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赵氏、三郎也都匆忙赶到。
萧肃开始说理:“娘,您心疼钱不治,卧病在床,一日三餐需要人服侍。长年累月,您难受,我们也累。既然都知道钱是好的,为何不趁早花点钱,养好身体,一家子过的顺心?非要因为这么点事,闹得鸡飞狗跳才好么?”
众人大气不敢出。也就萧肃敢这么和萧老太说话,旁人只有被骂的份儿。
果然,萧老太听了,止了骂,揣了几口粗气,慢慢平静下来。
“真是读了书长本事了,敢说教我老婆子。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你们爱怎么就怎么样。横竖就那么点钱,花没了,你们糊去!”
萧老太将屋里人横扫一圈,气呼呼的躺下,面朝里睡觉。
萧娥吐了吐舌头,偷偷冲萧肃竖了个大拇指。果然只有他治得住老太太。
赵氏面色不大好。她娘说的没错,家里就这么点钱,花没了,以后怎么办?
二郎、三郎感激萧肃,当真起早贪黑,一天做两份工,任劳任怨。
萧肃为了尽快赚钱,将晨读改为画画,晚间进山练武的时间缩短半个时辰。
忙了两日,萧老太的病情稳定。萧娥交代大丫、二丫好生照顾,自己同萧肃进城卖画。
萧肃两日赶了一幅画出来,多赚了一钱银子。
卖完画,萧娥赶往扇子铺,要了几位小姐家的地址碰碰运气。
好在第一位苏家的小姐在家,听说扇子铺的画娘来画像,立马请了进去。
萧娥拘束的跟着管家往苏小姐阁楼去,一路亭台楼阁、流水花香,一看就知是富贵有品位的人家。
“小姐,画娘来了。”管家立在闺房门外通报。
里面传来盈盈笑声,一名丫鬟道:“请进来吧,小姐换衣服呢,马上就好。”
萧娥小心翼翼的进屋,在外室等候。
很快屏风折叠起来,榻上端坐一名温婉秀气的女子,十六七岁,绫罗粉裙,头戴珠钗,两边垂下的辫子上坠着珍珠,五官秀丽,凤眸流转间满是少女的青春灵动。
萧娥打量间,苏婉同样在打量萧娥。
萧娥抱着一盒纸笔颜料,提着画架。粗衣麻布,脚上一双半旧的绣花鞋,头上裹着方巾,脸上沾了一点颜料,笑起来憨憨的,眼睛却明亮的很。
“你就是那个画美人图很厉害的画娘?”声音一出,银铃一般清脆,甜丝丝的。
萧娥颔首施礼:“是!苏小姐好。今日我正好有时间,可以为您画一幅。”
“坐吧。就穿这身衣服画,需要我坐哪?”
丫鬟已经搬了椅子过来。萧娥挪了挪椅子坐下,对准榻说:“榻上就挺好,您可以摆个喜欢的姿势。”
萧娥支好画架,铺好纸。苏婉身子微侧,一手搭在矮桌上,手执团扇放置胸前,一手放在腿上。
萧娥道:“这个姿势好,请您保持别动。”
萧娥调好颜色,开始作画。人像要画的栩栩如生,必须极为细致专心,就连头发丝也要分毫不差。
萧娥画画一瞬入境,两耳不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知过了多久,苏婉坐的腰发酸,又不好意思打扰萧娥,左顾右盼的走神。
这时丫鬟进来说:“小姐,姑夫人和表少爷来了。”
苏婉欢喜,“快请进来,我正愁没人说话。”
话音才落,丫鬟引了一名雍容华贵的夫人进屋。
那夫人在萧娥身后停足观摩,片刻点头评价:“画工不错,神韵出来了。”
苏婉顿时来了精神,“真的?好看么?”
“好看,和你一模一样。”夫人进屋入座,瞧着萧娥的半张脸,凝眉思索,“这画工,倒是熟悉。”
“娘你当然熟悉,这走笔,和你房里的那副花鸟图一样。”
随后进来的孙耀,扫了一眼画,大步进屋,无意看清画画之人正脸,诧异的呆立原地。
怎么是她?
又一想,毕竟是萧肃妹妹,自然不会差。
孙夫人察觉异样,唤道:“耀儿,怎么了?”
孙耀回神,在她边上坐下道:“没什么。我原以为是个八旬老汉,没想到是个十几岁的姑娘。稀奇!”
孙夫人偏头看去,恍然记起:“对。我就是从她手里买的画。没想到是她自己画的,难得难得。”
苏婉得意的介绍,“这位画娘最擅长画美人图。你看,这都是她画的。”
苏婉才递出团扇,萧娥发现“模特”动了,忙歪头提醒,“苏小姐,您尽量别动。我快画好了。”
说话间,萧娥注意到屋里多了几个人,眼睛一转,看见孙耀,整个人都不好了。慌忙躲回画板后面。
完蛋,怎么好巧不巧碰见孙耀,万一他告诉萧肃,岂不露馅了!
孙耀极快的抓补到萧娥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斜着身子,故意盯着她看。
萧娥只觉头顶的目光太灼热,看的她心虚不已。
就在她快扛不住时,苏婉提议:“表哥,你坐我这儿,一起画一幅怎么样?”
孙耀欣然答应,“好啊。不知画纸装得下么?”
“画……”
萧娥才开口,苏婉抢先回答:“当然装得下,我特地交代老板娘,拿的大画纸。画娘,你尽管画,两个人算两幅的钱。”
话都被苏婉说完,萧娥推脱不掉,只好硬着头皮答应:“还请这位公子到苏小姐左手边坐好。”
算了,来一趟赚两钱银子,忍一忍吧。虽然孙耀的笑容多少有些古怪。
萧娥尽量避开孙耀挑衅的目光,保持自己的专业素养,认真画完双人图。
描摹结束,不再需要“模特”。苏婉缠着孙耀出去玩,屋子一下敞亮起来。
接下来是查漏补缺,完善画色。中午丫鬟好心送来午饭,苏婉没有再回来。
萧娥乐的清净,一点点添补,直到日头西斜,双人图完美完成。
萧娥这才重重吐了口气,伸着懒腰起身,抬腿踢脚扭脖子,活络活络筋骨。
果然快钱不好赚,坐一天,腿麻了,腰也散了。迟早得颈椎病。
萧娥赶忙多扭两下,她可不想年纪轻轻一生病。
忘我中,扭头就见苏婉挽着孙夫人立在门口,两脸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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