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夫带着些许得意说:“我的这些工具怎么样?是不是很实用?”
袁方撇撇嘴轻蔑说:“拉倒吧,这些破烂也就能凑合着用而已。”
叶大夫不怒反喜:“你的意思你们那有更好的?”
袁方一脸的傲然:“当然了,我们那的手术器械基本都是用无菌碳化不锈钢做的,啥是不锈钢?说了你也不懂,就是一种金属......”
袁方好一番炫耀和吹嘘,听得叶大夫云里雾里,最后一句话把袁方直接踹入谷底:“就算你说的真有那么好又有什么用?这里是东圣帝国,不是你的那个什么球(地球)。”袁方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叶大夫大袖一挥愤然离去,留下袁方一个人发呆,没一会,一个竹篓丢了进来,叶大夫的声音响起:“走,跟我上山采药。”叶大夫积攒的草药基本都在无为村用掉了,现在急需补充,以备不时之需。
袁方不情不愿的背着竹篓带上柴刀跟着叶大夫出了门,先是找到村正打听昨天送来的倭人俘虏的事,得知已经被送往县署,才和叶大夫出了村子直奔远处的天峰山。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无为村的风波逐渐平息,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叶大夫有时外出采药,袁方就留在家里坐诊,渐渐的,袁方在村里的名气不断攀升,尤其是治疗外伤方面,更是被所有人称赞,隐隐有压过叶大夫一头的趋势,当然,也只是治疗外伤方面而已,其他的就远远不如了。
这段时间,袁方也没闲着,可能是被叶大夫那天的话刺激到了,袁方暗中谋划,经常往村里的铁匠那跑,想要做一套适合自己的手术工具。
经过与铁匠几天的探讨,袁方失望了,铁匠的手艺行不行先不说,按照袁方有些苛刻的要求,所需的材料就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承受的,据铁警说,那种不会生锈又坚韧的精钢价格不是一般的高,就算用的不多,一套下来没有十几两银子想都别想。
十几两银子,那是个文数字,袁方之前还想着从叶大夫那骗点,可听到这个价格就果断的放弃了,叶大夫行医多年,大多都是免费诊治,没有什么积蓄,勉强维持生活而已,别说十几两银子,估计就算一两银子都不一定能拿得出来。
袁方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叶大夫收留自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他不想再麻烦叶大夫,于是袁方决定自给自足,空闲的时候就和王铁胜、赵二宝几人去河里抓鱼卖,分了钱攒起来,等存够了就先找铁匠打个手术刀和弯针,其他的再以后再一点点逐步完善。
这天,袁方和王铁胜的收获不多,渔网还破了个大洞,郁闷的袁方刚上岸没多久,远处一女子款款而来。
浑身湿漉漉的袁方只穿了个大裤头(肋裤剪掉裤腿),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凑上去说:“二妞,又去隔壁村会情郎?今儿个要不要买条鱼带去?你看看,这都是刚抓的,还都活着呢,保证新鲜,你要买的话哥给你便宜点。”二妞是村里赵猎户家的二丫头,今年十六岁,长得不错,是村里最漂亮的一个,也是最害羞的一个,袁方每次见到都忍不住调戏一番。
二妞瞪了袁方一眼:“哼,我是去看表哥,才不是你说的那样。”说完,红着脸跑了。
袁方大呼小叫:“喂,别走啊,不要钱了,哥送你条最大的咋样?”
二妞头头也不回:“我才不要你的东西呢。”接着有小声嘀咕:“还读书人呢,这么不知羞,穿的那么少,真是的。”二丫越说脸越红,脚步也快了几分。
王铁胜游到岸边,笑呵呵的说:“咋地,看上二丫了?”
袁方翻着白眼说:“扯淡,你可别乱说,我这岁数都能做她叔了。”
王铁胜不以为意:“那算啥,百家沟的赵老三比你还大呢,人家不也娶了个十六七的大姑娘吗。”接着挤眉弄眼说:“你要真有那意思,老哥我可以帮你和赵猎户说说,凭你的本事,再多给点聘礼的话估计赵猎户应该能答应。”
男人都是好色的,袁方也不例外,面对那么可人个大姑娘要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但袁方有自知之明,先不说能不能回去,他现在跟叶大夫混饭吃还凑合,要是想自立门户赚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袁方不懂东医,没有叶大夫的成药他的医术根本无法施展,就更别说赚钱了。没钱就没有聘礼,没钱就没有房子,那还娶个屁的老婆?
袁方感慨轻语:“马行无力皆因瘦,人不风流只为贫。”郁闷的摆摆手:“你就别扯犊子了,赶紧收拾一下,趁晚饭前赶紧回去,要不这些鱼又卖不掉了。”
晾干身子,王铁胜穿好衣服,见袁方将长袍搭在肩上,忍不住劝说:“我说袁大夫,你咋就不喜欢穿衣服呢,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见到你就跑,这样下去你还咋找媳妇啊?”
袁方扯了扯裤头梗着脖子说:“这不是衣服吗?我又没光屁股耍流氓。”
王铁胜苦笑,小声嘀咕说:“这和耍流氓也没啥区别了。”
回到玉树村,两人连吆喝再喊的转了整整一大圈,才算勉强把几条大一点的鱼以低到不能再低的价钱卖掉,每人分了几个铜板,袁方提着一串小鱼回家熬汤。
第二天阴云密布,一大早二妞就急匆匆赶了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坏消息,昨天有人出海打鱼,远远的看到大片倭人的黑帆船队,而且还听说倭人和州军已经在海滩打起来了,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就在村正于庆招呼人手保卫玉树村的时候,县理派人来通知于庆组织村民尽快撤离到郡城,这次倭人来了很多,州军抵挡不了多长时间。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整个村子乱成一锅粥,刚刚组织起来的青壮四散离去,各自回家收拾行装。
村正于庆处变不惊,镇定的指挥引导,逐渐恢复秩序,将村民分成两拨,老弱妇孺和一部分青壮第一批离开赶往郡城,剩下的负责断后,同时毁掉一些带不走的东西,比如铁匠炉和一些带不走的药材,绝对不给倭人留下一点有用的东西。
于庆心思细腻,做事果断,从之前的县理的命令分析出,这次恐怕要离家很久,或者说官署已经放弃了这些村子甚至县城,不然也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老弱离开不到半天,远处海滩方向隐隐传来喊杀声,于庆果断下令撤离,带着剩下的青壮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一辈子的村庄。
乡路还算平整,马车并不太颠簸,车夫抱怨说:“他妈的,也不知道那些当官的是咋想的,咱们这撇家舍业的以后可咋办。”
村正于庆脸色有些难看,他和别人一样,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行了王麻子,你就别抱怨了,县理大人已经很不错了,还提前通知咱们,不然倭人打过来你应该知道后果。”
王麻子叹气说:“俺对县理大人没啥不满意的,就是觉得心里憋屈,咋还没打就逃了呢,咱们东圣帝国就这么好欺负?咱们不是有那么多军队吗?”
于庆有些怒了:“你给我闭嘴。”深吸了口气,平复心绪:“以后这种话可千万别乱说。”王麻子委屈说:“俺知道轻重,就是发发牢骚。”
一路颠簸,直到半夜拉车的马走不动了才停下休息。此时乌云已经散去,月亮爬上树梢,袁方靠坐在树下仰头看着天空孤零零的月亮发呆,他想家了。
人的情感很复杂,如果保持开心,也许会乐不思蜀,可一旦受到挫折就会怀念以往的安逸和平淡,袁方也不例外,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渐渐的有了些许归属感,如今被迫离开,袁方和其他人一样不甘心。
叶大夫走到袁方身边坐下:“想家了?”袁方违心的摇摇头。
叶大夫递给袁方一张粗面大饼说:“累了一天了,吃点东西吧。”几口干掉一张饼,袁方看了看叶大夫空空如也的双手,没有要求再来一张什么的,他很清楚粮食的宝贵和这种时期的重要性,能有一张饼吃已经很不错了。
接过水囊灌了几大口,用袖子擦了擦嘴,见其他人围坐在不远处没有过来打扰的意思,袁方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出自己的疑惑,袁大夫年轻时游历帝国,可谓是见识广博,对于袁方的问题知无不言一一解答。
玉树村位于东圣帝国南州古水郡,映月县和澳雨县的交界处,整个东圣帝国共有五州之地,分别是东、南、西、北四州以及中州,中州有东屏、南屏、西屏、北屏四郡,拱卫帝都中京,也是帝国占地面积最大最繁华的一州。
东圣帝国地理环境优越,西南地区雨量充沛、气候温和、土地肥沃,农桑耕织极为发达;西北地区水草肥美,草原广阔,畜牧业兴旺;南部地区沿海,有着丰富的海洋资源,也是海外贸易的大门;北部多为丘陵森林山岭地带,是天然的军事屏障;中部、东部皆为平原,地势平坦开阔,水源充***通便利,商农繁荣,矿产极为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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