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城,繁华喧嚣,历来都是东荒最热闹之地。
宫阙殿宇悬天,丝竹靡靡之音不绝;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名宿与太上长老们在此都算不得什么了,有的是地位尊崇的大人物。
眼下,这些名宿、长老、乃至傲视一方的大能们也都聚集了起来,跟仪仗队似的立在神城门前,将一道身影给迎了进来。
这般众星捧月的架势自然引人注目,很快就被人辨认出来,那是九霄、四象、万初与紫府四大圣地的人手,却也在那紫衣金甲的年轻男子面前卑躬屈膝,无比尊崇。
“那是哪位大人物,如此低调,步行而来还能让四大圣地的人马迎接?”
“紫衣金甲还能是谁,自然是名动天下的中皇前辈了,听闻他已经触碰到了斩道天关,也许要成为此代第一位王者了。”
“真正的王他都斩掉过一尊,这天关又算得了什么,超然于世,有关这位大人物是帝子的传闻是越来越多了。”
长街人头攒动,前面一句话刚喊出后面就出现了回答的,都是紧紧注视着那紫衣金甲的男子,如大日般耀眼夺目。
在他们艳羡的目光中,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天璇石坊,那也可算是神城的一处景点了,因人而出名,时不时会有人在那里讲道。
“中皇前辈。”
石坊内,四大圣子仍旧在此修行,见到正主归来,也纷纷上前行礼见过。
“起来吧,勤勉有加,你们没有浪费机遇;今日传你们一法,日后可时刻修行印证,于斗战中蜕变。”向宇飞颔首,很满意。
他不在的这段时日,天璇石坊都是有四位圣子带着手下打理的,他们也不是痴愚之辈,知晓把握机会与靠山,各方面都在交好。
语落,一连四枚灵种自翻涌的苦海内飞出,结成了小人模样,落入了四位圣子的眉心内,成为了‘烙印’,演绎诸般战法,可时时与之对决来精进己身;但同样的,他们所展现的功法也会被‘小人’所汲取,反馈给本尊,成为养分,填补圣德书册上的篇章。
“谢前辈赐法!”
四人在辨别无害而有益后,皆面露喜色,行礼谢过,便迫不及待的盘坐在一旁试验了起来,进行元神与心灵上的磨练。
“向前辈此番归神城,可是有什么打算?”圣地长老们打探消息,这位主向来行踪隐秘,少有在神城停留的时候,多半有所图谋。
向宇飞想了想,颔首道“是有些需求,来神城收购些世界石用以修行,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世界石,那是古圣贤所开小世界孕育出的奇物,可用来开辟演化小世界,称得上珍贵,在神城也曾拍卖过,引起热潮。
圣地人马闻言不禁思量起来,也没有一口揽下,这毕竟涉及到了圣人,不容大意,便口称会询问一番,关注此类消息,若有回响自会来告知。
向宇飞也不觉得一朝一夕就能到手,便在神城散播开了收购的消息,给几大拍卖行都传讯,相询留存。
结果第二日一早,许久不见的姜云就到了天璇石坊外,笑眯眯送来了一枚世界石,称是姜仁家主安排的;向宇飞不愿白收,便回赠了一株圣灵行宫内采摘的小药王,让其带回。
到了十日后,天妖宝阙内有了回信,他们宝库内尚且还有一块世界石留下,为昔年一代妖圣开辟的世界崩塌后所留,可以交易。
又过了五日,姬家拍卖行回应,也有一枚世界石;皆尽被他购买了下来,凑足了三块,一一融入了山河万世图内。
经此一变,异象内的一百零八界内有三方化为了真实,流淌混沌气,与古之圣贤留下的世界石融为一体,开天辟地功成,每日都在反哺精华增进宿主的道行。
“这日后,还真是拿世界砸人了,就是活化石当面也要被碾成肉泥。”
向宇飞感叹,又找到了一条增进实力的道路,来日一百零八界齐动碾压,等若古圣开辟的百方天地镇杀,就是触及圣域的存在见了也要发怵,会被压爆。
不过收购三枚世界石后,便再没有回信了,毕竟是可以重开天地的珍宝,无论是避难还是保存传承都有用处,其他圣地可没有那般财大气粗,开派祖师都只是圣人与圣王之流,少有大圣级存在,自然不容易拿出来。
直到一月后,他见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故人。
闭关修行已久的人魔竟然出关了,径直寻到了他道“契机已成,可初步共存,虽非融汇却也无患,我应约来传你古经。”
这也许是他话语最多的一次了,说完,也不待向宇飞开口,老爷子翻手就点出一指,自指端涌现出一片黑色的雾霭飘动,化作古朴玄奥的经文落下,在传承。
“太阴古经。”向宇飞有感,体内太阳帝经所化的‘圣皇’也睁开了眸子,凝视住这片雾霭,却没有想象中的‘冲突与敌视’;仿佛在‘万物有灵’的点化下发生了些许改变,比之常人的共存度要高上很多。
伴随着人魔老爷子传法,整个天璇石坊都发生了某种改变,自这片天地独立了出来,化成了一片森寒刺骨、几乎要将人灵魂冻裂的枯寂之地。
神城之内依旧是喧嚣繁荣,却唯独不见此地玄妙,皆被遮掩,只能见到向宇飞盘坐的身影。
太阴,那是秉承开天辟地之初的至阴之力,奥妙无穷,霎时便将上下四方都化成了一片‘黑潮漩涡’,乌光烁烁,外界却无一人能知。
昔年人魔修持此经的感悟也伴随着涌现,助力打下根基,铺架桥梁,很快便迎来了他所领悟的‘共存之法’。
但这并不是真正的阴阳相合,只能是初步的转化,达到了共存不起冲突而已,要想真正的调和,不到准帝层次是不可能的,甚至到了也未必可成,太难了。
人魔的理解便是阴阳相冲化万物,世间万物,皆有阴阳之道,是一体两面的共存,基于此来进行调和。
渐渐的,向宇飞有了感触,身后山河万世图显化,一百零八神灵为他诵经,在共同理解与参悟,与他们的人生轨迹共鸣,挖掘出共通之处。
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一段纶音震响,宛如钟磬轻鸣,发人深省:
‘一阴一阳谓之道。阴阳一体两面,彼此互藏,相感替换,不可执一而定象。二者虽无定象,随道而变,上皆可为道,下亦可为器。道用无穷,处处有之,因用而论。’
在向宇飞的理解内,将之化为了三个步骤:阴阳对立,相冲与转化。
也就是说在阴阳冲突达到极致后便可彼此逆转,化阴为阳,转阳为阴,便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对立’局面,继而再度向着‘相冲’发展,回归‘转化’,自成一个循环。
这其中的‘转化’要用到的就是阴阳合一之秘术,以及圣皇手札的调和;但对向宇飞而言,他是不同的。
开创出了万物有灵的法门,他可以再度点化太阴古经,让之与圣皇共同修行,彼此自发的进行‘转化’与‘共存’,省下诸多时间与麻烦;但人魔却修行不了,也许日后将此神通完善,可回报传授。
“但此法也有问题,阴阳教的祖师与我皆是大圣,也意味着共存只能维持在这一境界的范围内,一旦超出便是失效,需要另寻契机。”人魔叮嘱。
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古之大帝,哪里有那本事让两本帝经彻底共存,只是暂时的共存罢了。
伴着传承结束,这方独立出来的天地又散去了,神城喧嚣再现,石坊内诸多身影也望了过来,莫名觉得有些不同了。
向宇飞了然,己身则缓缓展开了日月当空的神形,金日银月并起,结成了玄妙宝轮,普照山河万世,与异象连成了一片。
在此牵引下,两大古经也跟着轮转起来,万物有灵再现,将太阴古经点化成了一尊盘坐月桂上的玄袍人皇,与大日圣皇相对而坐,各自伸出一只手,掌心相合到了一起。
霎时太阴太阳轰鸣,由对立而相冲又转化,开始了进程。
“那是传说中的神形?!中皇在修出独特异象后又演绎出了神形,如此天资太过恐怖了。”
这一幕霎时就骇住了姬家的大能,竟然见到了古籍中记载的神形。
神形?众修士闻言纷纷变色,原先还以为这日月当空的一幕是某种异象呢,没想到却是传说中的神形,堪称是千载以来的盛事了。
肉身演化到极致,演绎道的形状,包罗来日证道的方向,这种变化便被称之为神形,凡修出者无一不是青史留名的人物,纵横天下。
“难怪会有圣皇转世,人族帝子之说,如此惊艳,实在难以想象会是凡体啊。”
就连到来神城观察的古族斩道者都愣住了,继而赞叹,由衷的倾佩;天资才情一道上不能与之相比。
“日月当空,阴阳刚柔。”向宇飞全身心沉浸在了变化中,气机愈发晦涩,整个宝轮都嗡嗡转动了起来,似乎有了那么一刹那的共存交融。
也正是这一刹那的触动,让他恍惚之间像是跃出了天地,来到了一片无形‘天壑’前,感受到了一股压力,找寻不到前进之路,无法跨越。
这是斩道天关,阴阳交合之下引发了仙台升华,让他来到了这里,直面此关。
“卫老所言的契机,原来在此,阴阳合一,便是斩道之时。”
向宇飞恍然,契机,还有什么比阴阳共济更适合的呢?
他立在‘具现化’的斩道天壑前,第一次陷入了沉默,有了一丝茫然。
斩道境界人尽皆知,但怎么去斩?去斩什么?却无人说得清,他一时沉思,也找寻不到方向。
“斩道天关,无人可助。”
外界,人魔老爷子有所感知,盯住了那转动阴阳的日月宝轮,哪怕是在太古那样优越的环境,斩道也是一条巨大的分水岭,陨落无数天骄。
更何况而今的道艰环境,能迈过斩道这一关的,全都有大毅力大气运,亦有七禁之能;但伴随着他们突破,这一禁数也会降低,需要重新精炼。
其他修士却没有这样的眼力了,尚且沉浸在神形出现的惊叹中。
天壑前,驻足良久的向宇飞依旧没有头绪,他百思不得其解该如何去斩,太空洞了,就像是给你纸与笔去绘画一个‘不存在’的事物一般,无从下手。
最终,他在这条天壑前淡去,意识回归当世,日月宝轮重新化作人体,散溢开大片的金辉与黑雾,阴阳分化对立,呈现出互不干涉的安稳之态。
“不必气馁,史上还没有一触天关就斩道功成的人呢,那不切实际。
很多人都堵在这里,无法迈过去,甚至要耗费一生去斩道。”老爷子开导,说的也是事实。
仙三斩道,斩断修士的前路,再无道可寻,许多人拼尽一生都不得寸进;在这個关卡,修行十年与千年也无甚区别,若能悟,也许一朝飞天;若不明,那就是蹉跎一世。
难的不是路途高远,而是无路可走;斩道天壑就是如此,才情越高,天资越强的人反倒越受束缚,因为他们都不甘平庸,也不会去斩普通的东西。
“斩道斩道,斩我一刀,去念去凡尘,斩出自己的道;我背负诸多,迷云重重,都未曾揭开,怎又斩的掉呢。”ωωw..net
向宇飞轻叹,每个人经历不同,斩道便不同,天资才情在此时并不会是助力,反而成了桎梏与阻力,要放下,要明真性。
但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是另一回事,岂是张口就来的那般容易?
他而今二十出头,便走到这一步,已经堪称逆天,
古书有记载,上古有几位惊动天下的逆天奇才都陨落在了这一关,不然也许会多上几位大帝;且有传说称,人族大帝中亦有人几乎败亡在这一关,可想而知有多么艰难。
庸才不可能闯过去,但越强大的人所遇到的阻力就越大。
人魔没有出言,这一关本就艰难,更何况又是道艰时代的压制与桎梏,想挣脱不是靠‘寻思和动动嘴’就能解决的。
“前途无路,那我便自己凿出一条路来,我的法,我的经卷,我的人生,就是桥梁。”
许久,向宇飞起身自语,似说予己身听,又若传颂天地,立誓昭告。
他真的在尝试,山河万世图浮现,内里乌起王的人生轨迹被牵引而来,供他观赏参悟,呈现出对方斩道时的模样。
但却与他截然不同,只是隐隐约约给了他一个方向,斩道,是虚无缥缈的,与念头有关,也与心灵有关。
“若不知何为我,怎能斩道见我?”他有了决定,心神化入轮海秘境内,踏上了那座红尘道舟,由一百零八条人生轨迹交织而成,演绎不同的喜怒哀乐。
这是一场冒险,以自己的念头,自己的道心来拼,于红尘熔炉中熬炼,斩下一刀见道。
斩道见我,无我无他,无前无后,无过去无未来,只留现在,求当世无敌,一世命即万世命!
向宇飞在问道,在叩心!他因何而修?所修因何?想要的是什么,要斩掉的是什么?
扪心自问,一股强烈的意愿在凸显,那是强烈的‘欲望’,是‘人欲’,是不愿泯然众人的不甘!是鲸吞寰宇的勃勃野心!是以命搏路的疯狂!
道不成,与庸碌何异?
道不成,空朽老死而已!
他不能停下,一止步那就是一辈子卡在仙三门前,此路有进无退,他也绝不是迁就、安于现状的人,与其碌碌无为,宁愿燃烧此身搏一线辉煌。
大丈夫生居世间,若碌碌无为,与朽木腐草何异?抱惊世奇才,岂可空老于林泉之下?
他不甘,要过天壑!
一步踏出,凌空而立,他站在空无死寂的天壑上,也立在横渡苦海的红尘道舟上,这一次,他不再是掌舵者,而是一个过客,一个滚滚红尘过,万欲融一炉的旁观者。
像是重生成了另一个人般,以似真似假的视角旁观着,向宇飞沉浸在了一百零八重人生轨迹中,将之当作了沃土,己身则如灵种一般扎根了进去,在寻求改变。
若清醒,他自然还是他,道心不摇破红尘而出;若沉沦,他便是红尘中人,苦海沉沦,成为一个与别人痕迹相合的‘疯子’。
千秋万古,一梦斩道。
一日,十日,百日··半年,足足一年过去,向宇飞的肉身就这么盘坐在原地,双目紧闭,两鬓竟无声无息间多出了‘灰白’,道心沧桑染肉身。
这一年间,似乎与往日也无甚么不同,只是天璇石坊内多出了一尊枯坐的‘石像’,毫无生机与波动,更没有与天地精气间的联系,宛如一座囚笼般,无法挣脱。
而在红尘道舟内,却已然过去了漫长岁月,仿若历史的斑驳画卷,向宇飞在体验着不同的人生。
他曾是大能,号令一方势力莫敢不从;也曾是阴影中的杀手,无情收割生命;在太古时代纵横四方;于血月之下抚琴长吟;在中州气吞狼虎;临大荒而怆然;皆是他,又皆不是他。
他只是一个红尘过客,体验者,扮演者,而非主角。
渐渐的,这样的变化让向宇飞有了一丝明悟,我非我我是我,这种‘他与我’的距离和差距让他触动,有了斩道的方向。
“他与我,真与假,看客与画中人,虚幻的过去与未来,这就是我要斩去的吗?
天刀之下,只留我,只留真,只留看客,只留此生。
再非画中人,而是泼墨者。”
哗啦!
潮信徐来,苦海荡波,道舟轻漾,船头的一道‘白发’身影悠然长吟,登天而上。
嗡隆!
同一时间,天璇石坊内,那枯坐了一年之久的‘石像’骤然一颤,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自其内,赫然有一抹前所未有的刀光绽放。
不是恢弘的开天辟地,而是斩道见我的明心之光,真性之芒,照耀整个神城。
寂静,无声,这一刻人们心中有惊,但却莫名的说不出话来,只是齐齐盯住那刀光升起之地,像是看到了自己,在红尘苦海中苦苦挣扎的自己!
一刀起,无我无道无画卷。
一刀落,斩道见我我非我!
生一刀,死一刀,未见天壑不识高;进无退,退无退,争道由来不二刀!
噌!
天地空寂,唯道长存;一缕刀光平地而起,绝天而去,斩碎了无形的枷锁。
光耀五域,与世长存!
“颠倒困踣之极,乃得彻见真性。
圣皇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
石人睁眼,尘埃自落,白发披肩,显露出向宇飞的面容,他微微一笑,徐徐站起而双臂抱天。
下一刻,刀光由内而外的迸发,将他整个身躯、虚假与杂念,‘过往与来生’都斩去,犹如画卷中的倒影被擦拭,消失在了虚幻中。
‘他’描绘的我不是‘我’,‘他’塑造的我也不是‘我’,只有我执笔的才是‘我’;前尘往事皆虚,唯当世道心为真。
所有人都愣住了,怔怔的望着这一幕,中皇被体内迸现的刀光所斩?
这是斩道自绝,还是发生了变故?
他们不能理解,一时哗然。
“果决而不惧生死,求道而胜天命,荒古后的斩道者,果然不同。”
人魔却不为所动,注视着向宇飞自斩的方向,那一刀落下后,他远离了这片天地,成为了‘边缘外的过客’。
在那里,灵光绽放,斩去的旧身躯崩塌,虚幻的终究沦为‘泥土’,为‘真实’做养分,在其内,赫然诞生了一枚‘新种’,那是道种,斩道后留下的‘真与我’,是‘我’执笔泼墨的当世生涯。
一颗灵种,扎根红尘中,经受苦海的灌溉而发芽,跃红尘道舟而临外界,是谓跳出了画卷,经受一刀,是谓由虚化实。
它悬浮天地间,以‘乾坤寰宇’为沃土,扎根‘大道法理’中,孕育出真性。
“旧躯孕新种,这是要做什么?”
人们惊撼,呆呆的望着那灵种扎根天地沃土中,演绎出入土,生根,抽枝发芽,破土而出,仙葩耀世;直到成长为苍天大树的异象。
到了最后,刀光消弭,天地间只剩下了一株‘道花’,形似人而韵如道。
这朵仙葩绚烂,共生四色四叶;一瓣金灿染赤霞,盘坐着踏金乌托宝塔的圣皇,脑后日轮传颂经文;一瓣乌黑深沉,弥漫太阴气,屹立着倚月桂而长明的人皇;一瓣浑浊无序又暗藏玄机,交织出天机纹理;最后一瓣则紫盈盈绕气焰,一头神俊的孔雀傲立其上。
而仙葩的根茎处,则呈现出日月宝轮之景,摇曳山河万世图中,环绕着一部波光粼粼的圣德书册。
这是斩下一刀后留下的真,留下的当世,留下的‘向宇飞’;化种而重生,真正融汇一炉,纳于一体,周身周天大一统。
“平生不修善果,只爱贪嗔任我。忽地顿开俗世绳,这里扯断道心锁。
红尘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大道纶音震响,灵种生根发芽,化为了向宇飞的模样,他一朝开悟,立地自觉,白首出红尘,踏出了斩道的最后一步。
我今悟真性,无道亦无理!
斩的是假,斩的是过往的纠葛与阴霾,斩的是‘逝去的我’与‘未来未生的虚幻之我’;借假修真,去伪存真,所留下的便是真性真我真道。
“我这一生,不问前尘,不求来世,唯有当世无败,一世命即万世命!”
这便是他的斩道,虚妄与杂念做柴薪,过往与来生做道火,在红尘烘炉中重生;真性本心,就是自己的道,不加束缚,不施枷锁,痛痛快快,心意通达。
心与天地合,无拘无束,便是道;我思故我在,是为太上无败!
霎时间,一轮紫日当空,天降九劫祥云,大地涌出神乳,古之大帝年轻时斩道的迹象再现。
正是:
马行千里随波去,象入三川逐浪游。
雷响一声天地震,平地惊起卧龙愁。
仙三斩道,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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