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衍,放手!”安然冲上去握住陆衍的手腕看向他。
陆衍蓦然抬头,收拢的五指渐渐松开,喘不过气的女人顺着墙壁滑落在地,大口大口呼吸,此刻她再也不敢肆意谩骂,看向眼前男人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逆子!”老爷子抡着拐杖就要来打他,陆衍一手拉过安然,将她拉到身后,一手握住拐杖,大力将它挥开,拐杖另一头的老人打个趔趄,要不是一旁的陆朝眼疾手快扶着他,指不定就要摔落在地。
安然见情况不对劲,连忙将陆衍拉过来,挡在他前面,说道,“爷爷,您别生气,阿衍他不是故意的!”
她见老爷子此刻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料想她即便再说什么老爷子恐怕也不会听,于是看了一眼陆衍,又看向老爷子,“爷爷,我先去处理一下伤口,您保重身体!”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拉着陆衍一起离开。
陆衍呆呆看着她,目光渐渐聚焦,她白皙的脸颊处有一道明显的红痕,隐隐有鲜血渗出,可她却仿佛无所感觉的样子,只拉着他匆匆行走。
走到拐角处,陆衍一把将蒙头往前走的女孩拽了过来,用力一按,将她抵到墙上。
安然猝不及防被他拉了过来,她不明所以,抬头愣愣地看着他,与他四目相对。
片刻,安然偏过头,问道,“你怎么了?”
陆衍依旧在看她,面露疑惑,眼神有几分不解,又有几分心疼,只他自己未察觉到,他放开她,声音淡淡,“以后别做这样的事了!”
“我”安然正准备说话,不远处熟悉的声音传至耳边,她倏地看向陆衍。
“那个逆子,真是气死我了,克死了他大哥和父亲不说,现在还想动手杀了他二嫂,真是没天理了!”
“爷爷,您别这样说,二哥不是这样的人!”
“爷爷,您要为我做主呀,他刚才是真的想杀了我,他就是一个疯子!”
“爸,您保重身体!”
陆衍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神色有几分恍然,然而下一秒,外界的一切声音都被隔绝了起来。
他看向面前的女孩,女孩满脸心疼,她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捂住他的耳朵。
她靠得很近,灼热的呼吸扑在他脸上,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是漫天的繁星一般,璀璨夺目,他一不小心就看呆了,不由自主被吸了进去。
一瞬间,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而又炽热,外界发生了什么,外人说了什么,他通通都抛诸脑后,所思所见都是眼前之人。他看见她薄唇翕张,小表情很是可爱,眼里盛满了心疼与担忧,她声音压得很低,但他依旧听清楚了。
她说,别听他们胡说,你不是这样的人。
一瞬间,陆衍回过神来。
他将附在耳朵上那双柔软细腻的双手拉了下来,然后一言不发牵着她的手离开。
怎么不是呢?
他就是这样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人,所有人都叫他疯子,说他麻木,没有感情,后来,没有人说他是疯子了,他们看到的都只是他伪装的人生,他们被他伪装出来的温柔谦逊所麻痹,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疯病更严重了。
他早就无药可医了。
安然,如果她知道眼前的他是假的,是他们口中的疯子,她还会对他这么好吗?
大概是不会的吧!
灯光明亮如昼,客厅的沙发上,陆衍轻轻地帮沈安然涂抹药膏。
“嘶~”
“疼吗?”他呼吸一顿,手中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不疼!”比起疼,安然现在困得要死,现在已经深夜了,她完全打不起精神,睫羽忽闪忽闪的,像只被雨水打湿翅膀的蝴蝶,疲惫极了。她躺在陆衍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回应着他的话。
“为什么不去医院处理一下?”指腹剐蹭过她的脸颊,他嗓音微哑,瞧见她睁不开眼睛的模样,低低笑出了声。他俯下身将她圈进怀里。
他摇了摇她,她没回话。
他又摇了摇她,怀中的女孩不堪其扰,嘤咛了几句,陆衍凑耳去听,她却一脑袋扎进他怀里,蹭来蹭去,像只无赖的小猫。
“别蹭了,一会药都蹭没了,听话!”他伸手将她抱好,目光掠过她另一边脸颊时,呼吸微痒,他恶劣性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怀中的女孩一脸不耐地睁开眼,头顶的水晶灯刺得她眼睛疼,她复又闭上眼,“别捣乱了!”
“你为什么执意不去医院?”陆衍不困,他此刻精神极了,于是不断追问怀中女孩。
“哎呀,烦死了,我就是医生,我说没事就没事!”她明显有些焦躁,眉头微蹙,她侧过身去,背对陆衍。
“你今天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
怀中女孩没有回答。
“你就不怀疑陆城的车祸就是我做的的手脚吗?”
怀中女孩依旧没有回答。
陆衍摇了摇她的肩膀,执意要听她的回答。
她没动,他又戳了戳她。
女孩烦躁极了,她闭着眼睛,焦躁地翻来覆去,双手乱挥,抓住他不断捣乱的手,紧紧握在手中,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陆衍不禁觉得好笑,他反握住她的双手,俯身将她揽进怀里,打横抱起,“好了,不闹你了,睡吧!”
卧室灯光昏暗,照在她脸上,温柔细腻,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伸手将她凌乱的碎发挽至而后,他俯身在她唇边轻轻一吻,“安然,我们要个孩子吧!”
“如果有了孩子,那假的是不是也有可能成真呢?”
如果有了孩子,那一切是不是会变得长久。
彼时的陆衍没有多想,只是私心想要留住这一刻的美好。
昏暗的灯光晕染下,陆衍瞧了她很久,久到他自己也不自觉得睡了过去。
又过了一会,熟睡中的女孩悄悄睁开双眼,片刻,阖上双眸。
第二天早上,等沈安然到了医院之后,接到了陆衍的电话。
陆城的手术经过了一个晚上的努力,有了最终结果。
颈部骨折,全身瘫痪。
陆衍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语气不悲不喜,仿佛他口中的那个人只是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安然转过头,目光落在放置在窗台上的小雏菊。
这是林熙送给她的,窗台的采光很好,小雏菊沐浴在阳光中,正在积极顽强地盛开。
安然垂下眼睫,唇瓣紧抿,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安然,你在听吗?”手机对面传来陆衍疑惑的声音。
安然瞬间回过神来,她挤出一个微笑,只是眉心依旧拧着,她顿了顿,语气温柔,“那你,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呵,我能有什么麻烦呢?”陆衍轻轻笑出了声,继续说道,“别看老爷子在医院的时候有多么痛心疾首,然而结果一出来他就立马做了决定,安然,有没有觉得很讽刺?”
对于老二陆城的事,从发生到出病情诊断结果,没有向媒体透露一点风声,虽然此事透露着极大的蹊跷,甚至还赔上了一条人命,但陆家成功将它压了下去,只是陆城伤势太重,陆老爷子再是看重他,也不得不选择放弃他,前后一个小时都没有,他已经改变了决断。
集团的继承权,陆衍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安然回到椅子上,听着对面的话,手中不停旋转钢笔。
“猜到了,只是这些跟我没有关系,只要没有影响到你就好了!”
“啪嗒”一声,钢笔落在办公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悄悄收紧了五指,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对面的男人听到她的话,难掩眉眼的喜悦,他唇角上扬,周身的气氛都变得温和起来。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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