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知还是一副笑模样。
姜京朔好似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有点烦。但他也不是那种两句话说不到一块儿去就立刻发脾气的类型——虽然直觉上不太喜欢姜新知。
说到这个，其实姜京朔也觉得有些奇怪，可能他自己都没搞明白为什么会不喜欢姜新知。
两个孩子之间的气氛有古怪，施妤却也不急着说点什么，她耐心地看完了一份财务报表，再抬头，看两人完全没有闹起来，还有些失望似的。
或许也知道姜京朔最近正在躲着自己，施妤还挺好奇的：“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姜京朔直接说，反而问，“您这些日子怎么总是在书房里待着？”
施妤言简意赅，“书房清净。”
说完把财务报表放到一边，收起笔，“有事直说。”
姜京朔张了张嘴，还是没开口，而是看了看向一旁的姜新知。
他这动作做的这么明显，姜新知也不是瞎的。但他什么也没说，就站在那里，直直地看向施妤，只等她开口。
施妤当然还是以自己的儿子为主：“你先出去吧，这里没什么用得着你的地方了。”
“……”
姜新知不动。
他仍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夹杂着固执，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施妤，好似有干言万语，却一句话都不说。
姜京朔看到他对着自己亲妈那副……那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样子就觉得难受，甚至有种亲妈要被抢走的荒谬错觉，于是姜京朔开口说话，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夹杂了几分严肃：“你没听见我妈的话吗，她让你出去，这里没有什么用得着你的地方。”
“……”姜新知淡淡地瞥了姜京朔一眼。
他的眼神里仿佛藏着万年的寒冰，能让人冷得浑身发抖。姜京朔先是怔然了一会儿，随即火气也有点上来了，然而还不懂他说什么，施妤好似终于妥协一般，扶着额头，“算了。”
姜京朔狐疑着看向施妤，却见她的视线落在姜新知的身上，语气里满是无奈：“想留就留在这里吧，不过要像空气一样安静。”
姜新知如愿以偿，勾了唇，答得干脆：“好。”
“……”姜京朔也没想到母亲居然这么纵容这个私生子，昨日他还觉得妹妹有些娇纵和无理取闹，现在看来，妹妹的要求分明对极了。
这个姜新知，实在是碍眼得很。
“妈，那我就直接问了。”姜京朔也没刚才的那些犹疑了，很不给面子地问：“您打算什么时候让这个私生子走？”
施妤顿时皱了眉。
这真是……好刻薄的话。
如果姜新知是那种不知好歹、虚荣贪婪的人，她当然不会给他好脸，但他不是。
姜新知这个孩子，被那样糟糕的一对父母抚养长大，却没有沾染上父母任何的不良习性。虽然有时候性格阴沉沉的，但一想到姜侪那个鬼样子，施妤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
私生子并非是他能选择的，如果天底下所有的孩子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那谁不想降生在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
施妤觉得，如果姜新知做了什么恶事，那当然可以指出来加以痛骂反击，但如果他什么都没做，就不能抓着别人不能选择的出身作为痛点说闲话。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姜京朔自小就是个真诚活泼的性子，是那种即使摔倒了，也会自己拍拍土，然后笑嘻嘻的站起来，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的性子。善良，阳光，从不口出恶言。
施妤以前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孩子继承了他爹那副狼心狗肺，现在虽然善良得有些愚蠢，但好歹没跟他爹一样让人头疼。
——直到捡回了许曳萝这个假闺女。
姜京朔的行径越发的没有底线。
他想对自己的妹妹好一点，施妤可以理解。但是再怎么说，人也不该抛弃自己的脑子吧。
“私生子这个词是谁教你的？”施妤沉着声问。
姜京朔先是有些心虚，哑然片刻后，“没有谁教我，我说错了吗？他就是私生子啊。”
“……”
施妤要深吸一口气，才能确保自己不动手打这个儿子。
“一口一个私生子，这是许曳萝教你的？”
一听这话，姜京朔立刻皱了眉，“妈你怎么直接喊妹妹的大名，而且她都已经回来这么久了，你怎么从来不提改姓的事。妹妹她面上没说，但心里指不定要有多难过。”
“……”
施妤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蠢东西。
她怎么会生出这样的蠢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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