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场比完，决出二十名，于下午进行策论考试。
一时间人群欢喜、懊悔、咒骂、哀嚎，嘈杂着散去。
萧娥逆着人流挤进校场，爬上台，绕着萧肃转圈，生怕哪里摔到了。
“四哥，身上疼不疼？”
台子不矮，摔下来怎么也要遭点罪。
萧肃心不在焉，四处眺望，没有寻到那道身影，些微失落的收回视线，拉住萧娥道：“没事，走吧。”
不远处的孙耀，看着萧肃两人渐行渐远，不爽的弯了半边唇，眸中满是不甘。
书童小声出主意，“少爷，下午笔试，咱偷偷给他试卷换了，保准碍不着您眼。老爷也不喜欢他呢。”
孙耀扬手一巴掌甩过去，书童脸上霎时多了五个手指印。
“谁让你自作聪明？告诉我爹干什么？敢背地里使坏，坏我名声，我剁了你！”
他是不喜欢萧肃自视清高的样子，也没到不择手段的地步。更不想因此被萧肃嘲笑！
……
沿街的茶水铺里，萧娥剥好鸡蛋，放进萧肃碗中，冲他笑道：“四哥，下午考试，你要不留一手？”
县太爷显然不喜欢萧肃，万一萧肃再拔得头筹，压了孙耀一遭，县太爷给他穿小鞋就麻烦了。
萧肃只盯着碗看，良久应道：“嗯，我会把握好度。”
萧娥又滚了一个鸡蛋进去，“四哥多吃点，下午有力气写字。”
萧肃抬头微微一笑：“你也吃。”
萧娥戳着鸡蛋，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的开口：“四哥，下午考试得一个时辰。我想去扇子铺做会儿小工。”
“好啊。等会儿送你过去，考完了再去接你。”
萧娥激动的握住他的手，“四哥真好！”
两手相碰，萧肃身子僵了一下，虚看着被她抓着的手，脸颊轻不可见的红了，“横竖无聊，做点事挺好。”
两人吃完鸡蛋，喝点水，便往城东去。
萧娥担心萧肃看见她画画露馅，下马就催促他赶紧回去备考。
正值中午，铺子里没有客人，伙计们都正吃饭。
萧娥来过几次，混了个脸熟，一进后院。正堂的老板娘瞧见，迎出来笑道：“小娥，你怎么现在来了？”
以往她都是早上进城卖画，顺道就来这里画一天，中午来还是头一次。
“我哥哥今天考试，我陪着无聊，想来画一会儿。”
“好说，你随便画。”
老板娘亲昵的挽着她进屋，眉开眼笑的，“我正等你来呢。给你个好活儿，接不接？”
萧娥拘谨的坐下，“什么活？”
老板娘摇着团扇道：“你的美人图被那些夫人、小姐们看上了。有几家小姐想请你过府，替她们画人像。一幅画，一钱银子。这钱你自己拿，我不抽成。做不做？”
“当然做了。”
萧娥眼眸瞬亮，有钱不赚是傻子。又一想，有些为难，“不过，你知道的，我不是每天都进城。”
画扇面本就是私活，萧老太不知道。天天往城里跑，不现实。更何况画人像费时间，没有一天画不出来。
“这个你不用担心。那些小姐们足不出户，有的是时间。你下次来，直接去府上问，赶上就画。”
“好，我懂了。谢谢老板娘。”
“和我就别客气了。你多画点新花样，让我扇子多卖几把就行。”
老板娘是个爽快人，萧娥很喜欢，顿时干劲十足，埋头连画五对扇面。一个多时辰完成一天的量。
当然，萧娥是之前就想好了画什么，省去了想的时间，所以速度很快。
老板娘喜不胜收：“我就说嘛，你适合来我这里做。哪天和你家人说说，每天都来。”
萧娥委婉拒绝，“我还小，家里人不放心。得过两年。”
“也对。”
老板娘没有强求，亲自送萧娥出来。忽见一匹算不上好看的马儿在跟前停下，马上少年却芝兰玉树、气宇轩昂。
“好一个俊俏小子。”老板娘勾了多情的笑，冲他飞去一个媚眼。
萧娥尴尬道：“她是我哥哥。”
老板娘一听，热情的过去招呼：“小娥哥哥啊，进屋喝杯茶。”
说着就去扯萧肃，似要把他扯下来，拉进门好生伺候。
萧肃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不知所措的向萧娥求助。
萧娥忙过去挡在马前，“老板娘，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急什么？休息一下呗，我和你哥聊聊你的事。”
萧娥哪敢让萧肃知道她的工作，忙抓住他的手上马，“不用了，家里我娘做主。老板娘再见！”
萧娥完全不给她搭讪的机会，一拍马屁股，马儿受惊急奔。
“哎！以后常来啊！”
老板娘看着落荒而逃的两人，绞着帕子“噗”的笑道：“这两个小家伙，还挺好玩。”
萧肃受到惊吓，犹豫着提建议，“小娥，要不你还是少进城。”
萧娥知道他想什么，咯咯直笑：“四哥，你放心，老板娘是好人，她刚刚逗你玩呢。”
马儿一路出城，越往城门口的路上，人流越多，只能慢步缓行。
“四哥，考试题目难么？”
“还好，能进。”
萧肃这么说，就是稳过了。萧娥还要说什么，忽听街边店铺一阵打骂。
“我打死你个臭小子，骗钱不去考试，玩什么蝈蝈，真是气死我了！”
济仁堂里，一名少年被棍打出来，直撞到街中央。一个竹笼紧随着滚出来，里面的蝈蝈四仰八叉，估计摔晕了。
萧肃赶忙勒紧马绳，才没有踩到它。
堂内追出来一名中年男子，手里一根鸡毛掸子：“滚，我没你这样败家的儿子。”
少年不甚在意，拍拍衣服，绕进巷子。
他挑了块青石板坐下，卷起袖子，胳膊上是棍棒打的淤青。
“给！”
一双手出现在眼前，纤细白嫩，手里是他家的药膏。
他抬眼瞧去，挑挑眉，慵懒道：“你们都看到了？”
萧娥问：“李叔叔为什么打你？”
李旺放下袖子，轻描淡写回：“知道我没报名，生气了呗。”
萧娥抱屈，“我就说嘛，你报名考一场，不至于挨揍。”
萧肃将笼子朝他旁边一放，大义凛然道：“我去和李叔叔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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