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房间里点燃木质香催眠,桌面是新上的热腾腾的菜式,几乎把酒楼的热菜全部端上,等待着人挑选下筷。
牧桶里的热水已经温好,随时可以等待着洗澡,丫鬟们做好这一切默默退下,留着房间里的领头不停告罪。
“请姑娘原谅,万万别到刘大人面前说。此次是我们管教不严,多谢您的提议,一定会把这件事门口的巡查做的更好。”
许如意不理他,转过身给小丫头擦拭耳鬓紧张的冷汗,老爷子拖着茶杯的手尚且在颤抖着。
两个人吓得不行,只靠着她来稳固着心。
领头自讨个没趣,弓着背退到门外,不过多时,楼下响起他训斥着士兵的声音。
不知是做给人看,还是真有行动。
许如意把桌上的菜分夹给二个碗里,哄着小丫头:“吃饱饭才有力气明天参加医会。”
时间赶得及,他们没有太多的休息。
好在二人虽吓怕了,却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一顿饭沉默安静的吃完,由丫鬟再收下去,老爷子缓过劲来看着许如意,声音有点发抖:“怎的会有人想来杀我们,我们是得罪谁了吗?”
许如意摇头否认:“必然不是。在他闯来的时候,我听见说是找错人。可见,原来本想杀的是轿子里的。”
她联想到昨日里刘玉再三的告诫提醒,与不明意味的眼神,当即怒骂:“靠,被那个人耍了!他把我们当做第二条路!”
许如意沉下脸色,回忆起从前刘玉待她种种,皆没有强烈的攻击性,又冷静地理智分析:等再与刘玉见面一定要说个清楚。
为今之计,需要搞明白刺客的身份,不然后面在城中遇到…
她不愿深想后果。
老爷子不懂许如意纠结之处,明显察觉到面前人似乎对此事有所知晓,聪明的闭上嘴,不再言语。
一时间,灯火暗淡,仅剩着床头的烛光照耀着床上熟睡的丫头,老爷子则躺在另一张床铺上,裹着厚实的被褥养神。
许如意坐在餐前抚额深思,就究竟是哪一处的刺客,明明万方城也有刘家…
她百思不得其解,第二天顶着黑眼圈来到医会。
万方里花团锦簇,红的、紫的、粉的团团围在一起争相开放,湖面倒映着对岸斑斓的凤灯,清风拂动泛起鳞片般的涟漪。
医会建立在中心酒楼的第四层,自高台俯瞰而下,皆是熙来壤往,人声鼎沸,内城的百八十坊皆张着灯火,如同天宫街市。
这才是大城市的气象!
如此气派,难怪周围城镇与万方城相比起来都更显颓废,如同垂暮奄奄一息的老人无法相比。
今日似乎被包了场子,在大门口挂着一个巨大的“医”字。
许如意自昨日后,心中仍旧戾气深重,由老爷子挂着笑脸把邀请函送上,门口的侍卫方才放人进去。
不时便有人陆陆续续进入。
一青年男子挤出三分笑容,冲着众人拱手施礼,等到许如意面前就懒得再多看一眼,说道:“你去给我端一杯水来。”
俨然是故意把许如意当做婢女使唤。
他笑得得意,医会目前仅有许如意一位女医师到场,自然不怕。
许如意正憋着一肚子火,皮笑肉不笑:“癞蛤蟆眼位低,未想低到如此程度。”
青年被一通嘲讽,怒哼一声不再搭理甩手而去,留下一句话:“你不知是依靠了多少男人爬上来的!”
许如意死盯着他背影,把人牢牢记在心中。
再等片刻,今日的主要人已来到现场,刘府大公子站在高台上举酒共庆、说着场面话,老爷子盯得入了神,有一分见着豪门贵族的激动。
许如意也关注着刘家大公子…乖乖站立于背后的中年仆从。
对方个人稍矮,看似沉默寡言,怪异的是那一双眼睛通红似血,血管几欲要从眼眶里爆出来一样特别。
这眼睛…
许如意眯着眼观察,等待人察觉时再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中年男人佯装无事朝人群搜索着,不多时搜刮完一排没有其余异常,不免收起了怀疑。
那个人…
她联想到来时遇见的刺客,心中疑犊突生:刘玉与刘府真的没有关系?
用正式的开幕说完,刘公子朗声道:“听说我们这里有一位治疗痨病的女医师,不知身在何处?”
顿时,众人的目光齐齐射向许如意——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是女的。
先前挑衅的青年男子嘴里发出冷笑:“就她还治疗痨病,我看是抢了旁边老头的功劳吧。”
许如意瞅人一眼没有说话,眼神里暗含的寒意深入骨髓。
她上前一步报上来历:“我是汀兰水榭的许医师。”
许如意把小丫头牵着给人看:“这是我治疗好的痨病患者,现在尚未完全治愈,但体内症状已减轻。”
“哟。”
青年推开一众人,摇摇晃晃走至跟前咧开嘴不屑地笑:“让我来看看你的医术是否抵的上传的那么厉害,若是简单的招摇撞骗,别怪我把你赶出去。”
许如意懒得搭理这自信心爆棚的人,小丫头也对其有一分厌恶,自觉显露出白皙的手腕给人搭脉。
青年难得有在刘府面前表现的机会,故作深沉的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皱眉,最终落下结论:“确实是痨病不假,未完全治愈,看来许医师的治疗一般般~”
静谧的氛围里,所有人把注视在这位唯一的女医师身上,刘府众人同样未曾幸免。
刘大公子饶有兴趣地看人如何应对,身边的仆人直勾勾地凝视着许如意,产生一丝怀疑:这人不是在马车上的…
想到那次任务失败,他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恨,慢慢退出这一片区域。
一切发生在许如意未察觉之时。
她怒极反笑,问到面前咄咄逼人的青年:“既说过需要长期服药,若你有快方子,我需要另当请教一番。”
青年狂妄自大地扬起下巴:“世人皆知道要投清骨散、秦艽鳖甲一类,你是好运救助罢了。”
闻言,许如意脸上的冰冷寸寸融化,笑着解释:“当初有一位如同你所言,现在他们的分家已经被抄家,留着主家摇摇欲坠。”
“你!”
青年怒视,这是在诅咒!
许如意当着众医师的面,将治疗的方子再说一遍:“…不同的痨病有不同的治愈方法,这只是我巧合遇到的、方便治愈的一种。”
她怕怕其他人用同样的病方给其余人救治,警告先放在前列。
许如意的方子犹如醍醐灌顶,现场众人、特别是在医学颇有研究的老中医纷纷点头,摸着胡子眼里写着赞同之意,对许如意有一份爱才之心。
“确实如此。若是按这类方法,五脏赖之得养,病虽危怠,便有一线生机。”
许如意再看屡屡挑衅的青年面色淡然:“若是放你出去,要害了多少人,简直是医家失德。”
“你!”
青年脸红的如关公。
他正欲反驳,刘府率先一步看不下去,怒斥:“好了,要在这里闹成什么样子,现在滚出去!”
两个侍卫自动上前一步,捂着他的嘴架出去,真是丢尽了脸。
许如意表情冷静,果然很多要对这群势力有用,不然会像最开始那样无人在意。
她内心想着,并未表现出,依照着礼仪朝刘家人行礼一番。
刘家人与医师皆是露出笑容:“我们的医会继续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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