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琛回到府里的时候要比严澜玥晚很多。
毕竟和政公主可以直接回宫,他身上却还有别的任务。
写完了需要向陛下呈递的折子,又去安排了别的工作。
他不在的这些时间里,卫尉寺的公务积压了不少,等霍少琛一一处理批阅后已经是月上梢头。
月上梢头。
霍少琛想到了严澜玥,现在想必她正在皇上和皇后的身边承欢膝下,这么久没有见,不知道和政公主会和陛下说什么话。
总归这些事都不是他能去打听的。
婉拒了同僚用马车捎他一程的邀请,霍少琛独自慢慢向昌平王府走着。
这路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一切都很安静,也能让霍少琛好好理清自己在宁州的经历。
不仅仅严澜玥对自己已经回来了的这件事感到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霍少琛同样觉得自己就像漂浮在云端一样。
恢复了日常的生活,可是霍少琛竟然觉得自己对宁州还有一点怀念。
怀念什么呢?明明自己几次三番差点在宁州死掉,可是如果再来一次,霍少琛应该还是会去。
只有在宁州的时候自己才是完全的霍少琛,就像和政公主也只有在宁州是严澜玥。
他们几个人之间的身份差异在宁州那样的环境里面被他们默契忽略了。
回到京都之后霍少琛就只能是和政公主的臣子,君是君、臣是臣,两个人之间就是见了面也是隔着人山人海,一个人站着,一个人跪着,自己只能看到她脚尖上的尘埃。
其实严澜玥的心思太好猜了,自己这一路上表现出来的靠近和试探,都被严澜玥聪明得当做了玩笑。
永远不当真就永远不用回应,这就是一种委婉的拒绝了。
“还照顾到了我的面子。”霍少琛自嘲笑笑,在夜色里吹了一声短促的口哨。
府上还是老样子,霍少琛看见大哥挑灯等着自己。
关于和政公主的当年,关于这次宁州之行,自己的这个大哥又知道多少呢?
霍少琛没有问,任由大哥将灯笼塞到自己手里:“怎么回来这么晚,连一盏灯都没有拿?”
霍少琛于是就笑了:“这不是知道大哥你会在这里等我么?”
大哥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推了推霍少琛的后背。
霍少琛明白,这是他们的父亲还在书房等着自己。
见到霍镇庭,一向精神矍铄的人现在在灯下竟然让霍少琛看出来了几绺白发,自己山一样高大的父亲原来也会变老,也会像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长出来皱纹和白发。
“你这趟辛苦了。”霍镇庭淡淡地说。
“儿子没什么好辛苦的,都是公主和圣上的功劳。”
霍少琛还是沉不住气,忍不住问道:“您知不知道当年和政公主的……”
霍镇庭看过来一眼,霍少琛就闭上了嘴。
他好像脸上充满了怀念和惆怅,为了自己的老朋友,为了自己的当年,也为了一去不复还的岁月。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何必再旧事重提?和政公主是圣上最喜欢的公主,当然也是圣上的女儿。至于你问的……”
他似乎微微笑了一下,那微笑太短,就如同昙花一般,霍少琛几乎没能看清楚。
“过去的事情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们可都是活在现在。”
是的,我们都是活在现在,不管过去经历了怎样跌宕的故事,我们也只能收拾好行装继续向前。
霍少琛从宁州回来之后大家都已经对他要升官的事心照不宣,他本人对这件事倒是很看得开。也许是因为家庭的影响,他与官场上很多人都不一样,他的身份已经足够显赫,随加官进爵也就没有那么热衷。
不管怎样这件事还是一件喜事,人命下来的那一天连一向宠辱不惊的昌平王都眼皮一跳。
霍少琛虽然只是从卫尉寺少卿成为了正卿,可是身上还多了一个县伯的爵位。
霍镇庭摸不准这是不是严峥铭给出来的一个恶心好,意味着霍少琛在严峥铭眼里还有更多得到重用的机会。
现在霍少琛比自己大哥还早一步得到了爵位,叫大哥拿这件事打趣了他好几天。
就在霍少琛得到圣旨的那一天,他也收到了蒋雁翎的信。
信上的语气看不出来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可是霍少琛就是觉得蒋雁翎变了。
当时他们分开的时候蒋雁翎脸上没什么动容,就好像蒋轻鸿的死对他来说并没能造成什么影响。
多鹤追过去,塞给了蒋雁翎一样东西。
霍少琛没有看清是什么,但是蒋雁翎在拿到拿东西之后就弯下腰去,手压在自己眼睛上,以为这样就能阻止眼泪掉下来。
老阁主看到蒋轻鸿的尸体又瞬间的怔楞,然后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老了好几岁一样。
蒋雁翎不明白,明明自己的父亲就是害了蒋轻鸿一生的人,也是最希望蒋轻鸿死掉的恩,可是在看到尸体的时候,他又像是失去了女儿的父亲一样迅速衰老下去。
可是他也没有资格去指责自己的父亲,毕竟自己才是那个既得利益者,他只是说:“您放心,在最后轻鸿已经将鹤雪青霜上的怨念解除了,我再也不会失控了。”
蒋轻鸿被葬在了剑阁的深林里,墓坑和墓碑都是由蒋雁翎亲自动手,百年之后他也希望自己能葬在这里。自己在这辈子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希望下辈子能够护住蒋轻鸿一辈子,不要再让她吃这么多苦了。
他在信上写,自己已经接任了剑阁,只是辟水剑由朝廷拿走终究不妥,如弱圣上与和政公主信任,可以将剑交给自己,由自己将其中凶煞封印之后再还给辟水剑真正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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