徬晚。
“不要,不要,不要……”
孟孟睡了一天。
尽管喝了安神汤,她也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梦中呓语。
佣人端着粥进来,轻轻地摇了摇着孟孟的手臂,见她没有反应,她伸手去摸了下她的额头。
“好烫!”
佣人立即把手伸了回来,嘀嘀咕咕道:“不行,得要赶快去告诉少帅!”
孟孟小姐可是少帅府的贵宾,平日他们都不能怠慢,不敢马虎。
更何况是现在高热这种时刻。
万一烧出好歹,她也负不了责。
佣人转身小跑。
“慌慌张张做什么?”
半道上。
佣人差点撞上了迎面走来的陆斯年。
他把裴枭吩咐的事情完成的差不多,心中有些担心少帅的伤势,想着回来看下他。
没想到他回来了,管家却说少帅又出去了。
本来想直接回家的。
他看了看时间,也到了饭点。
陆斯年索性就留在少帅府等着开饭。
其实。
陆斯年贵为少帅副将,地位不低,是可以分配的豪华版单人间的。
不过他觉得白日都待在军队,晚上住家里能稍微放松一下。
裴枭倒没有强制,他一定要住在队上。
回家住的陆斯年为了不想自己做饭,一有时间就跑到少帅府。
说是来禀报军情的,每次都拣在饭点。
久而久之。
陆斯年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裴枭向来都是看破不说破。
陆斯年看着时间还早,就想在府中随便逛逛。
不知不觉,他就逛到了孟孟住的方向。
正当陆斯年犹豫,是继续往前去瞧她一眼,还是转身折返回去时。
被他派去照顾孟孟的佣人神色紧张的跑了过来。
孟姣她们俩没来到少帅府之前,这里除了一位厨娘,是没有任何女眷的。
少帅府从来就没有过异性留宿。
就连厨娘,她做完自己的工作,也是回家住。
也是她们来之后。
裴枭考虑到,她们两人是女子,这才找了两个佣人过来。
“陆陆副官,孟孟小姐她……”
佣人半弯着腰喘气。
她本事提着一口气,现在那口气松掉,她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别急,慢慢说。”陆斯年说道。
佣人呼了呼气,“孟小姐发烧了。”
歇了一会儿,她才恢复了正常。
“发烧?怎么会突然发烧?”
陆斯年蹙起了眉。
白天见小孟小姐也没发现她不舒服呀。
虽说她是因为柳小姐的意外受到了惊吓,但过了这么久,中途还喝了安神茶。
按理来说。
这一时半会,她就算恢复不了平时的生龙活虎,可也不应该继续恶化下去。
佣人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孟孟小姐白天喝了那杯安神茶,她就说要休息。
本来我是想在她旁边守着,孟孟小姐说她不习惯,让我去做自己的事。
我是看孟孟小姐的精气神还不错,就听了她的话。我怕她醒来没有胃口,就去厨房熬了点小米粥。
等我端着粥进到房间,想要把孟孟小姐叫起来,却怎么都叫不醒她,一摸她的头,才发现她的额头滚烫。
我才知道孟孟小姐发烧了,就想去找少帅。”
陆斯年听佣人把话说完。
他对着她说道:“少帅没有在府。”
“那怎么办?”
佣人听到这话,又陷入了恐慌。
少帅没在,自己找谁出主意?
更重要的是,孟孟小姐都已经烧的说胡话了,不敢再拖。
陆斯年拧着眉,“这样,我先去瞧瞧,你去找管家,让他叫方医生过来。”
少帅没在,他要是不管,万一出事,谁也担不起责。
“好,我这就去。”
佣人点着头,安心的掉了个头,从另一边抄近路。
陆斯年移步向前。
来到孟孟的住处,停在房门前,刚想推门进去。
屋内就传来了她断断续续的梦呓声。
“孟……孟……别别……别走。”
陆斯年曾听裴枭讲过一点点孟家的陈年旧事。
少帅是亲眼目睹了那场惨状。
那个时候的他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
根本没有能力与敌人抗衡。
十年前。
裴枭不过才八岁,在看到孟姣乘坐的那辆车发生爆炸时,他不顾一切的想要去把她救出来。
奈何火势太大。
他根本就靠近不了。
那些毫无人性的侵略者,看到他为此疯狂的样子,竟还捧腹大笑。
他们没有当场杀了他。
却把裴枭当成了活靶子,让他在奔跑中对他射击。
这种日子长达了一年。
最后一次。
那群丧尽天良的人,用小小的裴枭测试炮弹的威力。
血肉之躯怎么能抗衡无情的钢铁呢?
裴枭被炮弹炸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他坚信孟姣还活着。
凭着这股信念吊着一口气。
那年。
大帅府出了一件大事。
萧大帅的独子,因病而亡。
为了不将大帅的位置拱手让人,他打起了裴枭的主意。
几经周折下。
萧大帅探听到了裴枭的下落。
他遣了一个部队,领着萧军的旗帜,向那伙侵略者开战了。
胜利后。
裴枭就被萧军带回了大帅府。
及时的就只加上强烈的求生欲,他活了下来。
等裴枭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时。
萧大帅才露面了,见面的第一句,没有关切,没有温情。
有的只是冷冰冰的利益。
他想要把裴枭送往国外,学习那边的军事。
起初。
裴枭是不愿意的,他一心一意只想找到孟姣的下落。
他确实是亲眼看到那辆车被无情的大火吞噬。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却能感知到孟姣的存在。
裴枭想清楚了,要想找到她,首先他自己得强大。
就这样。
他同意了萧大帅对他的安排。
陆斯年晃了晃脑袋,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来到孟孟的床边,他对比了下两人的温度。
“确实很烫。”陆斯年皱起了眉。
他看了下屋内,发现架子上有一盆干净的水,正想收回手,一只滚烫的手覆在了陆斯年的手背上面。
柔腻的触感闯进了他的心扉。
“别走!”
孟孟眼眸紧闭,眼睫时不时的颤动一下,非常的不安。
陆斯年的脑海浮现了昨日的一幕。
他的心底有一颗种子在悄悄萌芽。
“小孟小姐,你醒醒。”
陆斯年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孟孟的脸颊,想要她清醒过来。
见此方法无效后。
他只能先安抚她,趁她不注意,再把手抽了出来。
佣人还没有回来。
陆斯年只能先用冷水浸湿毛巾,敷在孟孟的额头上,替她物理降温。
“陆副官,方医生来了!”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佣人领着一个身穿长褂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好,既然方医生来了,我也该走了。”
陆斯年这才想起了要避嫌。
他走前叮嘱了佣人:“今夜好好照顾小孟小姐。”
“陆副官放心吧,我会的。”
陆斯年从小院出来,站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
收回眸光后,他朝着裴枭书房的方向走去。
“叩叩——”
“进。”
陆斯年试探性的敲了敲书房的房门,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他这才推门进去。
“少帅,这是霍婷婷的血型报告。”
他走到书桌前,把那张检查报告放在了裴枭的面前。
裴枭扫了一眼。
不匹配三个字让他的大阳穴都突突的跳了起来。
其实。
裴枭是猜到不合适的可能性更高的。
“扔了吧。”他长吁了一口气。
陆斯年眸底满是不理解。
他不知道少帅让他花那么大功夫做什么?
自己累得半死得来的报告,少帅不过匆匆扫了一眼就让他扔掉。
裴枭放下手中的钢笔,抬起手揉了脑袋双侧的太阳穴。
“少帅,我替你处理一下伤口。”
随着他的动作,好不容易好点的伤口,又一次崩开了。
陆斯年担心裴枭这样反复容易感染。
身为军人,他们每天都在枪口上走钢丝,擦枪走火,也是常态。
陆斯年记得,裴枭的书房正好有一个医药箱。
“不用。”
裴枭还是拒绝。
“少帅……”
“斯年,你不必再多言了。”
陆斯年还想再说些什么,裴枭却打断了他的话。
在她没有痊愈之前。
他不希望这处伤口消失。
“我听管家说,你傍晚就来了,去哪了?”
裴枭只是想转移话题,并不是真的要刨根问底。
陆斯年抿了抿唇。
他不知道自己该坦白还是该隐瞒。
他是清楚,少帅对小孟小姐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她那么崇拜少帅,陆斯年担心他说出来,孟孟会埋怨他。
可要是隐瞒,他会觉得自己对不起少帅。
“少帅,我去看了下小孟小姐。”
陆斯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裴枭这才想起,他说过孟孟不舒服,“她怎么样了?”
“高烧不退,已经请了方医生过去瞧了。”陆斯年回道。
“我也去一趟吧,正好,去看看孟孟小姐醒了没有,我有点事想问她。”
裴枭闻言,走出了书房。
与此同时。
“祖母!”
方医生在孟孟的头顶上扎下最后一根针,她这时猛地睁开了眼。
孟孟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她头痛欲裂地垂下了脑袋。
“孟孟小姐,你醒了!”
佣人欣喜的蹲在床边。
孟孟捂着被子呜咽:“我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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