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人连来带去用了一个多小时，顾慢并没有怀疑，真以为俩人就是出去遛了一道弯。
饭后，薛长河和顾慢借口找刘广泉谈事情，便溜出了门。
“我去找余秋水借个红围巾。”顾慢毕竟活到过二十一世纪，真接受不了那种花花绿绿的头巾，就像个小媳妇似的，所以她没有，冷急了戴帽子。
去余秋水家正好顺路，租的南偏房正冲着大街。
已是掌灯时分，家家户户的窗子上映上柔柔的灯光，正是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吃饭的时侯。
“秋水姐，在家吗？”
隔了有五六步远，顾慢就开始喊了，怕不声不响地再吓人一跳。
“在家，在家。”稍稍等了一下，房门开了，余秋水热情地招呼俩人进屋。
余秋水的一子一女已经躲进被窝，饭桌上是凌乱的碗和筷子，看样子刚刚吃过了晚饭。
余秋水让两个孩子叫叔叔阿姨，两个孩子乖巧的喊了。
顾慢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没有上一次见到的大鼻涕，比奶奶带干净多了：“真乖。”
余秋水招呼两个人坐下，还要烧热水泡茶。
“泡茶就算了，我们还有事，不能多呆，我是来借个头巾包头，晚上怪冷的。”
余秋水知道顾慢没有，她嫌土，便去柜子边上拿了一条大红色的，还给顾慢系上了。
“快让薛老板看看好看不好看？”余秋水打趣。
薛长河还真认真看了，说的是：“像个新媳妇，我的媳妇儿哪能不好看。”
顾慢推了他一把：“行了，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走吧，干正事去。”
余秋水送走俩人回来，才对着躲在门后面的男人说：“我给了你面子了，没声张，再有下次，我可就不客气了。你都不怕丢人，我怕什么？”
男人不客气地怼道：“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充什么贞节烈女？”
“寡妇就可以任人欺负吗？再不走我就喊人了，我喊的还是警察。”
男人：……
走出去有一段距离了，顾慢才抱紧了薛长河的胳膊，大白天是打死也不敢的，借着夜幕色胆包天。
薛长河长胳膊长腿的，就这么拖着顾慢走。
“长河，门后面有人，你发现没？”
薛长河大概比顾慢知道的要早，他进屋时习惯性的把房门开到最大，门后面有阻碍推不动。
“你说是不是秋水姐春心荡漾，想要梅开二度？”
薛长河捏了捏媳妇细腻的肌肤，笑了：“有文化就是好，净整了些新鲜词。”
“其实吧，秋水姐才二十几岁，再嫁很正常，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别人的事，薛长河还真的不太关心，他把半幅军大衣包在顾慢身上，走到主路上，才拦了一辆载客三轮。
离华侨饭店还有一站路，夫妻俩个就下了车，这样子操作不容易暴露。
“咱俩个像特务……”
“别胡说，有长的这么好看的特务吗？”
男人对自己的这张脸，真是超级自信。
两个人半蹲在树的阴影里，眼睛紧盯着华侨饭店的出口。
单国信把行李简单的打包了一下，明天他想带单树人去烟照看一看，难道他父亲是坏人不成。
“辛辉，这个时间商店还营业吗？”
带的生活用品不多了，得买一些。
“单总要买什么吗？交，交给我办好了，营业时间到八点。”
“我也想出去走走，太闷了。”在M国，至少可以去酒吧，打高尔夫，在这里基本上上班下班吃饭睡觉，乏味的很。
主仆二人在大门出口做了登记，这才走到马路对面，往西行二百米不到，就是一个很大的购物超市。
“单，单总，走这边，那边光线太暗，暗，容易磕着了。”
“辛辉，把这结巴的臭毛病改掉了，不然找不到wife了。”
“单，总，我，尽，力。”
顾慢碰了碰男人的胳膊，“是他们。”
薛长河悄悄的站起身来：“你在这里先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顾慢拉住了他，贴在他耳朵上说：“他是外国人，咱不能蛮干，得智取。我先上，顶不住了你再上。”
媳妇的手段，薛长河是领教过的，于是他闪到一边，别耽误媳妇的发挥。
斑驳的树荫下，一主一仆只觉得一股风扑面而来，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两个人的脸上都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带回音的那种。
“辛辉，是你打的我？”单国信气急败坏，他花钱雇的一条哈巴狗，敢对他动粗？
辛辉大喊冤枉，明明是单国信打的他。
这真是意外的收获，狗开始咬狗了，顾慢临时搞促销，决定来一次买一送一。
正在质问的单国信和百口莫辩的辛辉，又先后收到赠品。
单国信岂能受这样的污辱，就问辛辉怎么敢的？
辛辉一再否认，在他看来，这个假洋鬼子分明是在找茬。他是雇主，是衣食父母，他能砸自己的锅？
单国信也是理由满满，大街上除了他和小助理，就没有第三人，难道是鬼捣鬼？
他平日里对小助理的态度不算太好，张口就骂，抬手就打……确实动过几次手，莫不是这个人都一一记着，找机会报仇？
猜忌的种子刚刚种下，第三拔的赠品到了，选择的部位还是手和脸。
单国信彻底怒了，他从小在家暴的环境中长大，判逆狠戾如影随形。他一个没忍住，一脚踹在单辉的膝盖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单辉一直服服贴贴，还不是为了那碎银几两？但是你拿人不当人，怎么解释都不听，现在还上脚了，还真以为他是泥捏的，由着他搓扁揉圆？
去他娘的假洋鬼子，谁爱伺候谁伺侯，反正老子不伺候了！
让隐藏在阴影之中的顾慢和薛长河目瞪口呆的是，两个成年男子在马路上先是互踢，又是互扁，最后是互殴。
隔着老远，顾慢都能感觉到肉疼。
“别看了，快走。”
那两个人又不是傻子，只是暂时没醒悟过来罢了，等人琢磨出来不对劲，再想抽身可就晚了。
薛长河拉着顾慢，贴着绿化带猫着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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