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竹筠心中隐隐有所猜测,却丝毫不显露出来,故作轻松地道:“打算怎么求?”
“怎么求都行。”晋王伸手隔着小几捏捏她的脸。
“那还差不多,说吧。”
“我娘的事情。”
这始终是晋王心中难以放下的结。
“那还用求?”唐竹筠假装不高兴,“我那么不靠谱吗?”
“嗯?你……”
“我想好了,正要和你商量。”唐竹筠道,“我后日设宴请各家女眷的事情,你知道吧。”
晋王:“我看他们在园子里搭戏台子,问了一句就知道了。”
“那你不问我?”
“你初来乍到,也没有相熟的人。”晋王道,“宴请一次,总能找出几个能说话的人。”
唐竹筠笑道:“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擅长和人打交道吗?”
“你人好,都想靠近你。”
唐竹筠:“我看想靠近我的人,只有你。”
“我最迫切而已,也想……距离最近。”
唐竹筠:呸,能不近吗?不近能有孩子?
“说正事。”她瞪了一眼晋王,看在后者眼里却是眼波流转,风情无限。
“你说,我听着。”
“我想和你商量的是,”唐竹筠正经地道,“萧妩已死,而且是死于你我之手,这件事情无人不知。”
晋王点点头。
“既然都做到了明面上,那寻亲之事,也就大张旗鼓来吧。”
“嗯?”
“我也是一个母亲。”唐竹筠低声道,“所以我努力代入,如果我是婆婆,想要认亲,恐怕有很多顾忌。”
比如儿子是否接受?
比如她曾经若是受了一些苦,经历了一些事情,是不是会给儿子抹黑?
再比如……
“总之,要迈出那一步看似容易,但是任何顾忌,都可能成为阻碍。”
晋王若有所思。
“咱们做不到把所有可能的疑虑都排除,”唐竹筠道,“但是我想着,最起码要表明态度;如果婆婆活着,知道你我是想她回来的。”
晋王这下听明白了。
“你是想在宴会上,和众人说这件事情?”
唐竹筠点头:“能请的我都请了,希望这件事情能尽可能地传出去。其实你也能发公文,但是一来太过严肃,二来怕是影响也太大,倒不如在女眷之中先传传消息试试……”
“好。”晋王动容。
他从来没提,她却已经开始付诸行动。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渠念:得妻如此,你死我活。
任毒妇正在给她的小妾们讲笑话。
“说,丫鬟和男主子偷情,女主子打算把丫鬟发卖了……”
几个小妾脸都没红,眼神巴巴地看着任盈盈,别提多认真学习了。
依渠念看,她们甚至想找个小本本记下来。
现在说“偷情”都这么热切期盼,她们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渠念觉得自己就是门口的杨树,任盈盈就是那春风。
她一吹,他准绿,还得绿一片!
任盈盈哪里知道,自己百般爱护的狗肉,现在被狗男人掉了包?
长夜漫漫,与其五个人都无聊,不如一起狂欢。
“丫鬟就说了,‘你长得不如我!’女主子问,‘谁说的?’丫鬟说,‘老爷说的。’”
四个小妾都发出了惊叹声,纷纷感慨这丫鬟怎么敢。
渠念:任毒妇这是唯恐小妾们太老实,不和她叫板吗?
“丫鬟又说,‘你床上也不如我’。”
这下几个人脸都红了,纷纷嗔道:“换一个,换一个。”
渠念:懂了,这是怂恿他的小妾们出墙!
毒妇。
“女主子气急败坏,‘谁说的?’”任盈盈卖了个关子,“你们说,这丫鬟说什么,能逃过一劫?”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猜不出来。
任盈盈得意洋洋地道:“丫鬟说,‘这是侍卫说的!’”
众人愣住,随即哄堂大笑。
渠念: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这屋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打包扔出去,片甲不留。
他发誓,他和任毒妇,势不两立!
任盈盈把手中的瓜子壳扔到一边:“好了好了,笑话讲完了,姐妹们,咱们搓几圈!”
花茶笑道:“我就不玩了,我给你们倒茶水。”
“行。”
众人轰轰隆隆地开始推长城,热闹得天天都像在过年。
渠念:不行,他得想个办法,做狗太无力了。
他是不是该让人知道,他就是渠念?
找谁呢?别人会不会都把他当成妖魔鬼怪?到时候烧死他,去哪里说理去?
“系统,谁是我恢复人身的关键?”
这次系统没装死,它说:“晋王。”
渠念:“换个人!”
系统:“唐竹筠。”
渠念:“再换一个。”
系统:“任盈盈。没了,换不了了。”
渠念:“……我再研究研究晋王。”
或许,他应该去边城见见晋王?
毕竟晋王连枕边人是妖精都能接受,对他变成狗,大概接受度也比别人好一些?
不行,如果这人色令智昏,选择帮任毒妇呢?
渠念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耳畔响着原本应该对他小意伺候的女人们此起彼伏的欢笑声。
边城王府的宴会如期而至。
唐竹筠见到了周老夫人,也见到了边城各家显贵的女眷。
众人隐隐以周老夫人为首。
周老夫人五十岁出头,是周季寅的继室。
周季寅的原配,是她的亲姐姐。
这种姐死妹嫁,在这个时代不算新鲜事。
周老夫人今日带着两个儿媳妇,两个孙女。
两个孙女都是十五六岁模样,一个叫周馥,另一个是周絮。
周絮妆容服饰都很夸张,唐竹筠觉得她往头上插个冠子就是一只骄傲的公鸡了。
言行举止,夸张的做作。
唐竹筠脑海之中浮现出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芙蓉姐姐。
相比而言,周馥就出众多了。
端庄大气,行事沉稳,在众多同龄的女子之中,也很有威信。
周絮有时候太过分了,周馥就小声提醒。
周絮比周馥还大几个月,每每有不服气之色,还和周馥犟,弄得周馥脸红一阵白一阵。
秀儿小声地对唐竹筠道:“都是一个爹生的,怎么能差这么大?”
周馥嫡出,周絮庶出。
唐竹筠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道:“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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