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逼仄的话语就犹如那地狱廊亭前快到点在不断敲响的钟声一样。
是倒计时。
是濒临死亡的倒计时。
一阵寒意从头侵袭一直到脚，蔡宗廷现在是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拨出去的这通电话仿佛是接通了地狱的阎王一样。
贴在耳边的手机冻手十分。
“黎烟，你应该感谢我的。”
“什么？”
黎烟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蔡宗廷理直气壮道：“不是我们家让你经历了这些事，你还会有现在这些成就吗？还能如愿以偿的跟你身边那个男人在一起吗？”
黎烟听笑了。
“你要是也需要治疗，我可以考虑把给蔡宗齐看病的精神病医生推荐给你。起码你们这下半辈子还能在精神病院里做一对苦情鸳鸯。”
蔡宗廷冷笑一声：“我说的有错吗？如果不是这些事情逼着你成长，你现在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就你无欲无求每天就只会一根筋的工作的父亲，还有你那个什么都不是就只会围着家庭碌碌无为的母亲。这两个人能教出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人。”
“那我还宁愿做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黎烟一直积压着没有狂怒发泄出来的火气在听到蔡宗廷这让人恶心的作呕的话语后绷不住的一道发泄着嘶吼出来。
有些人的脸皮真是说不清楚能有多厚，事情都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了。
蔡宗廷居然还能这样丝毫不认错的强词夺理着。
还企图PUA掉她这些痛恨他多年的心态。
“我能有今天是因为我的能力足够强，而不是被你蔡宗廷给逼出来的。我的成就跟你这种畜生一分钱关系都没有。没有你我的人生只会更好！”
“我该感谢的人从来都不是你给我带来的这些噩梦，而是那个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从苦痛里坚持过来的我自己！”
看着她那样声嘶力竭，傅司琛满眼都是心疼。
他没出声，站在黎烟身后，手搭上她的肩轻轻摩挲着，另一手抽出几张纸巾给她递去。
黎烟接过，蹭了蹭鼻尖。激动的情绪平定下来些，换了只手拿着手机，继续道。
“至于你，难道你就想过像我这样的生活了？”
“当年拿着蔡家那么多财产走，我也没见你现在过着多富裕多富足的生活，不也是喜欢这种普普通通的生活，有家人在身边，有份还算是稳定体面的工作。你不是也知道到底什么样的生活才是最好的吗。怎么到我这你就变了说法了。”
蔡宗廷语塞住。
黎烟：“至于你说的我那无欲无求的父亲，他十八岁就进入了特战队，三十岁之前就剿灭了十二个个重大跨国犯罪团伙，拿过 七次一等功。亲手捉拿了多个A级潜逃通缉犯。这种等级的成就放在前后二十年也找不到第二个！”
十几年前的黎溯在整个警界简直就是神话一样的存在。
哪怕过去十年，整个警察届里也找不出成就能有他一半的人。
就是这样一个神话，在一桩冤案里像颗失去光芒的流星一样惨痛的陨落。
谁能甘愿如此。
谁又能做到不在乎。
蔡宗廷却不以为然：“那又怎样，最后还不是成了普通民警。”
不仅如此，还轻飘飘一句：“公安局派出所那些地方不是明确写着吗？为人民服务。为了人民和平幸福，他牺牲点，算什么。”
一句话，黎烟的眉心瞬间肃穆起，眼底逐渐被染的猩红一片，迸发出嗜血的恨意。
嘴角抿到发白。
呼吸在这瞬间都被激怒到骤停。
胸腔里正熊熊滚动的燃意几乎要把整个人烧着。
攥着刚刚用过的纸巾的手用力到骨节凸起。
“所以你承认是你和蔡宗齐当年联手陷害了我爸。”
蔡宗廷轻笑一声：“我可从来都没有这么说过。我只是说他为人民牺牲是应该的。”
临死前也要轻狂放肆那么一道。
“你是不是忘了蔡宗齐还在我手里。”黎烟紧咬着后槽牙冷冷提醒道。
嚣张也是要有资本才能嚣张的。
蔡宗廷那边瞬间噤声。
“你不还喜欢用舆论来制裁人吗？那我给你一个机会，到媒体面前说出当年的真相是什么，还我父亲一个清白。这样，我就能考虑把蔡宗齐放回去。已经一个星期没吃药的他，现在情绪可不稳定了。”
“你卑鄙！”蔡宗廷吼道：“你有事冲着我来就好了！她现在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折磨她！”
黎烟充耳不闻：“时间截止到明天上午，该怎么做，你心里最好是有数。”
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
蔡宗廷急忙叫住她。
“我没办法相信你。”
还企图能跟她谈些条件。
但黎烟压根就没有那耐心。
“不相信就鱼死网破好了。告诉白韵琴她其实是个男的，跟你还是……”
黎烟的威胁还没说完，蔡宗廷就拧着眉头打断。
“我们见面，明天上午十点，城北的废弃工厂。你把人带来，我把话带到。”
怕她不答应，蔡宗齐紧接着又补上一句。
“鱼死网破最后受伤最深的只会是你的父亲。你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给你父亲平反吗？别到了这个时候反倒前功尽弃了吧。”
黎烟果然动摇。
眼里只闪过一秒的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行。”
挂断电话，放下手机，傅司琛就说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蔡宗廷这个人不怀好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人又丧心病狂的。
现在卡在这紧要关头要跟黎烟见面，都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请君入瓮的圈套。
“不用。”
黎烟阻拦道，在傅司琛再要继续开口劝时，她直接坦白了。
“蔡宗廷联系了杀手想要我的性命。还是出任务没有一次失误的那种。”
傅司琛眉头拧的更深：“你要是敢说你会是他第一个失误的对象我会掐死你。”
逞能也要分什么时候，也要看在什么场合。
对方是刺探过来是直接要命的。
她怎么可能拿命去做这没有百分百胜率的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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