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池前,许曳萝将手放在正在哗哗淌水的水龙头下,一遍遍地搓洗着发红的手。
她的助理夏恬抱着毛巾和酒精站在一旁,瑟缩道:“曳萝姐,今晚要去参加瑞宝尼的晚宴,别再搓了……伤手。”
瑞宝尼源自于法国,是国内外数一数二的顶奢蓝血品牌。
这种晚宴流程繁琐,最开始还有个走红毯的环节,往往需要受邀的艺人佩戴品牌新一季的珠宝,然后上台展示,随后进入内场。
许曳萝不屑:“就是个形象大使,明馥夏当初可是亚太区代言人……”
可话是这么说,手下还是老实地关掉了水龙头。
夏恬在心里撇了下嘴,心说你动不动就提明馥夏,你也得有人家那商业价值啊。又不是长得像就能有一样的命,更何况你还是整出来的……
这么想着,她偷偷看了一眼许曳萝的脸。
夏恬跟许曳萝的时间不久,许曳萝脾气不好,她的助理往往也干不长久,细数下来,夏恬已经算是跟她最久的那个助理。
她倒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许曳萝时的场面,那时她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穿着最简单的白T牛仔裤,懵懵懂懂的,跟几个人一起面试。
那天许曳萝格外闲,于是老乾干脆把她喊过来,让她自己挑人。
老乾:“给你招个助理你气走一个,这次你自己选,看哪个合你眼缘……先说好,这次要是再把人气走,我绝对不再管你这闲事了。”
许曳萝画着精致的妆,眉眼一挑,眼线笔勾勒的眉尾翘起一个斜斜的弧度。
“你叫什么?”
“夏恬。”
“夏。”许曳萝轻轻念道,“夏天的夏?”
“是的。”
“好名字。”许曳萝突然笑了下,拍案决定,“就你了。”
从那之后,于人前之时,许曳萝喊她恬恬。
于人后之时,许曳萝喊她夏夏。
洗手台空荡荡的,许曳萝甩干净手上的水,然后对镜子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夏夏,毛巾。”
夏恬将毛巾递了过去。
许曳萝接过,擦干净手,“烦死了,就算是没父母的孤儿,也得干净点吧,怎么一个个都是又脏又臭的。”
夏恬小声辩解:“毕竟年纪还小……”而且还不乏一些被遗弃的,神智不清醒的孩子。护工们就算再能干,也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
而且真要是那么嫌弃,就不要来做这些面子活啊。
许曳萝抬头望了眼四周:“这就是明馥夏以前长大的地方吧,呵,她倒是舍得捐钱。”
夏恬回想起这一路的设施,心说确实。孤儿院的占地面积大,有操场、跑道,一眼望过去,光植物就有数十种不同的种类,后花园甚至还有孔雀和兔子。
还有这楼,大理石地面,干净到反光的玻璃窗……她不懂这一套下来得要多少钱,但感觉没个几亿建不下来。
许曳萝哼笑:“真是个傻子,那么多钱,攒下来多好,也不至于卖房赔违约金了。”
她旧事重提,夏恬闭嘴不言。
“行了,酒精给我。”许曳萝皱皱眉头,“脏死了,一股臭味,可得好好消消毒。”
**
吃过饭后,郁容珩拉着明馥夏到前面那户人家接猫。
Dandisy找来的设计师审美在线,花园小楼设计的精巧雅致,明馥夏一路走一路望,绕过一个大大的花园后,终于到了前户人家的门前。
郁容珩按下门铃,一道声音隔着话筒传来。
“下午好,。”是道男声,带着促狭的笑意,“来接猫吗,进来吧。”
“你们很熟吗?”明馥夏小声问。
“一个大院的,小时候一起长大。”郁容珩回,“我的猫就是他送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一个年轻男人坐在沙发上,裸着上半身,正提着茶壶沏茶。听见玄关处的动静,悠悠抬起头。
然后很不巧的,跟明馥夏来了个对视。
男人脸上的笑顿时化为一抹错愕,“郁容珩……你来就来……怎么还带个人,这谁啊,你女朋友?”
他双手捂胸,妄图挡住自己的上半身。
“不许看不许看,男女授受不亲。”
明馥夏:“……”
她从郁容珩那里抽回手,然后转了个身,背对男人,用行动传递出自己没有想看的意思。
郁容珩从沙发尾提起一条毯子,往男人身上一扔:“姜知尤,披好。”
姜知尤手忙脚乱地接下,然后往身上一裹,“知道啦知道啦,不会辣你老婆的眼啦。好了妹妹,可以转头了。”
明馥夏脚尖转了个方向,面向他。
“施姨不在家?”郁容珩拉着她,在空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姜知尤耸耸肩,又倒了杯茶:“你知道的,每年这段时间,我妈妈都不怎么在家。”
他将茶推到两人的面前,看了会儿明馥夏,眼神定定,“咦,这个妹妹,我好像见过的。”
“……”明馥夏眼皮一跳。
见个鬼,这是什么清朝学来的搭讪技术,你以为你是贾宝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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