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简瑜万万没想到的是，爱德华前脚离开屋子，后脚栾暮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阿瑜，对不起..”他将手伸进被子，轻轻捏住她的手腕，如一条可怜的小狗般，伏在她被子上，将自己的头枕在她锁骨处。
“...”简瑜没回答，她是真的很疼，也真的有些责怪他那会儿的疯狂，顺带着勾起了这些日子里对于他囚禁自己的不满。
包括但不限于锁链、不许摘掉的定位器、没有隐私可言的手机以及房间里隐藏的监控摄像头。
“阿瑜。”
他的脑袋又蹭了蹭，却依然得不到她的回应，他几乎以为是她再次晕过去，稍稍侧过头才看见她盯着阳台发愣的双眸。
那阳台正是刚刚他压着她做的地方，大开着窗，风很大，她又刚洗完澡，难免受凉，再加上他们来来回回又辗转到床上和连续数日没休息好，最终导致简瑜的最后一根神经崩断。
战况很惨烈，简瑜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她其实很想问他关于囚禁的事，可她又隐约觉得说了他会不高兴。
其实在他们之间，相对包容和隐忍的人一向是简瑜，正如一种观点所言，给予者放肆的权利其实全部来源于接受者，是她允许他在自己身上放肆，所以他才能放肆。
就像现在，简瑜已经忍了很多天，知道今晚，栾暮的侵犯造成了一个更直观的伤害。
“阿瑜？”
他又唤了一声，可依旧无人应答。
“姐姐，你不要我了么？”
软糯、弱势、乖顺、纯真。
曾几何时，他整日都披着这样一张皮，以这样的口吻和她共同生活，直到后来的某天，他暴露了他饿狼的本性，这份乖顺她就再没见过。
如今他软软糯糯叫了她一声久违的姐姐，语气里甚至还带着几分哀求，又怎能让她不破防？
“咳...”
见她终于有了反应，栾暮瞬间开心，变本加厉地扒在她身上，继续撒娇。
“姐姐，你不理我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会。”简瑜终究狠不下这个心，手从被子里伸出，揉了揉他的小红毛，“乖。”
“对不起，姐姐，我错了。”他软声道歉，可内心...
栾暮：我错了阿瑜，可我下次还敢！
“暮暮，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阿瑜我..我没控制住，你太诱人了。”见她退步，栾暮立刻去掉了姐姐的称号，改回了更有占有性的“阿瑜”。
“暮暮。”
“嗯？”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空气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趴在简瑜身上的他僵住，半晌也没想到要怎么回答。
可她在等，在等他的回答，他向来对她的要求百依百顺。
“对不起，你想离开这里吗？阿瑜？”
“离开？怎么会？我怎么会想离开你？”她一字一句极其认真，“顺从我本心，我永远不想离开你。”
他眼里的沉寂很快被这一句话点燃成狂喜，顺带着脸色也好了不少。
“真的吗？阿瑜！”
“嗯。”
“可我还是很怕你离开，有了这些，你更不能离开这里了不是么？”
“我不会的，暮暮。”
“可我想亲自确认你不会。”
再次沉默，两个人的话就此产生分歧。
良久，这沉默被简瑜打破。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她连声轻叹，像是说给他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没关系暮暮，我知道这五年你也不好过，如果..如果囚禁我可以让你舒服些，我没问题。”
可不好过的又何止栾暮一个人呢？
她在狱中无数次想过栾暮在外面是什么样子，想象他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工作找到了没，是继续深造还是到了工作岗位。
是还单着，还是有了新人胜旧人。
只有简瑜自己知道她在听张祎说出那些话时有多心痛，钝痛，像刀子一样，一点一点在侵蚀着她的留恋和希望，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嫉妒一个女人，嫉妒她可以陪在他身边。
不过还好，栾暮还在等她，尽管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和她预料中的有些偏差，但只要他还在等她，就够了。
这些年的不好过，她可以忍下，去抚平他心里的伤疤。
“阿瑜，对不起。”
一滴滚烫的泪润湿了简瑜的鼻尖，她将眼睛睁开，正对上他发红的眼眶。
“对不起，阿瑜，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她用仅剩的力气让他的脸凑近自己，轻轻吻上他的额头，“我也爱你，暮暮，会好起来的，我们会慢慢好起来，我会慢慢不再让你做噩梦。”
如果你想让我做你的菟丝花，如果你想让我成为你的笼中雀，如果你想让我臣服于你的股掌之间。
我都没问题。
因为我爱你。
这天晚上很静，栾暮没有再动她，他亲自拭去她的汗珠，将她拥入怀里，体会着久违的安心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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