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走,随我去楚王府。”
顾嫣然定下心神,努力的冷静下来。
既然这一切都是他做的,那她便去找始作俑者。
“嗯嗯,好的,小姐。”芙蓉重重的点了下头。
不论外面怎么传,她始终相信,太子绝不是如他们所说的那般不堪。
自己身为奴婢,没权没势。
当下也只能靠小姐,望她能平安救出太子殿下。
“嫣然要去哪?”
顾嫣然刚迈出自己的小院,一只有力的手臂横在了她面前。
一位仪表堂堂的男子站在了顾嫣然的正对面。
男子天庭饱满,衣诀飘然。
顾嫣然见到男子有些讶异,她微蹙起眉,朱唇轻启:“表哥,这里可是内院,乃是府上女眷居住的场所,表哥怎能来此?”
来人是她堂姑母的儿子,张子晋。
堂姑母早逝,堂姑父在姑母尸骨未寒,就迎娶了青梅竹马的恋人,扶为平妻。
彼时。
张子晋堪堪三岁有余。
不曾想这位继母竟是位蛇蝎妇人,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张子晋被她折磨的体无完肤,其生父选择性失明,纵容新妇。
还是一日碰巧,顾丞相路过张府。
想起堂姐临终前的嘱托,这才进府探望了一下张子晋。
这才发现年仅五岁的堂侄儿,整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下长达了两年之久。
顾丞相除了气愤,还有深深的愧疚。
自己太忙,忙到每次来到张府,只是匆匆的过问一下小侄儿的学业。
一直没有发现,他过着这般非人的日子。
从那之后。
顾丞相便将张子晋接到了相府,丞相夫人在了解了来龙去脉后,对顾丞相的决定,表示了支持。
他们认为。
张府这般行径分明就是欺辱他们顾家。
只要是他们顾家人,哪怕是顾家女眷,他们也是要出头的。
张子晋来到相府不久,一直难有身孕的丞相夫人,非常神奇的有孕了。
顾丞相夫妇统一认为。
这位小侄儿就是他们的送子童子,对张子晋更加的疼惜了。
张子晋是看着顾嫣然出生,看着她牙牙学语,陪她长大。
二人是青梅竹马的堂表兄妹。
张子晋听到顾嫣然生硬的语气,眸色有些受伤。
他垂着眸,敛了敛神色,“嫣然何故如此紧张?我身为你表哥,自是不同一般的外男。更何况,小时候我们都是自由出入两人的小院,那时候嫣然你也没有觉得不妥。”
“表哥既说了是小时候,那就应当知道,那时的我们只是孩童,自然不懂这些规矩。”
顾嫣然淡淡的解释:“而现在表哥与嫣然都长大了,自要遵循规矩。”
“是吗?”
张子晋眯了眯眸,反问道:“嫣然一个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如此冒失的去找楚王殿下就是合规矩吗?”
“表哥此话是何意思?”
顾嫣然紧皱着眉。
表哥平日都是温文尔雅,今日怎么如此反常?
还有他的眼神。
顾嫣然总觉得张子晋的眼里有一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嫣然,实话和你说吧,楚王已经知道了你与太子不清不楚,你现在就算去找他,楚王也不会再见你。”
“表哥!”顾嫣然闻言,抬眸瞪着张子晋道:“什么叫我与太子不清不楚?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
为何他今日说的每一句话自己都听不懂?
她何时与太子殿下不清不楚了?!
两人明明是很纯粹的友人关系。
太子帮过自己几次,仅此而已。
“嫣然,你既做出了这般见不得光的事,有岂会怕人知晓?”
张子晋睨着她,眼神闪过了一丝不甘。
明明与她长大的人是自己,二人青梅竹马,就连舅父都曾戏说,小时候将表妹许给他。
为何长大一切就变了?
他只是错过了一步,就错过了她的整个人生。
楚王的救命之恩,无论是身份地位,他都有自知之明,无法与之匹敌。
如果他们一直顺利,自己也会死心。
可老天却给了他奢望。
张子晋在看到顾嫣然与楚王发生了隔阂时,他那颗死去的心,又开始跳动。
他本以为。
就算是轮也该轮着他了。
那位太子又从天而降的占领了她的眼睛。
他实在是不甘。
顾嫣然气愤的说道:“张子晋,你最好与我说清楚,我顾嫣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她真的是太气了,气得直呼了他的名字。
自己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才不怕外人知晓。
她就是想要讨一个说法。
莫须有的罪名,别想往她身上扣!
“嫣然,听话,回房。”
张子晋见顾嫣然强硬了起来,一反常态,不愿再多谈。
嫉妒使人丑陋。
这一生,他恐怕都无法忘却自己做的那桩卑鄙事。
他祈愿。
顾嫣然永远也不要知道。
他没有办法接受她厌恶自己的眼神。
“让开!”顾嫣然冷着脸,“看在堂姑母的份上,我还敬称你一声表哥。这里是相府,不是你张府,你无权限制我的自由。”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落在了张子晋的身上。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体无完肤的日子。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伤的是皮肉。
而此刻。
鲜血淋淋的成了他的心。
张子晋颓然的垂下了手。
她说的对。
相府姓顾,他没有权利对她指手画脚。
若不是因为母亲,他恐怕连踏入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顾嫣然看到张子晋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不禁反思,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他自小受了诸多磨难,从小就寄人篱下。
她不应该在他伤口上撒盐。
顾嫣然动了动唇,想说些缓和的话,可喉咙发紧,她只好抿嘴不语。
罢了。
他们都冷静一下。
她还有要事,不能再浪费时间在此耽搁。
顾嫣然扫了扫垂下眼帘的张子晋,紧咬下唇的提着裙摆离开了。
“小姐,表少爷今天好生奇怪。”
出了府门,芙蓉凝着眉开口。
顾嫣然一门心思在旁的事上,她摆了摆手,“先不管了,我们先去楚王府。”
“是。”芙蓉应道。
***
刑部地牢。
“吱吱——”
阴暗的地牢,虫鼠横生,肥硕的老鼠随处可见。
见到人来,老鼠拖着细长的尾巴,一遛烟就钻回了洞里。
“老实点……”狱卒抬起手上的鞭子,正想往孟姣的身上招呼。
虚空揽着孟姣的双肩,将其护在怀里,他眯着狭眸,扫了眼狱卒。
在这记冷光下。
狱卒硬生生的放下了手。
他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摸了摸鼻子,凶神恶煞的说道:“进去,在里面最好老实点,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他没有对着虚空恶语。
皇都城上下,多数人信奉佛祖。
对待僧人,从来都是恭敬有加。
他们担心,不敬僧人,亦是对佛陀不敬。
况且虚空不是一般的僧人,他是当今皇上授命的圣僧。
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对他无礼。
狱卒本来是要将二人分开关押,可碍于虚空的威慑,他只好将他们关在一起。
狱卒将牢门锁死,便揣着钥匙走开了。
孟姣看着牢房内脏乱的环境,眉头一直没有舒展。
她闷声道:“虚空,都怪我。”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称呼他。
虚空本应该是受万人敬仰的圣僧,却因为自己,锒铛入狱。
“傻瓜,说什么呢?”
虚空屈起修长的食指,勾了勾孟姣的鼻子。
他抱着她,坚毅的下颌抵在孟姣柔软的发顶上,“以后可不许说这样的傻话,这是我的选择,一点都不怪你。”
虚空的声线是一如既往的冷冽,但那丝柔情,孟姣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嗯。”
孟姣抱着他的窄腰,把脑袋埋进了虚空坚硬的怀里。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她的手劲一点点的收紧。
这是她现在想做的。
她就想这么抱着他,什么也不顾。
虚空任由她使劲。
他知道。
孟姣在用自己的方式回应他。
虚空的心里暖暖的,在过去的十九载,他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满足过。
【叮!怨念值三十三。】
两人坐在角落处简陋的木板上,孟姣歪头靠在虚空的肩膀上。
看着阴暗潮湿的牢房,她感到一丝压抑。
“小姣儿,若此次我们能平安,我会向皇上请辞,卸下圣僧之名。”虚空缓缓开口。
他终是看清了自己的心。
虚空不再纠结,他清楚的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世人追求向往的地位与她比起来,不堪一击。
他甘愿做一个平凡人,就这么守着她,平凡的过完一世。
孟姣动了下脑袋,让自己枕得更舒服,她闭着眼眸靠在虚空的肩上,微微一笑道:“你都能陪我赴死了,我亦能做到。
天涯海角,刀山火海,不论你去哪里,你的身后永远会跟着我这条尾巴。”
煽情的话说完。
她就想好好的眯一会儿。
虚空掰正孟姣的肩膀,一脸认真的与她对视。
“待回到普净寺,我便请求师父准许我还俗。”
从此世间再无虚空法师。
只有小姣儿的虚空相公。
孟姣茫然的眼神被震惊取代,“你……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道。
她真的没有出现幻听吗?
他要还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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