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两口子匆匆地赶到了医院。
“干爸干妈，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是黎明有什么事吗？”
邱淑华已经哭了N次了，她呜呜咽咽地说：“庆龙死了。”
顾慢的脑袋“轰”的一声炸了，怎么可能呢？活生生的一个人……
“别胡说，还没找到人，局长都说庆龙也有可能活着。”萧山阻止道。
“在爆炸现场，你去哪里找人？局长说有可能活着，这不过是话术，你这么大年纪了，能连这个都不懂？”
萧山怎么能不懂，不过，作为丈夫和父亲，还有老泰山，他不能倒。
人已经没了，只能先顾活着的人，顾慢比较担心的是郑黎明。
“黎明知道吗？”
邱淑华说：“就是局长在打电话，黎明听到的，当时就晕倒了，还在里面做检查。”
邱淑华现在特别后悔，黎明要嫁给孟庆龙的时候，她就不应该妥协，就不应该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
黎明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又过了有一个小时，检查室的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病人除了情绪激动，身体方面没有什么大碍，但有流产的迹像，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了。”
“孩子？哪来的孩子？”邱淑华一脸懵。
医生很奇怪地问：“你们是不是病人家属？”
“我们是，我们是郑黎明的爸妈，这是她的姐姐姐夫。”
萧山很郑重地回答。
医生接着说：“病人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现在检测到的情况不太好，由于母亲情绪失控，孩子很有可能会流产。”
萧山马上做出了决定，“医生，给我女儿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医生，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邱淑华打断了萧山的话，“你是不是疯了？庆龙已经不在了，你要让你女儿独自拉扯孩子吗？要是这样，黎明的这辈子就毁了！
医生，光救大人，孩子——任其自然吧。”
“荒谬！庆龙生死未卜，黎明正在崩溃的时候，你身为外婆却不救孩子，你说黎明和庆龙哪个能原谅你？
医生，别听她的，她急糊涂了，大人孩子都要救，拜托了。”
医生点头，去制定保胎方案了。
邱淑华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失声痛哭。
顾慢说：“干妈情绪不好，让长河送她回去吧，黎明一时半会出不了院，都是女人，我照顾她比较方便。”
萧山同意了，就邱淑华现在这个状态，也不适合照顾黎明。
邱淑华没有拒绝，由长河送她回家，顾慢又让长河回家去，爸爸妈妈都不在，敏感的淘淘兜兜会乱想的。
只剩下父女两个人，顾慢说道：“黎明怀孕的事情我知道，她不想要这个孩子，都和孟庆龙说好了，案子办好了，就来医院做手术。”
“她为什么不想要？”
“我也不知道，可以肯定不是他们感情的问题，孟庆龙对黎明挺好的，离开家的这两天还怕黎明吃不下饭，让她在我们家住的。”
萧山像是问顾慢，又像是喃喃自语，“难道是我错了，不该救孩子？”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孩子要不要黎明说了算，这和救孩子是两码事。哪怕保住了孩子，然后黎明选择了舍弃，这个决定也应该她来做，我们没有权利替她做决定。”
两个小时之后，郑黎明被推进普通的二人间，只住着她一个病人。
医生悄悄地对萧山父女说：“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她有几次拒绝治疗，这样下去孩子是保不住的。希望你们当家属的多做做她的思想工作。”
萧山对顾慢说：“你们女孩子想什么我也不懂，黎明就靠你了。”
“我知道，我会尽力的，您也别太担心了。”
顾慢回到病房，郑黎明正要拔掉手上的点滴。
顾慢几个箭步冲了上来，固定住了郑黎明的手。
“黎明，你疯了吗？你要干什么？”
郑黎明崩溃了一般大喊大叫，“孟庆龙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顾慢揽住她，“哭吧，痛痛快快地哭，哭过之后，就积极接受治疗，你还有爸爸妈妈。最关键的是，你还有孩子，无论你决定留下它还是拿掉它，首先得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郑黎明依旧在哭泣，但顾慢的话她好像听进去了，没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让吃药就吃药，一直很配合。
顾慢让萧山回家去看看，邱淑华的情绪也很不稳定。
“我很快就回来……妞妞，爸爸又要抱歉了，好像没有帮到你过，还老是连累你。”
“爸，说这些干什么？你能活着，连累我也愿意。”
难道没有帮到她就不是父母了吗？何况萧山也不是他说的那样，没有帮过顾慢，相反他还帮过很多。
下午四点多钟，长河和李桂兰一起来送饭了。给郑黎明带的是清淡的鸡汤，给顾慢和萧山带的是肉馅的饺子。
“亲家呢？”
“他回去看干妈了。”
“那把保温桶留在这儿吧，等亲家回来再吃。”
郑黎明点滴已经打完了，顾慢扶她坐起来，先喝点鸡汤。
“不想吃。”
“不吃不行，不要任性，你现在必须养好身子，保住孩子，至于以后怎么做，等你清醒了，深思熟虑想好了，没人干涉你。”
顾慢端着小碗，放在郑黎明嘴边，“快喝，都是成年人了，别那么幼稚。”
郑黎明张开了嘴，一小口一小口喝下去了。
顾慢又给她夹了几块肉，郑黎明这才小声说：“饱了，不吃了。”
顾慢把东西收起来，送李桂兰和长河出病房。
“晚上真得你守着啊？”
顾慢白了长河一眼，“不然怎么办？什么情况你都看到了，我要是不留下，干爸得照顾两个人。还都是女人，总有些不方便。”
“就不能请个护工？”
“黎明的问题出现在脑筋上，又不是身体上，护工能做思想工作？”
“好吧好吧，希望她快点好起来，把我老婆还给我。”
顾慢转身就走，“妈，快把你儿子领回去，他越长越小了。”
长河他们走了没多久，萧山就来了，左手提着一个保温桶，右手是碗筷。
“谁来过了？”
“是我婆婆和长河，还给您留了饺子。”
“我在家里吃过了，问了医生，给黎明做了点鸡蛋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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