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没有停止,而是一路弹着,弹着弹着,竟然弹出了我的卧室。
随着白布团离开了我的房间,衣服也好似失去了重力一般,直直的垂了下去,摔在了地上。
我在空中看了一眼床上的那个还在熟睡的我自己,转身便去了门外,追寻那块白布团去了。
那白布团一下一下的在地上弹着,声音十分响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屋子里面睡着的三个人,竟然没有一个被这叮叮咚咚的声音给吵醒。
那白布团一路弹着,竟然来到了鱼鼎的房间门口,它停顿了一下,房间忽然打开了一个缝隙,白布团从门脚下一个很小的缝隙之中流了进去。
我跟着那个白布团到了鱼鼎的房间里面,鱼鼎正安然的熟睡着,对这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我漂浮在空中,静静的看着那个白布团,不知道它下一步又要进行着什么动作。
那白布团在地上弹了几下,到达了鱼鼎的床前,又是一阵猛烈的响声,它弹到了鱼鼎的床上,而后,便开始“脱衣服”。
我不知道这白色的布团到底是想干什么,只能在一边不眨眼的看着。
那个白色的布团将自己外面包裹着的一层白色的绸布褪下,进而露出了原本的面目,一抹诡异娇艳的血红色。
是那颗在鬼市上买回来的血珠子。
这血珠子原本就与鱼鼎有关,上次在梦里,他也是被那绿袍子的小鬼摔碎了,划入了鱼鼎的眉心,与鲜血和在了一起。
可如果那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我看到的那颗血珠子已然碎裂了,为什么这一颗又是完好无损的。
那这一次,它自己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呢,难道是想要再一次没人鱼鼎的眉心骨血之中吗。
我从空中转移到了鱼鼎的床头,距离那珠子不过几十厘米的距离,我就在这里盯着它,害怕它再一次伤害鱼鼎,若真是那样,我站在这里,就能在第一时间阻止它的行为。
可这一次,事情的发展似乎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那颗珠子没有将自己打碎,而是完完整整的,跑去了鱼鼎的身边。
鱼鼎躺在床上,呼吸还很匀称,他没有感受到这颗血玉的存在。
紧接着,那珠子在鱼鼎的身体上弹跳了两下,稳稳的坐在了鱼鼎的眉心处。
我暗骂了一声不好,这一次又和眉心有关。
我准备伸手将那颗珠子拿开,紧接着就看见那珠子所坐落的地方,沁出了一抹深红,是鱼鼎的眉心血。
唯恐梦境再次上演,我立马伸出了手,想要将那颗血珠子从鱼鼎的眉心拿开,重新将它包裹在白布团当中。
当我的手距离那血珠子只有一点点距离,我马上就要拿到它的时候,忽然,血珠子的迸发出了一抹红色的强光,照着我的眼前一片空白。
距离那血珠子太近,我躲闪不急,立马收回了手,闪到了一边,大概五秒钟以后,我的视力才恢复了正常。
我急忙去看床上的鱼鼎,只见刚刚从他眉心沁出的那一抹深红已经不知道从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颗发着红光十分耀眼的血珠子,正在玉鼎的眉心上忽明忽暗的散发着红色光芒。
我凑近一看,那颗血珠子就稳稳的坐在那里,仿佛帝王临下一般,鱼鼎的眉心就好像是它的王位,一位帝王正坐在他的王位之上,俯瞰着在自己庇护之下的芸芸众生。
那血珠子似乎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我拿他回来的时候,那珠子是一颗死物,除了长的好看一些,没什么特别之处,可是现在,那颗血珠子好像是活了一般,忽明忽暗的红光是它的呼吸,珠子里面旋转盘旋的那一缕红丝绸是它的血液。
从前那珠子通体都是深红色,可现在,它坐落在鱼鼎的眉心之上,珠子的边缘有些透明化,能够看到里面的空隙,在血珠子的最中间,有一缕鲜艳、明亮的红色,一直在珠子里面盘旋着,它在四处窜来窜去,就像是重生之后懵懵懂懂的孩子,看着这个全新的世界,心里充满了好奇,迫不及待的想要用眼睛将这些新奇全部纳入眼里。
我愣愣的看着,不知何时,那缕红色已经翩然不见了,血珠子里又换上了另外一副景象。
那颗血珠子的体型有一些袖珍,我只得凑的更近,这样才能看到它的内部。
艳丽的丝绸带子已经全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我看不懂的场景。
血珠子里面放映着看不出是什么朝代的战事。
一位将领带领着他的军队,身披犀甲,手持长戈,驰骋在马背上,刀剑相接的一瞬将外来入侵的匈奴一个一个斩于马下,将领的怒气夹杂着漫天的狂风与被卷起的黄沙,肆虐在这片戈壁之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断壁残垣,横尸遍野。
血珠子里面的将领,扛着一面高大的旗帜,上面好像还写着一个字,我看不清楚。
那将领肆意驰骋在马上,气势恢宏无人能挡,世间万物都要臣服于他的马下。
随之画面一转,又是这位将领,他正躺在军营帐中的行军床上,周遭围满了将士,看上去,他已经没有刚才的那样意气风发了。
他躺在行军床上,手里还在指点比划着什么,身旁有一位似师爷一样的人,正将那位将领所说的话一字一句的记在纸上。
没多久,那位将领的胳膊忽然僵在了空中,而后,软塌塌的掉落在了床边,四周的将士们皆跪在了他的床前,有的紧紧握住了拳头,浑身颤抖,撕心裂肺。
出殡那天,场面浩大,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出来相送这位将领,他的棺椁被马车拉着走在最前面,送葬的队伍后方被围的水泄不通,所有的百姓都跟在后面,为他送葬,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已。
送葬的队伍远去了,鱼鼎眉心上的血珠子也恢复的往常的通体红色,不再发出忽明忽暗的红光,也不再看得到里面的缝隙。
我伸手将它从鱼鼎的眉心上拿了下来,放在手里看了看,接着又将它包回了白布团里。
我拿着白布团走出了鱼鼎的房间,原将它装回了我的上衣口袋。
......
第二天一早,太阳光透过窗帘照亮在了我的脸上,我被这耀眼的阳光烧灼的醒了过来。
昨天晚上那珠子里的红光也似这太阳一般,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想到这里,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掀开了被子,踩上拖鞋跑到了椅子旁边,我的上衣就放在这里。
我急忙伸手去摸口袋里的血珠子,还在。
我送了一口气,而后将它从口袋里面拿了出来,它依旧被那白布团包裹着,没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啊,我看着白布团惊觉,昨天晚上它跑去鱼鼎床头的时候,已经将这白布团给撕破了,怎么现在又变成完完整整的了。
昨天晚上是梦境,还是现实?
如果是梦境的话,又怎么会那么真实,我还清楚的记得血珠子里面放映出来的那一幕幕剧情,可如果是真的的话,这白布团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包裹着它。
昨天晚上我讲它重新包裹起来的时候,也记得这白布团是破了的,我当时还想着等今天睡醒了给他重新找上一块布包起来,怎么现在,他就像是没有被撕裂过一般。
我放下了珠子,急忙将它又放回了我的口袋里面,坐在床边穿好了衣服,走出了卧室。
我来到鱼鼎的卧室门口,想要推开门进去看看他的眉心,我记得昨天晚上鱼鼎的眉心是流血了的,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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