过。”姜丑的叫骂声在黑牛的洞穴中响起,只是这呵骂声中夹杂着一份开心和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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