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依丽长出一口气,她的心有点凉。是爸爸最好的朋友。她不知道李子民为何也在鲁浪,为什么要杀了魏述。想到外边通缉陈平正的告示,她痛心地觉得,魏述必定知道点什么,他们这是灭口。她痛下决心,说:
“无论他是谁,杀我弟者必死。”
刘西北吃惊地看着陈依丽,柔弱无力的陈依丽,生起狠来,竟是如此的可怕。他无奈地垂下了头,低声说:
“是误伤,他是魏述的生身父亲。”
陈依丽震惊了,憋在胸口的气吐不出来。她忽然头晕,有点恶心,呕了一下,吐不出来。这是无法接受的现实,两位要好的男人,在同一位女人的身上,制造了各自的孽种。她和弟弟魏述,同是这场畸形儿戏的受害者。陈依丽的嗓子眼夹住了,吸气的时候,发出怪异的声音,躺倒在了床上。
刘西北冲上一步,抱起床上的陈依丽,转身对叶赫娜喊道:
“快叫医生。”
陈依丽的心受到残酷的打击,上焦不畅,只会吸气,吐不出来。叶赫娜呼了医生,连忙过来,在她的胸口揉压着。
陈依丽醒了过来,双目茫然地望着屋顶。她恨陈平正,恨李子民,也恨她最爱的妈妈。
要说爱,陈依丽唯有依赖面前的刘西北和叶赫娜了。只有他们,才能给自己受伤的心灵,带来些许的宽慰。
沙漠的好天气,劲风是那么的干净,让人清新。波浪起伏沙滩上,几匹骆驼,响着沉稳的铃声。向沙漠的腹地前进。
李子民坐在第二匹骆驼上,他面如死灰。沙漠的劲风,带走了他所有的希望。现在,只有听驼子的话,在漫无边际的沙漠腹地,寻找他安身立命的地方。
驼子这是在救他,把他藏得更深,更加隐秘。李子民以为,也不尽然,他依然是在陈平正的掌控之中。
驼队行进到下午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条干涸的河床,河床很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圆石。穿越到亘古,这里曾经波浪滚滚,河水顺流而下。
他们跨越了河床,沿岸边向下。河床就在这里转了一个大弯,正面依山,悬崖裸露着红色的砾石。河床转弯的内侧,有一大片林地。红柳树和胡杨树的枯枝虬隆,冲天而立,仿佛在向天呼吁生灵。走近了看,红柳树的树身和枝杈间,偶有片片绿枝叶,它们还活着,李子民不由一阵欣喜。
骆驼队在空地里停下,他们开始卸货。骆驼的背上并没有多少东西,卸下来的,只是李子民的基本给养,被子和一些吃的。有人拿了水桶,向枯树的深处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回头对李子民说:
“过来,跟着我。”
李子民不解,他站了起来。现在,他不是什么领导,他得听话。李子民快步地追上了提水桶的人。
枯树林是红土地,走向深处,红土地裂出一条大土缝,有二尺宽,人侧身可以进去。下面一条斜径,很深。李子民摸着洞壁,跟着那人。向下走了十多米,洞里已经很暗,他听到了轻微的水流声。李子民探着脚步,加紧跟了上去。洞里有一条细流,水声潺潺。
“吃水就在这里打。”
李子民的头嗡地一声,他连忙摸住了洞壁。在这里,在这渺无人烟的沙漠腹地,将是他的栖身之处。
他们提来了水,饮了骆驼。大家这才围坐在地上,开始进餐。有人扔给了李子民一块东西,比新疆的馕小,不是烧饼,很干。李子民早已是饥肠辘辘,这东西,他咽不下去。他只喝水,端着碗,喝了两碗,他还想喝。
“以后就是这了,看来你还是不饿。”那人侧目瞟了他一眼,自顾吃着,不屑地说。
“不对,还有这个。”另一位嬉笑着,拍拍身边的袋子,他说:
“改善伙食的时候,用水一拌,香着呢。这是糌粑。”
李子民不由苦笑,藏人吃的东西,还改善伙食。他狠狠心,拿饼子放在口中,咬了一口,没有咬动,他的牙口不好。他在万山的时候,是生活简朴,可也不是这个样子。吃的东西,简直猪狗不如。
他把那饼子浸在水里,泡了很久,这才咬了一口,太粗糙了,难以下咽。
吃完正餐,驼手们准备东西。他们不在这里住,得连夜返回敦煌。带头的那一位,向他扬了扬手,示意让他过去。那人抬脚踢了脚下的行李,对他说:
“拿上,跟我来。”
他们来到了红柳树林中部,那里有一个土坎,土坎上有洞,那人便低头钻了进去。
洞里有一小间房屋那么大,就是不高,人在里边直不起身子。把土挖下去,留出一块平地,应该就是床了。再往里,有两个土墩子,可以坐下来歇歇脚,可以说是凳子。
“这屋顶不能动,千万不要损坏了,那土层下有一层锡箔纸,夜里保暖。当然,也隔热,藏在里边,卫星都找不到你。”那人指着屋顶,叮嘱李子民说。
李子民心痛,他苦笑笑。这不就是沙漠人常说的地窝子吗。这一回,陈平正可以省心了。把他藏在这里,人鬼不知,想逃都逃不出去了。他只有在这里,等着陈平正,或者驼子发了善心,才可以离开。
李子民忽然发现,答应驼子,这是一个错误。他们这哪是在救他,分明是把他放在这渺无人烟的荒漠里,让他自生自灭。他不想死,他愿意坐牢。他对那人说:
“不,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要见驼子。”
那人低下头,走出来洞外,头也不回。李子民追了出去,从身后拉住那人,乞求他说:
“带我出去,我有钱。你放了我,要多少钱都行。”
那人并不睬他,自顾走到骆驼前,打点行李,招呼着大家准备出发。
李子民冲过去,从驼背上抽出一把刀。他拿在手里,虎视着眼前的人,愤恨地说。
“不带我出去,我杀了你。”
那一位侧身对着他,睬都不睬他。忽而,那一位看着他手中的刀,笑了。
大家都看着持刀的李子民,笑得前仰后合。那一位对李子民说:
“杀人还得我教教你。刀拿反了,刀背应该向里。”
李子民这才发现,他一时性急,拿刀的时候,刀背向外,闹出了大笑话。他翻过刀来,拿在手里,自己觉得也不像那种杀人的势头。他说:
“杀不了你们,我自杀还不行吗?”
那人把手中的缰绳扔给了别人,站在原地,笑着说:
“行。刀在你的手里,你自杀吧。你死了,我就提着你的人头,回去向驼掌柜的复命。”
李子民浑身发抖,他不想死,更没有胆量自杀。他得离开这个鬼地方。在南国茗城,在万山市,他还有后半生的纸醉金迷等着他。他宁可死在大牢里,也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这荒漠腹地。
他提着刀,一步步地向前挪,脸色阴沉。李子民要杀人了,他得学会杀人。
忽然,李子民觉得手腕被铁棍一样的东西击了一下,他的刀掉了,就在脚下。那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方才那人的一掌,居然像铁棍一样有力,令李子民胆寒。
那人看都不看地上的刀,他沉下了脸,盯着李子民的眼睛,他说:
“这里不论权利,论力气。这样吧,这些人你挑最弱的,打过了他,我就放人。”
李子民失望了,神色沮丧,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一群人。他能打得过谁。打赢了,也不见得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他只是一时兴起,落得眼前的笑柄。
李子民眼巴巴地看着驼队消失在沙漠的尽头。这个世界里只剩下了他。他人还活着,社会档案里有他,却如同死了,在人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警察通缉陈平正,封锁了所有的出境口岸。陈平正仍在国内,警察明里暗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各大城市都围得水泄不通。最后,陈平正的家乡就成为了重点。警察在鲁浪,瓮中之鳖。
刘西北提供线索,鲁浪的护林工区,就是陈平正的秘密豪宅。警察立即把豪宅围了。带走了豪宅里所有的人,经过询问,方知李子民曾经秘藏在豪宅里。
白美青美有伤,无法逃离豪宅,被警察带去公安局询问。她们只承认伺候过李子民,应召女郎的角色。其它一概不讲。
魏述之死,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白美青美不敢承担如此祸事。只交代了李子民伤害魏述的过程。李子民在案,交通肇事逃逸提上了刑侦的日程。经批准,以交通肇事逃逸的之名,公安局正式通缉李子民。
白美青美弄蛇,刘西北的说法诡异。邪道方术之言。警察本当一笑了之,因为牵扯到命案,便顺便了解当时发生的事实。警察问白美说:
“你们用蛇攻击刘西北们了?”
白美低下头,侧目窃视警察的态度。她说:
“谁见了。当时沙尘暴,可能是他们产生了幻觉。哪儿来的蛇。”
“你的脚腕是怎么负的伤?”警察问白美说。
“那个女人坏得很,会使飞刀,飞刀伤的。”白美回答说。
“她平白无故就动刀伤害你?”警察质疑地看着白美,问她说。
“为保护李总,他们不让过,就打了起来。”白美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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