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妃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的瓷瓶,两个瓶子外型大小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连花纹甚至都一样,估计清颜怕被别人认出来。
外表居然连个字都没有……
“你在想什么?是想要放倒他们吗?”小乞丐捂着脸,想到白天挨得那顿打,自告奋勇道:“若是你想下毒,我可以去给你下——”
“你就不怕吗?”白日里看着小乞丐被打,她已经十分内疚了,只是当时她自身难保,出来反而不但救不了他,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
在后宫待得久了,得失为先,凡事容易思前想后,每走一步都会算计一番。
说到用心,她的确没有眼前的小男孩待人诚恳。
嘉妃想想就觉得惭愧,脸有些烧得慌。
小乞丐似乎并没看出来嘉妃的窘迫。
反而笑道:“小爷我不怕,平日里我凑到官太太的身边,能隔着两丈远,别说挨着人,便是衣角毛都挨不着,就被那些刁奴们吆五喝六地推到一边了……你跟她们不一样……你长得比她们好看,性子也比她们好,给我糖吃,还给我袍子穿……”
他今日听到那些人要使坏,本是闲着玩,拿石子打着她的门,若是她开门轰走了他,他也懒得管……
冥冥之中,好人有好报吧。
嘉妃此时顾不上许多,“这两个瓶子,我区分不出来,一个打开了,能将人放倒……另外一个人喝了会产生幻觉发疯,然后中毒身亡……”
小乞丐一副这有什么的样子:“那打开看一看不就好了——”他说完,也是一楞。
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要是真的这么简单,漂亮姐姐也不会这么为难了。
果然,嘉妃苦笑道:“若是打开的是曼陀罗那瓶倒是还好,若是药倒人的……”
那可不就是歹人还没到,自己就把自己给药倒了,可还行?
跟自荐枕席没什么两样了。
小乞丐见嘉妃为难,拍拍胸脯,刚想说我给你试药。
忽然想到了什么,两只手将两个瓶子接了过来……
嘉妃莫名地信任面前邋遢的小男孩儿,虽然只见过一面,可他外表虽然邋遢,可一双眼睛很是清透明亮,她在京中曾经看到过很多绫罗绸缎的高门公子,看起来可可爱爱的。
可是眼神透露出世故和算计,背地里心肠也不好。
小乞丐拿到手哎呀了一声。
吓了嘉妃一跳,生怕他不小心将药粉给打破了将自己放倒……
谁曾想小乞丐笑着将其中的一个瓶子递了回来:“这个是药粉,你收好了,关键时候用。”
“这个是药水,我去给他们下到饭菜里……”说着小乞丐转身便要离开。
被嘉妃扯住脖领:“你怎么区分的?”
“密度不一样啊……”小男孩笑了笑,想到了什么:“密度你可能不知道,是我们家乡的物理词语,就是……”
小男孩想了想,解释道:“同样的瓶子,药粉会重一点……”
他说着,看着嘉妃似懂非懂迷茫的样子,觉得分外可爱,于是将手中的瓶子摇了摇。
“而且,装药水的,一般不会灌满,摇晃的话会有感觉的……”
嘉妃恍然大悟,松开了手:“你懂得真多。”
小乞丐笑道:“我只是刚来……我不会永远当乞丐的,这只是暂时的……”
嘉妃点点头,脸上露出担忧道:“你小心点……”
小乞丐人影消失不见,空气中只有他的声音道:“知道,放心……”
说着,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外面有的人喝醉了,已经开始大呼小叫地喊了,两个人多少还是耽搁了一些功夫。
嘉妃不由得有些紧张,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她又不由自主地在房间里转圈,一会看看桌子下面,一会又看看床底下,又恨不能眼前是皇宫,恨不能再给她一个逃出生天的地道,让她爬出去。
外面的人仍旧哥俩好啊来一口啊,哥俩好啊走一走啊,哥俩好啊舔不够啊……
吵闹着,嘉妃悬着的心又微微松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手心冒着汗,便听到外面一个男声道:“咦,老哥,你怎么长了两个头?”
“胡说,两个头那是烧饼!咦,你怎么长了三个头?”
嘉妃的心彻底放到了肚子里。
曼陀罗药汁会让人看到幻境,显然这些人中招了。
“妈的,长三个头了、了不起啊。看、看老子不帮你砍、砍掉——”其中一个举刀便朝着人砍了过去——
一声惨叫响彻大堂,周围的人看到满地的腥红,忽然其中一个人大喊道:“朝廷来剿匪了,干他娘的——”
“我看你就是朝廷、朝廷的奸细——”
“娘,看儿子不给你报仇——”其中一个人拽住另外一个人便叫爹:“你停妻另娶,辜负我娘,看我不活刮了你!”
一时间,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噼里啪啦,乒乒乓乓,瓷器落地之声,刀剑交刃之声,很是热闹。
瞎七八乱打一通,都是半斤八两,你捅我一刀,我给你一枪……
没等半柱香的功夫,便同时挂彩,齐齐倒地了。
也有性子沉闷的,中了药不瞎七八乱喊只捂着脑袋,闷声不吭的。
这样的更惨,两边乱打的时候,便稀里糊涂的被切了脑袋……
整个大堂,先是哀嚎声不止,接着是呻吟声连绵不绝,不多会儿大部分就奄奄一息了……
嘉妃双手合十,不断感谢上苍:“多谢老天,老天有眼,信女愿意一生向善……”
她话音刚落,便听身后咣当一声,门被人踹开了。
两个人的身影歪歪扭扭进来:“小娘子,陪爷松快松快啊……”一人拎着酒壶,歪歪扭扭。
正是先前在窗户底下盯梢的那个。
身后跟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儿,他看人的时候,眼睛不由得对眼儿。
“张三哥,您好生休息,小弟在门口给你守门儿,天不亮,弟弟都不离开——”
张三回头摆手:“等哥哥我玩够了,就换你,别急,出去帮哥哥把门带上——”
他说着,一手拿着酒壶,另外一手扯着裤袋,一下就将松松夸夸的裤子落了下来。
他左脚右脚换着出来,将裤子随手甩到了一边儿。
看着嘉妃道:“你是西厂太监的女人?呵,当爷是被吓大的?西厂?还提督?叫他一声爷爷他敢应吗?哈哈哈,不,应该是说,他能硬得起来吗?”
张三说着,一把就要扯住嘉妃,嘉妃竭力镇定,想要洒药粉,可又犹豫了下。
便是放倒了他,外面的那个人查看状况,自己到时候若是被放倒了,如何对付那个人?
她犹豫的一刹那,躲避得不及时,左边的袖子被张三撕拉一声,扯了下来。
露出了白皙的胳膊和肩头。
张三双眸猛然一亮:“额滴个乖乖啊,白得晃了爷地眼啊——”
他说着,作势要扑倒嘉妃。
嘉妃捂着肚子,生怕跟他撕扯伤了孩子,于是强笑着道:“爷,一看您就是个能人,比我家男人强多了,你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半点不及你……”
她说着,手下意识地放在了瓷瓶上,没等打开。
人便被张三急切地搂在了榻上。
正在陆铮的面前——
张三方才本来想使强的,可嘉妃柔柔弱弱的几句话,让他软和了下来。
鱼水之欢,若是女人配合,滋味定是更欢畅。
他如此想着,动作轻柔了些,勾手抬起嘉妃的下巴,“你男人不行,爷给你行一个。”
说着,他打了个酒嗝,腥臭的口气铺面而来,熏得嘉妃险些要吐!
可她手哆嗦着,药粉她第一次用,不知道效果,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她刚要再次说些软和话。
手中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吓得,手心出汗,瓷瓶一滑,滚在了床边……
此时张三已经压了下来,一手扯开了嘉妃的胸前,作势要亲——
嘉妃却顾不上他,眼神不由得偷偷看药瓶,手也朝着药瓶抓去……
可无论她怎么抓,都只差一点。
她咬牙,再次够去,便看到一只洁白的手,将药瓶放在了她手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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