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此时乱成了一锅粥。
乾清宫自不消说,陛下生病,众人忙成一团。
而坤宁宫的皇后,听闻了刺杀失败的消息,气得当场喷了一口血。
一次性派了好几个人,都被沐泽给挡住了。
没弄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霍清颜不说,人还给跟丢了。ωωw..net
废物!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德妃和贵妃那头得手了……
德妃这头,第一波人派了出去,如泥牛入海,成还是没成,半天没回来复命。
不得不派出第二波人。
为了万无一失,德妃甚至铤而走险。
直接暗中吩咐,让人在慈宁宫的偏殿放一把火。
想要引蛇出洞,趁乱杀了太后。
结果偏殿火灭了,太后却一直不见人影。
主殿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起火了……
难道,是皇后补的后手?
德妃见慈宁宫乱作一团,赶紧带人回了宫,最先撤出了战场,打算甩锅给皇后。
而贵妃这头,也收到了清颜失踪的消息。
她派出的人,被发现死在了竹林中,头颅都掉了下来。
她派出的第二波,明为保护太后,实则补刀的御林军,也没找到太后的下落。
贵妃皱眉,想到德妃素来心狠手辣,就算自己这头没成功。
有德妃应该没问题。
再不济,还有皇后呢。
三股势力强强强联合,齐齐出手,又都没跟进好。
人杀了个寂寞。
由此可见,三角关系,往往是最稳固,也最不稳固的关系。
互相推诿,都不托底。
慈宁宫主殿这头的火,着实是个意外。
春杏被清颜绑在了凳子上。
听到慈宁宫偏殿着火,她心里一个咯噔,急忙想要出门一探究竟。
她连人带椅蹦着往外走,一时没注意,夹住了桌子上的盖毯。
盖毯又带倒了烛台……
等人跑出去,正遇到被清颜支走,又回宫发现偏殿着火,忙着灭火的小邓子。
小邓子赶忙让人地给她松绑。
松绑完毕,两人对视一眼,刚松了一口气。
从对方瞳孔里发现了耀眼的火光。
两人齐齐回头,就看到主殿也着火了,而且火势越来越旺。
春杏隔了半天,才想到被她打晕的秀莲,连忙往火里跑,被宫人拽住。
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主殿的房梁塌了下来,大火吞噬了慈宁宫的一切。
秀莲昏迷过去,直接睡梦之中被呛死在火场。
成了除了被清颜咔嚓头的那个太监之外,唯一被殃及的“池鱼”。
*
慈宁宫发生的一切,清颜自然是不知。
此时的清颜,再次面临着选择。
是再次直线过暗河,还是绕路原路返回。
考虑到先前的冤枉路,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她仍决定走暗河,她深呼吸几次,提气再次足尖点冰。
幸运的是,可能后半夜天气冷,冰面冻得结实了。
这次她没踩碎冰面,直接到了对岸。
又前行半个时辰,再次到了分岔路口。
她头也不回地朝右跑去。
折腾了一晚,她身上都冻透了,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体力有点透支,她拿出腊肠咬了几口,匆忙咽下。
又拿出水袋,喝了口水,再次上路。
这次的路很顺利,直到最后,路越来越窄,越来越低。
又变成先前那种,要匍匐着爬过去的通道。
清颜爬到尽头的时候,前面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丝的光亮!
她精神一震,再次加快速度,爬了出来,脚才落地。
转身四顾,空间逼仄狭小。
这才发现所在之处,是一口废弃的枯井。
清颜抬头一看,就看到外头的天,蒙蒙亮了起来。
先前,她困在后宫,犹如井底之蛙。
如今,她真的坐井观天,却忍不住心潮澎湃。
清颜折腾了几乎一整夜,筋疲力尽,此时觉得一切都值得。
她踩着井壁往上爬。
起初不是很顺利,井轱辘上吊下来的桶绳,经过风吹日晒,都糟了。
受不住劲儿,不过微微用力,就拽断了。
险些把她摔了下来。
还好她人高腿长,蹬住了井壁。
清颜几乎是手脚并用,犹如练蛤蟆功一般,呈现一个大字,一点点往上挪。
衣服的水,脸上的汗,不断地往下滴落。
她咬牙坚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爬了上来。
从井边落地的一刹那。
野外的呼呼风声,咆哮着刮来。
她气喘吁吁,冻得人都快成冰雕了。
举目望去,方圆数里,再看不到明黄龙袍,雕梁画栋,朱墙碧瓦,铺地金砖……
心头格外地畅快。
清颜不断喘着粗气,这是位于京郊的树林,白雪皑皑。
她如今又冷又累,亟需一个落脚点,她想要找个废弃的茅草屋落脚。
雪地里,四下空无一人,只有她留下的一深一浅的脚印,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响声。
她走了半个时辰,看到了一个小村落。
一般村落里,都是群居。
她一个女子贸然出现,怕惹眼。
因此,她也不敢脚步声太重,怕惊到狗。
好在这个时辰,都是睡熟的时候。
她鬼使神差地走到一座看起来比较高大的院落前,翻墙过去,人刚落地。
就听到村口响起了犬吠声,以及马蹄声。
她赶忙垫脚探头,就见数名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
朝着清颜所在的院子里奔来——
为首骑着白马的青年,还是个熟人。
不是北镇抚司的头头沈炼是谁?
清颜唬了一跳,心都要跳了出来。
她忙活了一个晚上,这不又自投罗网,跳到了锦衣卫的包围圈了吗?
清颜眼里满是绝望,四下打量,赶忙躲在了马棚的草垛子里。
沈炼一马当先,挥手示意,数名锦衣卫顷刻间,围住了院落。
沈炼利落地下马,敲门:“请问神医云机子,是住在这里么?”
清颜:“……”
原来不是捉她的。
怎么会这么巧,锦衣卫要找的人,不偏不倚,正好就住在这个院子里。
人要是倒了霉,真是放屁都砸脚后跟。
清颜感叹着,赶忙把草垛子往自己身上埋。
如同一只老母鸡扎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才藏好,屋子门开了,走出来一对儿,上了年纪的夫妇。
老丈疑惑地问:“来人……是锦衣卫?”
沈炼点头:“正是!北镇抚司沈炼,特意前来拜会神医云机子。还请神医云机子帮忙救个人。我沈炼,定感恩于心,衔环以报。”
老头点头:“可惜,实不凑巧。云机子昨个儿,夜里就走了啊?”
沈炼风尘仆仆几乎是折腾了一宿,一连好几个地方都扑了空。
都说云机子刚走,去了下一家。
沈炼闻言,也不沮丧,神情木然:“这次,他去了何处?”
老头摇头:“神医没说。”
沈炼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他一眼:“多有打扰。”
说完,转身离开了。
清颜松了一口气,想不到沈炼如此好说话。
而沈炼上马,出了村口,勒停了马。
冷声命令道:“留下一个人守在这里,给我盯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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