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树槐把顾慢喊走了，打道回府的事也就告了一个段落。
薛树槐女人沏了茶，顾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见了面反而格外亲切。
“你二叔管着，你就放心吧，保证出不了岔子。华北说每个月先开八十块钱工资，我和你二叔日子能过的舒坦一点，他身体也不好，种地种不了了。”
薛树槐讨厌女人碎嘴，说道：“胡咧咧啥呢，就咱庄上那几个娘们的烦人样，保管不会有第二个人再来开厂子。”
“咋的了？”
顾慢笑道：“就是嫌我工资给低了，想在家门口捞大钱。”
“人家顾家岭第二个月就能挣到八十，这还少啊？真是人没好狗没饱。大老板挣的多，她们干得了吗？”
“那个陈新彩是个什么人物啊？看样子村干部还挺重视她的。”
这么个人物当线长，还带队拆干部的台，就不得不说村干部的眼光确实不一般。
薛树槐两口子集体沉默了。
林华北也过来了，对顾慢说：“加工点下午正式开始，愿意干的报名，不愿意干的滚蛋，农村就是不缺人，方唐村也有人来打听，人咱不愁。”
“这个我不管，我是按件开工资，人多人少对我影响不大。但我提个要求，质量一定要抓好，那个陈新彩我不信任她，她在加工点就撤了，我不能把依曼的牌子让她砸。”
别人以为顾慢在公报私仇，不是的。要不是维修工不归她管，薛树村她也不想用，这样的人你能指望机器正常运转？
村干部的脑袋大概让驴踢了。
薛树槐没有说话，却一个劲地用眼睛看林华北。
“嫂子，我奶奶已经在家里做好饭了，先去吃饭，咱边吃边聊。二叔，一起去吧？”
薛树槐说道：“我就不去了，你婶子做饭，孙子孙女回来吃。”
妯娌两个都在食品厂，中午不回来，孩子得奶奶管。
“那我们走了。”
“在家里吃也行啊。”农村人的客套话，多数情况下别当真。
林奶奶八十一岁了，身体还很硬朗，伺候重孙子上学，干家务都行的，可一点也不服老。
林奶奶猪肉炒芸豆，贴一圈锅贴，林华北先去给司机和维修师傅送了去，那边离不开人只能在那边吃了。
“奶奶，长慧不回来吗？”
“天热，她响午不回来，食堂管饭，吃了还能睡个午觉。”
“那真是辛苦您了。”
“辛苦啥的，自己孙子孙媳妇还有重孙子，大年夜吃饺子没外人。”
吃饭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又说起中午的事来。
“嫂子，陈新彩已经承认错误了，下午再让她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华北，你跟我科普一下，这个陈新彩是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加工点离开她玩不转了？”
“嫂子，当时早就说好了，开发推销归你，管理权任命权归我们，这个决定也是村里集体的决定。”
“包括薛树村？”
“对。”
那顾慢无话可说了，或许这两位有什么才能是她不知道的。
林奶奶顿了顿，“是那个寡妇？”
林华北淡定地夹起了一根芥菜，“奶奶，村子里的事你别管。”
顾慢：“……”
下午，陈新彩真的过来道了歉，一个劲说自己不对，哪里不对是一个字也没提。
上午跟着起哄的人灰溜溜的回来了几个，规规矩矩地学起了本事。维修师傅要在这边呆两天，顾慢计划再呆一天，就让司机先把车开回去。
一整天都没见到帅帅，顾慢很是纳闷，就向林奶奶打听。
“跟他妈去了食品厂……唉，他妗子，我也不瞒你了，两个小孩（长慧和林华北）拌嘴，娘俩在食品厂呆了快一个星期了。”
长慧在三兄妹之中，用李桂兰的话说是“最窝囊”的，她要是生气必定是大事，绝对不是拌嘴这么简单。
骑上家里的自行车，顾慢去食品厂了，今晚在那边留宿。
长慧有一间单独的宿舍，里面有几件简单的厨具，中午去食堂吃，早晚自己做点。
这会门开着，长慧正在下面条，帅帅在看电视。
“帅帅。”
帅帅高兴地跑了过来，问道：“妗子，我哥呢？我弟弟也没来啊？”
“下次，下次我带他们来。”
长慧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说道：“嫂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加工点不是开业吗？我送货连带着把人也送回来了。中午没见你，下午还是没见，林奶奶说你在这边。”
帅帅告状，“妗子，我爸爸吼我妈妈，他是个大坏蛋！”
长慧把他推一边去，“去看电视吧。”
晚饭就吃的面条，长慧厨艺一般，勉强能吃。
现在是七月底，温度还是很高的，在地上铺张草席，帅帅睡床，长慧和顾慢打地铺。
等帅帅睡了，顾慢才问起她和林华北的事。
“有什么矛盾是解不开的？还闹到了分居？”
长慧头低了下去，“嫂子，你是知道我的，要不是实在忍不下去了，我做不出来分开这样的事。”
这是实话，农村夫妻干仗的多，真正分居闹到离婚的没几个。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都要让你急死了。”
“林华北和那个寡妇，你觉得正常吗？”
顾慢感觉出来了，林华北对陈新彩袒护太过，可以说是无限度包容。别跟她扯什么友谊，两个成年男女，而且是已婚男女之间有纯粹的友谊吗？
别玷污友谊这两个字，有的是暧昧，苟且。
“你有证据吗？”
“我没逮到他们……这个女人的名字连提都不能提，连寡妇都不能喊，喊了就说我刻薄，说我将来未必比她强，这不是咒自己死吗？”
这也不算证据，人家还会说你多心，无理取闹，不同情弱者。
顾慢说，“陈新彩在加工点当线长，缝纫工都归她管，你知道吗？”
“前几天开会研究的，我听妇女主任说的。”
顾慢很诧异，“都同意了？全票通过？”
“是林华北提议的，不同意可以做工作，支书提的人选，别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点了头就是全票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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