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了看时间，嘴角的冷笑又出现了：“时间够了，那个女人肚子的孽种应该没有了，爽！”
刘广泉愣了一下，问道：“你什么意思？”
“和你说了也无妨，我去举报了，那个寡妇违反计划生育，哈哈，一告一个准。除了人流还要罚款，有可能还要挨揍，一帮大爷们，手上没轻没重的……”
刘广泉听不下去了：“你说人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就不能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
女人冷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心里没数吗？只有我怀的这个才是老刘家的孙子，想在外面养小老婆，生私生子，没门！”
“越来越胡说八道了……”
刘广泉把房门一锁，也不管女人在屋子里面大呼小叫的。当务之急，是赶紧通知到余秋水，希望还来得及。
用旅店老板的电话先通知了薛长河，他一个外地人，行动起来没有当地人效率高。
事实上在这之前，顾慢和薛长河已经接到厂子电话了，说有人堵在厂子门口，让他们交人。
厂子里，除了一对看门老夫妻，就是余秋水和两个孩子，一大早就有五六个壮劳力嚷嚷着把余秋水交出来，把老夫妻吓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以安全为由，别放任何一个人进去，我马上去。”
房间里，顾慢被铃声吵醒了，正在慢腾腾地穿衣服。
“谁的电话？”
“余秋水可能要出事，有人堵门让交人，我这就去看看。”
“啊，一直好好的，咋回事啊？不行，我也要去。”
从昨晚就开始发慌，慌的有道理啊。
要李桂兰看着阳阳月月，长河驮着顾慢心急火燎地往厂子那边驶去。
计划生育的政策，到了某些基层单位，已经变了味，余秋水又是三胎，那是严厉杜绝的。
远远的，就看见厂子门口围着一群人，还有争吵的声音。
薛长河把自行车开出了汽车的威风，一个漂亮的漂移动作，自行车停在了那些人面前。
“你们是干什么的？”
薛长河等顾慢下了车，他直接把自行车放倒在地，他则迎着几个人走了过去。
一个女干部模样的人说道：“我是负责计划生育的副镇长，叫张念。有人向我们举报，厂区里有一名违反计划生育的孕妇，我们计生站的同志坚决执行计划生育政策，不让任何一个不符合政策的孩子出生，请你们配合。”
顾慢并没有反驳，而是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我们是食品企业，最注重食品卫生和食品安全，想进去搜人可以，请先出示工作证、文件、搜查手续，如果没有，恕难从命。”
张副镇长主抓计划生育已经两年了，虽然背地里有骂的，当面对他们还是毕恭毕敬的，像顾慢这么不配合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不要胡搅蛮缠，你们要是心里没鬼，就放我们进去；不放，就证明心虚，窝藏超生孕妇，也是要追究责任的。”
顾慢还是那句话，拿出工作证、执行文件、搜查手续来，她一准放行。
张副镇长除了有工作证（没带），其余两样都没有。少生优生，幸福一生。一对夫妇只生育一个孩子，这样的标语到处都是，这些就是文件；至于搜查手续，抓计划生育超生分子还用手续吗？这个理由还是第一次听到。
双方僵持了下来，其间张副镇长想带人硬闯来着，让长河一划拉，倒了两三个，其他人不敢动了。
这时候，刘广泉赶了过来，看见长河挡在门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广泉这才向张副镇长道歉：“对不起，我是薛厂长在省城分厂的负责人，我媳妇因为工资问题对薛厂长心怀不满，这才污蔑他窝藏超生孕妇的，就是想让薛厂长心里不痛快。我已经狠狠批评过她了，她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向薛厂长道歉，也向领导道歉，请回吧。”
张副镇长可不是三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主，抓超生是她的职责，是证明她工作能力与否的光荣答卷，她怎么肯轻易放弃呢？
最后连罗镇长都惊动了。
“这个余秋水是哪里人？”
“听说是省城的。”
罗镇长暗骂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省城离槐花镇几百里地，省城的人口又不归你管，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想升官想疯了吧？
像罗镇长这种走政绩的，真看不上张副镇长这种升迁之路的。
看不上归看不上，但是作为同僚和上司，罗镇长还是帮着疏通了关系，薛长河允许几个人入内搜查。
挡的目的是为了给余秋水争取时间，又不是真挡，你能和国家政策作对？那是肯定绝对不行的。
余秋水和两个孩子的房间，在生产车间边上，一个大间，从中间隔开，里面是两张小床，外面是做饭的地方。
余秋水不在，三岁的儿子哭着找妈妈，五岁的闺女搂着他哄着。身为母亲，反正顾慢看不得这样的画面，头扭上一侧，刚好看到了刘广泉，臭男人是怎么做到无动于衷的？
“你妈妈呢？”张副镇长板脸板惯了，好好说话都不会了，把余秋水的儿子吓的更大声了，直冲耳膜。
罗镇长蹲在小姑娘面前，和颜悦色地问道：“你妈妈呢？我们找她有事情。”
小姑娘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妈妈去厕所了……”
由张副镇长带头，直扑厕所，可惜扑了一个空。厕所边上的石头墙被拆开了一个一米高的豁口，看茬口是新拆的，余秋水有极大的可能是从这个地方跑出去的。
院墙外面有成片的苞米地，苞米叶绿油油的，藏个人简直是小菜一碟。
眼看着寻找无望，张副镇长把责任推到了薛长河和顾慢身上，要不是他们恶意阻拦，余秋水肯定跑不了，这是公然对抗国家政策。
顾慢也没有给她留面子，怼道：“公然闯私人企业要抓人，文件手续都没有，我知道你是好人坏人？也就是罗镇长在中间协调，不然你还在门外，半步都进不来。”
张副镇长不死心，俗话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两个孩子就是庙，先把庙抬走，和尚余秋水就得乖乖的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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