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河一脸苦相：“媳妇儿，说了你可能不信，他说我是他孙子，可我真不认识他。”
“那是认错人了？”
薛长河指了指脑袋：“我怀疑这里有问题。”
顾慢很疑惑：“那应该找警察啊，咋把人带回来了？”
“找了，可是人家不愿意呆在派出所，赖定了我是他孙子……”
“行了，人都带来了，还有什么办法？”
薛长河这才把老人抱下来，顾慢已经舀了水，让老人先洗把脸。
二老也从屋子里面出来了，这个外孙女婿又给他们拉活来了，一个不正常的老头，还是一杆子打不着的陌生人，这个度不好把握。
薛长河给老人洗好了脸，老太太从里屋找出一条半旧毛巾给他擦脸。一个不摸底细的人，可不敢和他共用一个毛巾。
老太太紧盯着这个人的脸，越看越觉得熟悉，最后忍不住惊慌失措：“老头子，快来，你看看这个人是谁？”
老爷子被动地走上前，这眉眼，这体态，尽管不再年轻，尽管染上了岁月的风霜，他还是能慢慢地找到那个人的影子：“树人？是树人吗？”
老人马上立正：“单树人到！”
顾慢捂住了嘴巴，老天，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二姥爷，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单树人？
薛长河真是捡了一个大麻烦。
哪怕当年这个弟弟再不争气，还给他留下了一屁股的麻烦，老哥俩再见时，老爷子忍不住老泪纵横。
“树人啊，你是来找我的吗？”
单树人很是迷惘：“你是谁啊？”
“我是你哥，单体军记得不？”
单树人：“单体军是我哥。”
“对，我就是单体军。”
单树人：“我哥去读书了，过年才能回来。”
单树人明显地不对劲，老爷子用眼神询问薛长河，薛长河用手指了指脑袋。
顾慢的脑袋里出现了这么一个词：阿尔兹海默症，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这样的医学术语，她不敢贸然说出来。
单体军已经把弟弟拉进屋，让娟姐给下一碗面，中午留的饭不够。
面很快端了进来，上面撒了小葱，卧了两个鸡蛋。
单树人端起饭碗，尽管吃的匆忙，但不是太粗鲁，骨子里那种贵气还在。
老太太说：“他不是跑外面去了吗？他连哥哥都不认识，怎么回来的？”
薛长河接过老太太的话头：“他一直说找孙子找孙子，我估摸着可能真是他孙子带他回来的。”
老爷子很是欣慰：“到处惹祸的老二，也熬出来一家人，连孙子都有了。”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他在没跑路之前就有女儿了。”
对呀，那个单云瑶不就是吗？
老爷子就是一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吃过饭后，老哥俩洗了一个澡，老爷子找出自己的衣服，让单树人换上。单树人的脏衣服不好支使别人，老爷子蹲在地上，哼哧哼哧给他洗衣服。
顾慢看不下去了，说道：“姥爷，我来吧。”
老爷子摆摆手：“不用，这点活我还干的动。”
老太太和单树人在房间里练对眼，当年单树人不靠谱，对这个嫂子倒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老太太对他，更多的是唏嘘，坏人也老了哈。
当年要不是这个人，说不定孙艺欣在单母的帮助下，可能就成就了和单体军的好事，那她岂不是要硌应死？单树人做了一次好事，老太太帮他养大了一个孩子。
扯平了？
“你是谁？”
“云兮记得不？”
单树人瞪着大眼想了想：“云兮是我嫂子，单体军是我哥，那我妈呢？”
老太太对天翻了一个白眼，真是难得，几十年不出现的大孝子破土而出了。
从外面进来的单体军抢先说道：“妈出去串门了，一会就会回来。”
老太太感到汗毛直竖，那个叫婆婆的人串的门够远的。还有，千万别回来，回来不得把活人吓死。
听着三个加在一起二百多岁的人南辕北辙的谈话，顾慢实在是忍不住了，才把二老喊了出来，打着别人的旗号把老年痴呆这个名词以及症状说了出来。
病人是眼前的事容易忘，以前的事可能还记得清楚，所以你反复和他解释你是谁根本没用，现在和过去在他那里对不上号。
“树人岂不是成了傻子？没法子治吗？”到底是一母同胞，单老爷子很是着急。
“要我说，傻子才好呢，省的再祸害人。”
“你别说话。”老爷子很难得跟老太太唱反调，“你别说话，让慢慢说。”
“姥爷，从他的穿着来看，经济条件很好，应该是带了药的。我听说吃药只能让痴呆症状发展的慢一点，并不能往好的方面发展，治愈更不可能。”
对老爷子来说，确实是个坏消息。
薛长河和顾慢说了吴冬妮的建议。
“这个肯定不行，每个人有固定的区域，他才会想着法子拉回头客，发展新顾客。要是发展的新客户过几天就成了别人的了，谁还会用心啊？”
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下午等几个人回来的时侯，薛长河和顾慢专门给他们开了一个小会。
讲话的任务就交给了顾慢了，在这方面薛长河自觉让贤。
顾慢请几个人坐下，每个人跟前一杯茶，不过谁都没敢喝，因为不熟悉，因为紧张啊。
顾慢在他们身边坐下，说道：“这是我们老家的绿茶，春茶，香气高,滋味浓,口感清醇。”
几个人面面相觑。
“别误会，我不是推销绿茶的，就是看大家紧张，活跃活跃气氛。”
有人笑了起来。
“你们看，有什么好紧张的，大家不都是一样的，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咱今天就说点和糖葫芦有关的事。
我家里的情况可能你们早有耳闻，本来是准备管午饭的，现在可能就管不了了。这样吧，午饭自带或者自己买，每天补贴五毛，你们看可不可以？”
五毛能买两斤油条，两份盒饭，一个男人吃也够了。
“行……”补贴给个人其实更好，女生胃口小，每个月的十五块钱能省下一半。
顾慢继续说道：“有人提了个建议，就是位置轮换的问题，原则上我们是不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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