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的隔音做的实在好，站在屋外什么都听不见，但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各种嬉笑撒娇声顿时迎面而来。
咸清怡笑容不改，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顺便快速扫了一下屋内的人。
大都是熟脸——只除了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男人。
心头一跳，咸清怡暗暗垂下眼眸。
“呦，瞧瞧这是谁来了。”副手边，一个嘴里咬着烟，正往桌子上甩牌的男人看到她，“咱们清怡现在是火了，想喊来可不像以前那么简单了。”
他敲击了几下腕子上的铂金表：“瞅瞅，晚了二十多分钟了。”
咸清怡将表情拿捏的恰到好处，不显谄媚却又带着几分讨好。
“怎么会，只不过是路上堵车，所以才来的晚了些。”
男人嗤笑一声，也不难为她：“来，给郁总倒杯酒。”
郁总。
原来他姓郁。
有人帮忙递梯子，咸清怡当然要往上爬，她走到郁容珩的身边坐下，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酒瓶，斟了一杯酒，借着递给眼前的男人的空闲，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
高鼻棱唇，面容清朗。只可惜神色恹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咸清怡一怔。
本以为是个至少三十来岁且多少带点小肚子的中年男人，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还这么好看。
这张脸只要见过一次，就不可能再忘。
她几乎瞬间从脑海里翻出了这个人的信息。
男人淡淡拒了她递过去的酒：“不必了。”
咸清怡顿了顿，随后乖巧地将酒杯放下。
“郁总可能不记得了，我们其实是第二次见面了呢。”
郁容珩没什么反应，似乎根本不在意她说的话。
混这种场合，最重要的就是脸皮要厚，咸清怡面色不改，完全不介意遭到了冷待，继续道：“其实我曾在夏夏的庆升宴上见过郁总，只是没机会上前打招呼。”
闻言，郁容珩才终于舍得把眸光落到了她身上。
他仔细地看了咸清怡一会儿，然后道：“你跟她关系很好？”
然后不等咸清怡回答，他突然啧了声，抚着下巴自言自语：“怎么忘了，她请去的都是关系不好的人。”
咸清怡眼皮一跳。
她拿不准两人的关系，但用头发丝想也知道应该不错，于是连忙道：“我们只不过是有点误会，不是什么大矛盾。”
郁容珩哦了声，不知倒底信没信。
然后就是一片沉默。
“清怡这是怎么了？”正围着桌子甩牌的男人抽空往这边看了一眼，见咸清怡愣呆呆地闭着嘴不说话，乐了，“平时挺伶俐一个人，这会儿怎么跟个锯嘴葫芦似的。”
他这话里多少有点嘲弄，咸清怡抿抿唇，咧出一个笑，含糊了过去。
又过去了一会儿，她再也忍不住，对郁容珩道：“郁总，我出去补个妆。”
郁容珩半垂着眼，也不看她，就“嗯”了声。
咸清怡这才松口气，忙不迭溜了出去。
**
水龙头哗啦啦地响，咸清怡掬了一捧清水，想洗把脸醒醒脑子，但又担心会弄花妆。
就这样对着镜子出了半天的神，她关掉水龙头，走到楼道口里，打开窗户，吹了会儿冷风。
她咬了根烟在嘴里，没点，害怕身上沾了烟味。
掏出手机拨了个号。
电话那头接通，咸清怡不等问话，率先开口：“我们手底下不是养着几个营销号吗？”
现在艺人的公关团队一般都会养几个营销号，在一些关键时候出来反黑或者泼对手脏水，引导舆论风向。
电话那头的经纪人秒懂：“怎么了？骨头太硬没啃下来？”
咸清怡呸了声，把烟吐到地上，然后用脚狠踩了两下，有点烦躁。
“何止，我坐那儿快半小时，把胸前的扣子全解开了他都不看我一眼。”
“敬酒啊。”经纪人道。
咸清怡翻了个白眼：“不抽烟、不喝酒，估计还不好色。”
“卧槽，好男人。”经纪人感叹，“不过不一定不好色，人家可能就是单纯对你没兴趣。”
哪有男人不好色的，不过是不吃你这一款罢了。
闻言，咸清怡更烦躁了。
不喜欢她这款，那喜欢哪款？
她想起庆升宴上与明馥夏相谈甚欢的男人，再想想他今天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模样，气得几乎要沁出一口血。
咸清怡不得不承认，有的人跟你就是天生的孽缘，即使她早就已经滚出了你的视线，也会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再次出现碍眼。
明馥夏于她而言，就是这种碍眼的存在。
“少说那么多废话，等会儿坐车里在外面接我，我会找机会跟他搭上两句话，你抓紧机会拍下来。”
“要不然直接叫几个认识的记者？”
咸清怡：“别，用不着记者那么专业，你手机拉进画面拍几张，到时候就说粉丝偶遇。”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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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包厢的时候，一群人已经聊上了。
咸清怡听不懂生意上的事，也不敢打扰，乖乖坐在了郁容珩的身边，闭着嘴当鹌鹑。
“郁总，我们毕竟也是老相识了。”男人表情难看，“您这压价压得有点狠呐。”
与他相比，郁容珩倒是表现得相当云淡风轻，他淡淡道：“说起来，我今天跟逸起的部门经理也见了一面。”
闻言，男人的瞳孔一缩。
逸起，与他们公司同样是从事食品加工类的公司，前不久还比他们快一步拿下新西兰一所牧场的奶源供应。
“论质量，你们比不过他们；论价格，你们似乎也比不过他们。”说到这里，郁容珩笑了下，“要不是看在我们合作的够久，客户中又有一部分非常喜欢你们家产品的味道，我今天根本就不会来这一趟。”
要知道，生意场上最不讲情分。
价优者胜。
既然谈不拢，郁容珩也不想再多待。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道：“那么我就先告辞了，48小时之内，曹总要是想通了，我们可以再联系。”
说完，直接离开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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