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娥没看到是什么，但从萧肃的脸上，知道是个很煞风景的东西。
其他人也都陆续出来，赵氏眼尖，先看到了外面东西，“啊”的叫了出来，躲到二郎身后。
“这、这……”
“什么东西咋咋呼呼的。”
萧老太被她吓了一跳，不悦的拄着拐棍上前。
“娘。”萧肃还欲阻拦，萧老太已经挤开他，看到直挺挺躺在门槛外的东西，不，人，冻僵了的人。
萧老太身形一颤，握着拐杖的手都在抖。
“娘，你先回屋，我来处理。”
萧老太却推开要来扶她的萧肃，迈出了门槛，死死的盯着那个人。
赵氏早将大丫二丫拉进屋，吴氏见状，也抱着萧逢年躲屋里去了。萧娥伸头看，却被萧肃挡的死死的。
钱一郎胆子大，先出去蹲身查看，脸色更是凝重，“人、死了。”
竟是个死人！
萧娥压住萧肃的胳膊，侧身看来，屋外躺着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像是冻死的。
“二哥，扶娘进屋。小娥，你也进去。”
萧肃试图将两人带进屋。
“咦？”萧老太动了动身子，那拐杖戳戳地上的人，“这个人不就是当年卖小娥的人贩子么？”
萧娥仔细想想，对那久远的记忆实在记不清了。
“真的是那人贩子？”
萧娥求助萧肃，萧肃前几天才见过他。而看萧肃的神情，不说话也知道是真的。
难怪萧肃不想她看。
“萧公子，他是被蛇咬死的。”
钱一郎卷起地上人的胳膊，其上清晰的两点蛇印，像两根毒针，紫红紫红。
萧肃这才注意到人贩子嘴唇不一样的紫，不是冻僵的，而是中毒的紫。
钱一郎又从他怀中摸到了一张纸，递给萧肃。
萧肃打开一看，面沉如霜。萧娥也骇然一惊，紧紧抓住萧肃胳膊。
发黄的纸，上面是鲜血写下的四个大字，歪歪扭扭，几乎不成形，却很容易看出是什么。
“新年快乐！”
这几个喜庆的字，却是如此的恐怖。
“四哥，这是……”
恐吓！
会用蛇害人的，还是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报复手法，萧娥脑中只能想到一个人——丫丫。
萧肃也想到了。他将那种令人作恶的纸撕成碎片，回头交代二郎，“二哥，带娘回屋。钱大哥，把他埋了吧。”
这个人贩子，原以为会离开单县，寻个地方过年，没想到就这么死了。虽可怜，但他一辈子做的是拐卖的勾当，萧肃倒是不同情。
钱一郎默默的拖着他去山里埋了。
萧老太怔怔片刻，摇头叹气的回屋。
萧娥回房间，手心还在出汗。一股不安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门。
“四哥。”萧娥的声音都在颤抖。
萧肃握住她的双手，给她暖意，让她定心，“别怕，不会有事的。”
“可是……”
萧娥不想去想，可脑子里总会不自主的想到，丫丫噙着笑看她，手里玩着蛇，唤她小娥姐姐。
萧肃扶她到床上坐下，“不用担心，我出去看看。”
“好。”
萧娥胆战心惊的拉过被子盖，手却摸到了一个湿滑的物体。
“啊——”
萧娥跳起来扑到萧肃怀里。
“四哥，有东西。”
萧肃拿起手边挂在墙上的剑，一条被子，一条花蛇飞了出来。
萧肃一抽剑，将蛇劈成两半，正中七寸之处。
萧娥已是魂飞魄散，身子都是软的，生怕哪里又冒出蛇，死死抱着萧肃不撒手。
萧肃将被子扯下，确认床上里里外外没有蛇，弃了剑轻轻拍着萧娥的背安抚，“好了，没事了。”
萧娥缓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口气。
“我现在可以确定，就是丫丫了。”
“四哥，我和你一起去见她。”
刚刚被恐惧占据了上风，没有好好思考。现在静下来，这件事透着古怪。
丫丫能够杀人贩子，想必早早就来了单县，并且跟踪萧肃，看到萧肃同人贩子交谈。不知出于报复还是挑衅，杀人抛尸，大年三十不让他们安稳。
她如此阴魂不散，若不当面掰扯清楚，以后很麻烦。
“四哥，我们先去趟老郎中家，再去找丫丫。”
萧肃知道劝不住，妥协道：“好。”
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团圆饭。屋里热闹，外头冷清。冬雪覆盖下的山林更是萧瑟凄凉。
萧娥同萧肃一起进山。雪后的地面，铺了一层白毯。本该平整无暇的雪地，上面一派脚印。
脚印不大，比萧娥的还小，一看就是娇小的姑娘留下的。
“丫丫，你出来吧。大过年的，辛苦你这么远跑一趟，下来喝点酒，我给你带菜来了。”
萧娥晃晃手中两个酒坛，萧肃手中是一个饭盒。
“小娥姐姐，别来无恙。”
还是那个清脆又阴森的声音。萧娥循声看去，前方粗壮的古树枝干上，丫丫坐在上面，悠闲地晃着腿。
萧娥亲切的打招呼：“就你一个人？马望没来？”
丫丫跳下树，拍着手，余光瞄向萧肃，“他被你这位小相公打伤，怎么来？”
说马望没来，萧娥绝不会信。
丫丫当然知道他们不信，也不管，只拿眼瞟萧肃，“小相公又俊了。听说中举了呢，好厉害！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喜不喜欢？”
萧肃冷声质问：“为什么杀他？”
“当然是替天行道喽。顺便帮小娥姐姐报个仇，谁让他拐卖小娥姐姐呢。”
果然如此。她都听到了，或者说，她在杀人之前，都问清楚了。
“你真的歹毒！”萧肃给出评价。
“没办法，这个世道，不狠一点，怎么活啊！”
丫丫微微一笑，眼中狠光乍现。萧娥两人四周的白雪突然突起，钻出蛇群。
这个天气，蛇本该冬眠，可她却操纵了如此多的蛇。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玩蛇。”
萧娥一反常态，悠闲的晃晃手中酒，打开酒塞，闻了闻，“天寒地冻，你的这些蛇，应该需要喝酒暖身。”
她将酒绕着自己和萧肃撒了一圈，浇化了白雪，蛇群全身尽显。
那些吐着芯子，准备攻击的蛇，在浓浓酒味滴在身上时，恐惧的缩回了头，掉头就跑。
地上、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雄黄味。
“雄黄酒！”
丫丫眸光一暗，手中甩出两条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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