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认识的,也有没见过面的。
有男,也有女。单爷爷和单奶奶差不多是被簇拥进来的。
见过顾慢的人还好点,毕竟早震惊过了;没见过顾慢的人还是大大的激动了一下。
扶在单奶奶身边的女子有四十多岁,看见了顾慢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妈……”
傻站着哪行?顾慢嫣然一笑:“大家都坐吧,坐下说话。”
刚才捂嘴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慢,仿佛一眨眼就会漏掉什么似的,见顾慢笑了,抓着老太太的手又紧了几分。
云兮拍了拍她的手,问顾慢:“那俩孩子呢?又长了好些了吧?”
没人不喜欢别人喜欢自家的孩子,顾慢笑道:“老大长了很多,老二……吃的少,她要瘦一些。”
云兮两只眼睛已经安在俩娃身上拔不出来了,大有抱走一个养着玩的架式:“慢慢,你的奶水是不是不够吃啊?”
还真不是,薛家是倾全家之力养顾慢,整天是换着法子给她补充营养,奶水足够的。
小老二月月是天生小胃口,每顿都是先喂她的,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就是吃的少不长肉。
看过了孩子,云兮攥着顾慢的手,拉她坐下说话。
“慢慢,告诉我,你不是顾家亲生的,是吗?”
顾慢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她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是的,年前才知道。”
云兮很激动,问道:“你亲爸是不是叫萧山?”
“听我养父说,好像是的。”
云兮一把把顾慢搂在怀里,声音都是颤抖的:“姥的小心肝,这二十年让你受苦了。”
顾慢对单家人的热情早有猜测,但猜测是一回事,真正确认是另一回事。
在顾慢的内心里,亲生父母和其他的亲人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已经缺席了二十年,她也走过了那个缺爱的年纪。
薛家人对她的好,薛长河对她的好,两个小宝贝的降生已经弥补了顾慢缺失的那部分。没有爸爸妈妈的陪伴,只能算个遗憾。
一直陪在云兮身边的女子,说道:“顾慢是吧?我是你二姨,你和你妈长的太像了,第一眼就能认出来。”
顾慢却喊不出口,包括此刻把她揽在怀里的云兮。
云兮的手温暖而柔软,抚在顾慢的脸上小心翼翼的,仿佛她是价值百万的珠宝,要小心呵护。
“慢慢啊,我们找了你二十年,一有时间就去凤林县找,去附近找,就是没想到这二十年你离我们这么近。”
顾慢翕动着嘴唇,轻轻喊了出来:“姥姥……”
“诶诶,老头子,听见了吗?这是云依的女儿慢慢,咱的外孙女。”
“听见了,看把你高兴的,多少年的心愿终于了了,以后咱好好弥补慢慢。”单体军老爷子指了指身边的几个人,理直气壮,“你们当舅舅,当姨妈的,以后就看你们了。”
今天一起来的,就是单体军的大儿子单国庆,小儿子单国荣,和二女儿单云瑶。
老爷子意思很明显,他已经退下来了,使不上力了,但几个孩子都在位上,照拂顾慢的责任就在他们身上了。
只要不违背原则,还是可以的。
等中午薛家人从山上回来,就发现家里突然多了一群人,还是顾慢的娘家人,也就是他们的亲家。
薛家人觉得鸭梨山大,不过还是以最大的热情招待了单家人,连薛名友都被喊了回来,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认亲宴。
顾慢犹豫了很久,终于问道:“我知道我的亲生父亲不在了,那我的妈妈呢?”
一个刚出生几天的婴儿没有自保能力,只能任人摆布,而作为孩子的保护神之一的母亲呢?
单家人像集体失声了一样,只剩下面面相觑。
“她……已经二十年没见了,连我们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饭后,在堂屋内,顾慢听到了关于她妈妈的故事,又悲情又无奈还有可能抱憾终生的故事。
……
当年,萧山的死讯传来,云依刚在医院生下顾慢的第二天。小夫妻平日里有商有量,感情甚笃,也正因为如此,云依接受不了萧山去世的消息,几近崩溃,精神恍惚。
连医生都建议单家人转院,云依的表现很不正常,就差直接说送精神病院了。
云依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作为亲人哪忍心把她送到那种地方?唯一的法子是接回去好生休养,离开触景生情的地方,慢慢的能有所好转。
阻力就出现在萧山的母亲,也就是顾慢的奶奶身上。
顾慢是萧山唯一的孩子,如今萧山没有了,萧奶奶最害怕的就是单家人把顾慢带走,萧山这一支就绝后了。所以萧奶奶允许她们带走云依,却不允许带走顾慢。
最后是单家人妥协了,给云依吃了足量的安眠药,趁她熟睡的时侯回家休养了。
刚出生两天的顾慢被留给了奶奶。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云依满屋子找孩子,哭着喊着让家里人帮忙,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单家人只能再去找萧奶奶,想和她好好谈一谈,顾慢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萧家的孩子,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单家可以帮着抚养到成年,或者等云依病好了再把顾慢还回去。
想的很美好,可是事情是不按剧本发展的,等单家人找到萧奶奶,却被告知顾慢已经被人抱走了。
那时候的单家状况不好,因为有海外关系,是兢兢战战过日子,没有什么话语权,连萧山的死亡赔偿金都没经单家插手。
萧奶奶不但没护住顾慢,后来听人说连萧山的赔偿金都被人一卷而空,老太太连摸都没摸过。
哪怕云依再哭再闹甚至不吃不喝,单家人都帮她找不回孩子了。而云依在几天之后,趁着家人不备走出家门,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是不是还活着,没有人知道。
单家人出于对云依的愧疚,对顾慢的怜惜,在处境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就数次去凤林县,希望能找回顾慢。可是人海茫茫,找一个没有线索没有标志没有记忆的小女孩,谈何容易?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章,稍后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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