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陆衍脸上的阴云聚集,他将苏景维踹倒在地,狠狠碾压他的脸,面目狰狞,“这时候你还在狡辩?”
他的声音是发了狠的,后槽牙发出咯咯的声音。
先生这是动了杀意,陆观生已经做好了随时递枪的打算。
“我不,不想杀......杀她,”苏景维几乎是在用腹部说话,他的头抵在地上,被踩得像是快要变形了,“是她,是她自己,不,不是我,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陆衍接过陆观生递来的枪,直接抵着陆衍的肩胛骨开了一枪。
“啊!”
“只是什么?”陆衍见他疼得浑身颤抖,五官都已扭曲,他嘴角扯出一抹冷漠的笑,“只是什么?你怎么不说了?”
“苏景维,你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知道了她一直没有放弃维她父亲报仇的念头,甚至为此不惜和苏彦华作对,和李家那个老头联手对付苏家,你害怕,你害怕沈安然不会饶了你,你们这些人,一方面瞧不起她,一方面又害怕她,想要利用她,却又私下里防备她,果不其然,苏彦华那个狗东西挑唆了你几句,你就被哄得打头阵,说起来,苏彦华都不得不佩服你,你居然直接敢对沈安然动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口。
“你知道为什么两个月前在苏家,安然那么挑衅苏彦华,他都不敢发飙,蠢货,那是因为苏彦华明白,明白了安然背后有李家,有我,有警察,甚至有你们这些人犯罪的证据,他故意示弱,故意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结果果然骗到了你这个蠢货,骗得你为他冲锋陷阵!”
“苏景维,我真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你,杀了叶奕桦那个蠢货,没想到你居然能查到他,甚至还三言两语哄得他为你鞍前马后,你用的什么诱饵啊,是苏彦华杀人的证据吗?那你再猜猜,苏彦华知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你以为他杀人的证据是那么好拿到的?你真以为他不知道曾佑辉和叶奕桦有勾结吗,居然还信誓旦旦地拿这个消息去讨好苏彦华,恐怕那时候苏彦华心里都在耻笑你是个大傻瓜吧!”
“还有,你知道你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吗?苏老爷子为了洗白他搭上了另一个儿子,你为了保护他敢去杀警察,你们苏家人真是情谊深厚呀,那你猜猜,他最后会不会站出来保护你?真是傻子,做了所有人的棋子却卖力了一辈子,可怜可恨可笑啊!”陆衍靠近苏景维,用仅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嘲笑苏景维。
苏景维听到这一席话,眼中的恨意渐渐聚拢,当初明明就是陆衍怂恿他,是陆衍暗地里把一切都挑明了,是他逼他杀了那个警察,他告诉他,那个警察查到了父亲洗钱的事情,还说苏彦华会把一切推到父亲身上,所以他才慌不择路选择杀了那个警察,可其实那个警察根本就没有查到这些,那个警察只是想查苏晚当年的走失案,结果到头来,陆衍干干净净,他们苏家人却都沾了一身腥。
苏景维鼓足劲想要挣扎起身,却再次被一脚踩了下去。
陆衍手上青筋暴起,眼角都在抽搐,“不对,你不是个大傻瓜,苏彦华都被你的勇气震惊到了,你居然敢杀了安然,恐怕他此时此刻都无比庆幸他当初那个决定,不仅可以解决了一个大隐患,甚至还找好了一个背锅侠,你和赵祁交好,和李明泽交好,你真以为他们会真心为你做事,苏景维,你真的蠢得无可救药,他们一步又一步,把你套入了一个大圈套里,从你进入这个圈套开始,他所有的罪恶,杀人,洗钱,贿赂,这一切的一切,都注定你来背锅!”
“不过真是可惜了,他不该动安然,你看不清的,不代表我看不清,我要让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苏景维被这一席话震惊到了,不止苏景维,周铭也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些居然都是陆衍设计的。
陆衍蹲了下去,枪口渐渐下移,他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思考应该朝哪里开一枪较好。
苏景维浑身湿透了,汗水夹杂着血水,一时竟不知哪个流的更多,他下颌线紧紧绷着,胸口剧烈起伏,浑身疼痛难忍。
然而比起身体上的疼痛,他觉得精神上的折磨更加残忍,陆衍将他的所有尊严都踩进了泥里,怪不得,怪不得,苏彦华会无缘无故羞辱苏晚那个女人,甚至直接告诉她他才是杀害沈志诚的凶手,之后又是示弱,以股份为诱饵引诱他去对付苏晚,他自以为拿捏了苏彦华杀人的证据,自以为拿捏了苏晚的弱点,自以为发现了叶奕桦和张佑辉的秘密,他为此沾沾自喜,想要借机从叶奕桦那里拿到更多苏彦华犯罪的证据,叶奕桦因为得偿所愿也非常爽快,可是没想到他败在了苏晚这一环,苏晚骗了他,她将他骗到了南湾公寓,害死了老胡,甚至激怒了他,他一气之下失手杀了苏晚,事发之后,他虽然害怕,但还是小心翼翼清理了案发现场,装作一切都和他没关系的样子。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被耍了,苏彦华因为周伟被抓,罪不至死,甚至关不了多久,可他要是被抓,一桩桩一件件,他就会被直接钉死罪名。
可是凭什么,是他们,是他们,害他变成了现在这样。
陆衍凭什么,明明他知道一切,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他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他凭什么?
苏景维张嘴费力地呼吸,他脸部肌肉不断抽搐,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陆衍听到那声笑时,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他没有听错,苏景维吐出一口恶气,嘴角暗红色的血迹愈发骇人,他轻笑一声,笑声带着嘲讽。
“呵,陆衍,你以为你就是无辜的吗?”
“陆衍,你知道吗?事发之时,我接到了你的电话,在她面前接的,她只要说一句话,发出一点声响,便可以向你求救,便可以得救,可是她没有,陆衍,她到死都不愿意相信你,陆衍,你知道吗?她说她恨我们所有人,她要让所有人给她爸爸陪葬!”
“所以,陆衍,害死她的人是你,不是我!”
“哈哈,是你,是你害死她的,是你!”
不是这样的,怎么可能是这样呢?
陆衍后退几步,打了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陆观生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先生,您没事吧?”
陆衍却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他拂开陆观生的手,眼眶通红上前逼问,逼问苏景维,也逼问所有人,像个疯子一样,他看着苏景维,又将目光逐渐转移到林熙和周铭身上,他摇着头极力否认,想要从他们口中听到答案,“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那么爱她,明明那么爱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害她呢,她为什么恨我?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这一刻,他终于承认了爱沈安然,他承认了这份爱,承认了这份扭曲到极致的爱,他像是一个失去心爱宝贝的孩子,极力向周围人辩解,不是这样的,怎么会是因为他呢?一定是苏景维,他在撒谎,对,没错,他在撒谎!
陆衍浑身发冷,手抖得不行,手中的枪滑落在地,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咚”的一声,他双膝跪了下来,双手抱住头,疯狂摇动,想要将自己摇醒。
周围人都被这一幕震到了,陆观生最先反映过来,他单膝跪到陆衍身边,想要将他扶起来,“先生,你怎么了?”
陆衍倏地抓住陆观生的手,他缓缓抬起头,眉眼满是戾气,扫过瘫趴在地上幸灾乐祸的人,然后将目光定在旁边那个握紧背包想要靠近苏景维的身影上,他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中夹杂着冷淡,“林熙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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