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斗篷下,我的手紧握着鹿岗M1907,做好战斗准备。】
【就在此时,我身后不远处,从角落里钻出来一个穿着黑袍的少年,他穿着打扮和沙漠游侠相同,但他没有象征沙漠游侠的徽章。哪怕在强盗中,佩戴假的徽章也是重罪。】
【少年走出黑影,涉足到巨甲虫油风灯的红彤彤的光芒映射下,而我就在距离他很近的暗影中。】
【机械眼游侠问他: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少年挠头:我只是想感受当一个游侠是什么感觉。】
【少年说着,腆着脸朝看守矿洞的游侠走去。】
【他问:我们为什么要守着这里?我们为什么不进去开采吸音寒铁矿石?】
【机械眼游侠说:很久以前,我们还不是沙盗的时候,这里不叫群盗之地,而是叫堕神之地。吸音寒铁矿使得堕神之地富得流油,居民从不担心会缺少蘑菇粘液来盖房子,璀璨绿洲的各种物资源源不断的被旅商运到这里,符文之城的各种机械和傀儡好像专为我们而打造,海市虚境掌握奇点公理的人也要靠我们发财。直到有一天,吸音寒铁矿洞中出现了邪恶的生物,它们盘踞此处作为老巢,进入者有死无生……】
【少年瞪大眼睛,不但没怕,反而兴奋说:如果有个少年英雄,进入矿洞,将怪物杀死,那这个少年英雄是否会被冠以游侠之名,甚至被元首赐予领地建立部落成为黑龙骑士?群盗之地,是否会重新在诅咒沙漠崛起?】
【机械眼游侠笑起来的时候,机械眼让他显得狰狞:孩子,能成为游侠,可不光是具备过人的勇气,更重要的是头脑,和非凡的战斗技巧。三种品质,你只占其一。】
【少年似乎并不气馁,他眼珠子转了转说:可我们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进入矿洞,你们怎么知道怪物还在?总得有人进去一探究竟,我认为我就是那个注定担负此重任的勇士。】
【机械眼游侠摇头:很显然,你不是。当有一天,你真正成为游侠,你就会知道矿洞里的秘密。相信我,那里什么都没有,如今只有无尽的痛苦与折磨。现在,你应该滚蛋了。】
【我如释重负,还以为机械眼游侠看穿了我的行藏。】
【就在此时,少年忽然冲进了矿洞。】
【守护矿洞入口的游侠措不及防,反应过来后少年已经消失在黑森森的洞口。他们大吃一惊,急忙跟了进去。】
【我趁乱跟进。】
【矿洞并非如同我想象中那般污秽不堪,周围洞壁皆由骨柱支撑,用了大量的蘑菇粘液板结的沙墙修的平整,地面还做出了向下延展的阶梯,中间留出专为运送矿石车子准备的带棱通道。】
【少年的速度极快,比众多游侠还快。】
【机械眼游侠高呼:不要进去,惊醒邪恶,群盗之地将万劫不复。】
【他的声音在矿洞中回荡。】
【矿洞深不可测。】
【我跟着游侠跑了很久,一群游侠忽然在一块牌子前停下,牌子上写——邪恶之地,立即止步。】
【机械眼游侠愤怒的说:该死,我们只能追到这里,否则可能全军覆没。立即将此事上报。】
【他们恨恨地看了半晌,转身回返。而我,则躲在阴影中,紧贴着一根骨柱等待他们从我身边鱼贯而出。】
【等他们全部离开,我才继续深入。】
【很快,我追上了前方的少年。】
【少年正在弃用的矿车附近摩挲下巴思考。】
【我偷偷靠近,发现矿车旁是一堆杂乱的人类枯骨,他们的血肉消失,他们的骨头上遍布细密齿痕。】
【星月说:我见过这种齿痕,似乎和红岛的灵劫的齿痕完全一致。】
【少年钻进一个矿车中,似乎准备休息,等明天再行动。】
【我同样身心疲惫,学着他找了个安全地带的矿车睡觉。】
赵传薪合上《旧神法典》,戴上眼镜,对星月说:“给我货轮结构图。”
他找到厨房所在,溜了进去,在里面偷了椰子三明治,葡萄干布丁,专挑他没有的东西拿。
拿完了继续赶路。
中午,恰好抵达一处焦岛,赵传薪站在方圆3米左右刚刚露出海面的焦岛,迎着呼啸的海风吃了一顿饭,用偷来的辣酱油和烧烤料烤了一条鳕鱼就着三明治。
他被洋流推着向前,顺风又顺路,在下半夜的时候登上了另一艘货轮休息。
……
海牙,努尔登堡外。
威廉明娜和侍女一人一辆自行车,刚从外面骑行回来,将自行车放在努尔登堡门外门柱旁。
她们甚至只有两个侍卫,同样骑自行车跟随。
门口侍卫向威廉明娜敬礼,威廉明娜微笑点头,她是个和蔼可亲的国王,几乎不会在士兵和百姓面前摆国王架子。
努尔登堡是国王平日工作的地方,这里的马厩有全荷兰唯一一辆金色马车,以及许多漂亮的种马,但威廉明娜从来不乘坐金色马车出行。
除非有重大庆典和节日。
刚进屋,一个侍女匆匆而来,对威廉明娜说:“陛下,保罗律师来了,在办公室等你。过不多久,首相也会来。”
威廉明娜点点头,蹬蹬蹬上楼。
自从练了平衡术,她的身材保持的极佳,更兼身强体健,精力充沛,每天都要进行大量的户外运动。
来到办公室,律师保罗起身迎接。
威廉明娜开门见山:“保罗先生,伱是我们王室御用律师,我了解你的能力。就像我说的那样,我能得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吗?”
保罗脸现为难:“陛下,遗腹子是有继承权的,您完全可以给您的孩子立储,但新国王的子嗣将不具备继承权。”
“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亚历山大,还有我的叔祖父腓特烈,他们继承王位的序列都排在我的前面,但他们都死了,那时候我才十岁被确立为王储。”威廉明娜抿着嘴:“而现在呢,也没什么人比我的血统更有资格继承王位,除了我的孩子,王位还能传给谁呢?”
保罗耸耸肩:“陛下,您无疑是‘沉默的威廉’的后裔。宪法规定,只有威廉·奥兰治的后裔,都可以继承王位。而你的叔祖父的后代,他们无疑也是威廉·奥兰治的直系后裔,而且没有脱离现任国王三代亲属范畴。”
沉默的威廉,即威廉·奥兰治,当初他领导荷兰百姓反对西班牙统治。
虽然荷兰的共和国解体了,如今是荷兰王朝,但国王依旧是当初威廉·奥兰治的后代。
国王去世或退位,后裔根据长幼顺序继承王位。死一个,下一位,这样排列。如果国王没有子嗣,王位则由国王父母或祖父母的其他子女按血亲关系远近继承,但不得超过三代。
宪法规定,国王的遗腹子也有继承权,但退位后的过往所生的子女及其后裔则没有继承权。
威廉明娜咬了咬嘴唇。
这不禁让保罗多看了两眼陛下,陛下容光出彩,贵气逼人,本就漂亮的脸蛋,如今更是能闪瞎别人的狗眼。
驻颜平衡术,不是闹着玩的。
但长时间盯着女王不礼貌,保罗赶忙移开。
威廉明娜不甘心的问:“如果,我和孩子的父亲结婚呢?”
保罗心里叹口气,陛下这是有意中人了呀。
他谨慎的说:“陛下,国王的婚姻必须经国会审议后并以法令形式正式批准才算合法,批准国王婚姻法令须由国会两院联席会议审议通过。未经国会批准而自行缔结婚约,则视为自动退位。即便处于王位继承人序列的人,婚姻也必须经国会批准,否则将剥夺其王位继承权。剥夺继承权的法令,将由两院联席会议以2/3多数通过。而一院,是不会坐视您这样干的,那只会激怒他们得不偿失,二院不过是从院而已。这就是作为国王需要付出的代价……”
“如果我告诉你那个人的名字,保罗,你会为我保密吧?”威廉明娜身上露出上位者的威压,直视保罗的眼睛。
保罗倒不是因为国王而畏惧,但威廉明娜那张脸如今愈发的妖孽了,保罗有点不敢对视,他低下头说:“陛下,您知道的,我向来都会为皇室保密,从未出过错。”
威廉明娜于是走近两步,低声的咕哝两声。
保罗瞪大眼睛,骇然道:“陛下,这……他们是绝不会同意的。这,不符合荷兰的利益,这也与我们的宗教相悖……”
保罗为何这样讲?
王室的联姻,通常是欧洲大国的王室或贵族,威廉明娜的母亲就是德国贵族小姐艾玛,是威廉三世妻子去世后续的弦。威廉明娜的丈夫是梅克伦堡-施韦林的亨利公爵。而梅克伦堡,德国统一前归普鲁士管辖,后来就成了德国的贵族。
荷兰是新教,假如荷兰的女王和西班牙贵族结婚,西班牙是天主教国家,那就相当于背叛了荷兰的国教。
而威廉明娜口中的那个男人,保罗甚至认为他连信仰都没有,或许有,那他的信仰应该是——杀戮、强者为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妈的儿法克儿你去死吧……诸如此类。
荷兰以前是强国,海上马车夫,现在却不行了,没落了,军事力量薄弱,经常受大国欺凌。
所以要么和大国联姻,要么呢就是符合荷兰利益选择容易操纵的国家贵族联姻。
那个男人所在的国度,大是大,可显然称不上强国,而且早已被群虎盘踞。
利益?
那个男人好像屠夫和强盗一样,让他掠夺别人利益还行,想要他让出利益?痴心妄想。
保罗语重心长劝说:“陛下,您是个受到臣民拥戴的好国王,无疑的是,您会得到一部分人的同情和拥护,但这会让我们陷入内阁危机。”
内阁危机,也叫大臣危机。
荷兰的内阁是经院式内阁,实行集体领导,任何决议必须取得全体大臣的同意。
众所周知,过度民主会影响施政效率。
如果所有大臣迟迟不能就决议达成一致,这就叫大臣危机。
从内阁会议时间就能看出来。英国和法国的内阁会议,每个月的平均时间是6-9个小时,荷兰的内阁会议时间每个月平均时间是20-30个小时。
经院式衙门的内在精神和原则,与“协和式民主”是一样的。
保罗的意思是,如果女王硬实要像她所言那么干,内阁就会陷入长久的争论当中,这是应当避免发生的事情。
威廉明娜无奈:“算了,很快他就要来了,我想问问他的建议。”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禀告:“陛下,首相来了。”
保罗识趣的退下,出去的时候,和首相简·西姆斯科克打了个照片,两人彼此点了点头。
荷兰是个高度自由的国家,女仆不会在面对女王时觉得自己卑贱,富商也不会在马夫面前高人一等,首相理论上也是大臣,和大臣共同施政,而不是领导群臣,同样也不会拿鼻孔看待律师保罗。
在某种程度上,荷兰真的做到了人人平等,并一直持续到了二十一世纪,首相和当时的国王同样骑自行车上班,同样骑自行车去接孩子上下学和买菜与寻常老百姓无异……
威廉明娜说:“听说赵传薪要来海牙,我准备去海牙湾迎接他。”
房门闭合,离开的保罗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不禁摇头苦笑。
女王真是得了失心疯。
简·西姆斯科克吃了一惊:“那不妥当,陛下,这是国际军备限制委员会的事情,就让贝勒纳特他们去接,这是他们的事情。”
威廉明娜眨眨眼:“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万一他在我们荷兰闯祸了怎么办?”
如果有心,就能听出来,威廉明娜说的是闯祸,而不是屠杀或者行凶……
但简·西姆斯科克没听出来。
他皱眉说:“不会的,陛下,你放心吧,我们的人民简朴务实不追求排场和风头,谦虚而平等待人,比野蛮粗俗的美国人强的不是一星半点。据我所知,赵传薪也并非一个蛮不讲理的男人。”
威廉明娜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可我还是担心我们的人民会受伤,我只是女王,又不是神明,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去见见他,如果能消弭他心中的暴戾,那是完全值得的。”
简·西姆斯科克很佩服女王陛下忧国忧民。
其实自从威廉二世实行君主立宪后,国王的决策权非常有限。这就决定了,首相和国王之间几乎没有矛盾。
反而是首先和其他大臣和利益党派存在矛盾,因为很长一段时期荷兰存在“柱化现象”,社会依照宗教和政治分歧分裂成数个亚文化圈,首相只能是其中一个“柱派”利益的代表。后柱化时代内阁,内阁诸个派别虽然达成协议,但各派间利益仍然十分重要,首相就要与执政派中各大臣彼此制衡,协调各派利益需求。
简·西姆斯科克想了想说:“陛下,我还是不能同意您去迎接赵传薪。如果非要给他特别的重视,不如让我去吧。”
首相去迎接,和某个部门大臣去没啥区别。
但女王去就不同了,理论讲,国王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意义非凡。
威廉明娜是想自己去的。
她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激动的让她几乎想要原地起跳。
亲人们,谁能理解那种迫切想要看见一个人的心情啊?
可见首相坚持,她也不能太露骨,只好同意:“那好吧。”
除了快见到赵传薪的激动外,威廉明娜始终苦恼于怎么让朱莉安娜出现于公众视野,如何解释和安排她和赵传薪的关系。
或许,那个男人会有办法?
……
海牙湾。
简·西姆斯科克和贝勒纳特并肩而立。
一艘货轮缓缓入港卸货。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干军备限制委员会的工作人员。
简·西姆斯科克指着外围一些人问:“他们是什么人?”
贝勒纳特回头看了看:“他们是各大、中、小型企业主,他们说他们也来迎接赵传薪。都是你们荷兰的企业家,我实在搞不懂他们的心思。”
贝勒纳特是比利时人,但百年前,荷兰和比利时还是一家人,后来比利时分出去独立了。
两国的习俗文化彼此交融,差距不大。
简·西姆斯科克奇怪:“赵传薪来,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是因某种利益驱使他们这么干,毕竟,他们无利不起早。”贝勒纳特无所谓的说。“又或者他们只是单纯好奇远东屠夫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也说不定。”
“赵传薪什么时候到?”
“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今天。我问他乘坐哪艘轮船,他的管家弗莱迪·帕维特一概不知。真是奇怪的主仆。”
“那我们怎么知道他会来?或者怎么知道他来了?”
简·西姆斯科克刚说完,就被人拍了拍肩膀:“伙计,你们在等我呢么?”
简·西姆斯科克疑惑转头,看见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亚洲男人。
男人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着,戴着一副大框眼镜,络腮胡,披着一件斯特菲尔德大衣,手里掐着一根冒烟的雪茄,里面则是一套竖条纹西装,皮鞋光可鉴人。
“啊?”简·西姆斯科克发懵:“您是谁?”
贝勒纳特转身,皱眉望着赵传薪。
“我是你们口中的远东屠夫啊,赵传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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