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9日,警局。
审讯室内。
赵祁余光瞥了瞥面前的警察。何向华,他早有耳闻,传说中申城公安的破案神话。
传闻,申城总局重案中队中队长何向华眼光毒辣,惯会抽丝剥茧,破案失误率不足百分之一,在他面前想要瞒天过海难于登天。曾经为了破获一起经济大案,带着资金控组人员万里奔波,彻底清除该经济组织的势力。
这也就是为了苏彦华曾经不止一次告诫他,这个人油盐不进,沾上了不死也惹一身腥,让他行事尽量避开这个人,可没想到,如今,他们竟然真到了审讯室内面对面坐着的地步。
赵祁叹了口气,向后靠在背椅上,十分慵懒的姿态。
“警察同志,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从来都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他双手被拷着,放置在审讯椅前面的活动桌上,语气却有些吊儿郎当,显得漫不经心。
“我要见我的律师,警察就可以随便抓人了?”
对面正襟危坐正在审讯他的何向华略微眯起双眼,他不动声色迎上赵祁的目光,“赵祁,你真以为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就来抓你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劝你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证据?赵祁微微滞了一秒,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他紧抿双唇不说话。
旁边坐着的李贺将监控录像调了出来,然后将电脑转向正对赵祁的一面,“别狡辩了,老实交代,今天上午9点零3分,你将车停在了横江大桥附近,随后一辆车开过来,有两个人过来从你车上拿走了一个黑色箱子,这两个人是谁,这个黑色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赵祁没有接话。
何向华面不改色打量着他,双眸从他那双紧紧交握的手上略过,他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看向赵祁,“这个不说,没关系,我们警方已经对那辆车进行了跟踪,你们的狐狸尾巴藏不住的。时间还早,那我们先来聊点别的!”
他顿了一下,眼神突然锋利起来,“张达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张达?赵祁瞳孔遽缩,他低下头,眼神有些慌乱。
何向华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说道,“2004年,韩城一名刑警,名叫沈志诚,他在追击一伙抢劫案的劫匪时不幸身亡,当时法医鉴定,他的死亡原因是突发心肌梗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在与劫匪缠斗的过程中让劫匪侥幸逃脱,而自己却没有得到及时救助当场死亡。”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赵祁靠在椅背上,头偏向一边。
“别急,我还没说完!”何向华瞥了他一眼,“沈志诚警官不幸遇难后,给他做尸检的法医叫张达,也是他鉴定了沈志诚警官确实死于心肌梗塞。然而奇怪的是,在同一天,这群劫匪所乘坐的车辆遭遇车祸,三名劫匪当场身亡。同时,张达在这个案子结束不久后,主动辞职,离开法医行业,做起了生意。”
“更奇怪的是,我们通过调查发现,你和这个名叫张达的法医有长期的单方面资金往来,那么我想请问你一句,既然你说不认识张达,为什么几次三番给他钱?”
何向华从档案袋里拿出一张纸,明晃晃地展到他面前,“别想着否认,这是你们的资金往来证据,你自以为天衣无缝,可有想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赵祁一脸震惊,在何向华的盯视下,他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没有一丝隐私可谈,他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转过目光。
冷静了半分钟后,他作出了选择。
“警察同志,就算有资金往来记录,但是仅凭借这一点,就说那个叫沈什么的,他的死跟我有关,这怕是没什么说服力吧!”
他明白,现在他还不能说,说了只有死路一条,还没有到穷途末路的地步。
“你!”一旁的李贺眉头紧皱,他旁边的何向华却是早有预料,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反应。
他扯了扯唇,端起一旁的茶杯,茶杯里的水是柯颜刚刚续上的,有些烫,他没有在意,凑近吹了吹,水汽氤氲中,他淡淡喝了口茶水,发出吸溜的声音。
正对面的赵祁见他突然沉默下来,心里头在不断打鼓,总觉得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这股难熬的寂静大概持续了五分钟,在这五分钟内,赵祁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他眼睛东瞅瞅西瞅瞅,一会跺跺脚,一会搓搓手,以此来掩盖内心的慌乱。
正当赵祁不耐烦到了极致,准备先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听见了对面的声音。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打死不承认,我们就没办法定你的罪?”何向华目光深邃,神色平淡却让人不寒而栗,“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就算苏彦华再怎么帮你洗罪,我们警方所掌握的证据也足够让你吃一辈子牢饭了!”
何向华声音深沉,传到赵祁耳里,如同洪钟一般敲打在他心上。
更重要的是,何向华此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是已经证据确凿了?
大脑不断运转了大约半个小时,他还是缄默不语,内心打定主意,他不能这么轻易上当,警方应该是想诈他,如果真的证据确凿,那早就抓了苏彦华,何必同他在这里耗呢?
同一时刻,祁放和王宇来到了桥南区一条热闹的商业街。
原来,当初那名给沈志诚尸检的法医张达已经从韩城搬到了申城,目前正在经营一家规模较大的超市。
抓到赵祁后,何向华告诉祁放沈志诚案件的部分隐情,并没有透露太多,但何向华知道祁放也一直在怀疑张达,正好这次抓捕了赵祁,只不过还差点火候,要是能从张达处下手说不定能突破,祁放与何向华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主动请示宋局前来调查张达,宋局斟酌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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