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没资格。”凭空响起一个声音，把在场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贤妃的心，被生生提了起来。
贺丞相也慌了，连忙站了起来。
“可是朕也想听听，小白究竟做了什么事，怎么就得罪了贤妃？”
董玄卿带着寒时跟李公公，大跨步进门。
在场人纷纷跪地，“参见陛下。”
贺丞相安排在门外的那几只拦路虎，早就被影卫悄无声息地扭了脖子。
自然无人给屋里人报信。
他把头垂得很低，心里已经开始发颤。
完了完了，也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来的，他们在外面又听到了多少。
贤妃自觉让开，把主位留给皇帝。
董玄卿走过去坐下，也不说平身，就这么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屋里人。
气氛安静得诡异，让心虚的人更加心虚。
良久，董玄卿才慢悠悠开口，“贤妃，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他敲打过贺丞相，一再给机会，可有些人，就是喜欢狗仗人势。
贤妃自知躲不过去，忙应声：“陛下，这当中有误会，臣妾可以解释。”
是洪曦月告诉她，看见小白能提笔写字。
本来贤妃不打算牺牲她的，可是淑妃不在，只有洪曦月当替死鬼了。
董玄卿勾唇，“朕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误会，好一个误会啊。”
这当中有没有误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贤妃的脸色变了又变，突然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大声喊：“陛下！”
“臣妾是为了您，为了青芜国，才出此下策，那小白猫确实是……啊！”
董玄卿这一巴掌不轻，直接把她扇得整个人往旁边扑倒，“贱人！”
“朕警告过你，不要自作聪明，你就是不听，还口口声声为了朕？”
本来有影卫在，他也不必亲自打人的。
可是贤妃一再对小白动手，董玄卿今日不打她，都没有脸回太平宫。
“陛下，臣妾知道你喜爱那小白猫，可它就是妖，您不能是非不分啊！”
贤妃半趴在地上，恨恨地盯着他说。
董玄卿却面不改色，“今日周道长开坛做法，天上星君认了小白是福瑞。”
“你凭什么说它是妖，就凭那颗破药？”
董玄卿看向周盛元，“把那颗药喂给方道长，朕倒要看看妖长什么样。”
“是。”周盛元立马起身。
方道士一惊，“陛下不可，贫道……”
眼见周盛元已经朝自己走来，他也顾不得皇帝在场，忙爬起身往外跑。
门没关，可是门口有影卫把守。
方道士刚要冲出去，就被他们拦了回来。
周盛元伸手抓住他的肩膀，“道友不是想收我为徒吗，先让我看看这药效。”
方道士自知，这颗药真的能让人变形。
可是副作用极大，他才不敢以身试药。
“得饶人处且饶人，道友若是再苦苦相逼，可就不要怪我了！”
方道士往后用力一挥，挣脱了他的钳制。
周盛元挑眉，“我怎么逼你了，这不是你自制的药吗，怕有毒啊？”
董玄卿没说平身，其他人都还跪着。
这间屋子并不大，若是他们二人在此打起来，定会误伤其他人。
贺丞相不能起身，只能开口劝道：“都是同道中人，还是得以和为贵……”
周盛元非要把药喂方道士嘴里。
方道士又死活不吃，两人已经动了手，根本就没人搭理贺丞相。
董玄卿没开口，影卫们也没上去帮忙。
屋里还有贺丞相的人，就是刚才按着周盛元的那两个，现在还跪着不敢动。
董玄卿看着，眼里全是讽刺。
“陛下……”贤妃直起身子，往前跪两步，想去抱他的腿，求求情。
事到如今，已成定局，她也只能求饶。
结果贤妃还没抱上腿，就被董玄卿一脚踹开了，“别碰朕，脏。”
她向来少与他亲近，不为别的。
董玄卿比谁都清楚，贤妃的心里有别人，而且那个人，跟他很熟。
“陈静娴，你当真以为，朕是傻子吗？”
贤妃爬起来，怒道：“臣妾无错，若陛下执意维护一只猫，臣妾宁死……”
董玄卿‘嗤’了一声，“宁死？”
“若是摄政王还在，他看到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定饶不了你。”
他提起摄政王，贤妃的动作明显一滞。
摄政王是董玄卿的亲舅舅，杀了他母妃。
而陈静娴是摄政王的义女，她是被他送进宫的，成为天子的第一个妃子。
“摄政王让你帮朕，你就是这么帮的。”
董玄卿这些年，一直都知道。
摄政王扶自己上位，定不能看任何人毁了他，就算是陈静娴也不行。
贤妃跪坐下去，突然哈哈大笑，“原来你知道，原来你都知道……”
她以为，这是深藏在自己心里的秘密。
谁曾想，原来董玄卿什么都知道，还为了利用陈氏，一再纵容自己。
“所以你不召我侍寝，是怕我杀了你吗？”
贤妃进宫这么多年，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天子，替义父报仇。
可是她每每事到临头，都犹豫了。
“你不敢。”董玄卿猜出了贤妃的所思所想，“你怕他不原谅你。”
陈静娴对摄政王的心思，不是父女。
她羡慕摄政王是男子，不像女子受拘束，也倾慕于他的才华跟权谋。
陈静娴的心机跟算计，都是从摄政王那儿学来的，只不过学艺不精。
这边董玄卿正帮她回忆往事。
那边两人打得不可开交，周盛元趁乱，把药丸丢进了方道士的嘴里。
“唔……”方道士一手捏住自己喉咙。
周盛元屈膝，怼上他的肚子。
方道士弯腰，想把药丸咳出来，又被周盛元捂住了嘴，“唔唔……”
“道友这东西难得，可别暴殄天物啊。”
周盛元说着，揪住他的头发往后，又一拳头打在方道士的喉咙。
他咳了几声，药丸便顺势而下。
周盛元放开方道士，“陛下，他吞了。”
董玄卿的视线，立马从贤妃的脸上，挪至那两个穿道袍的人身上。
只见那方道士又是锤胸，又是抠喉，想让自己吐出来，表情难看得很。
董玄卿看着，“不过如此。”他又看向贺丞相，“右相可有话与朕说？”
贺丞相猛摇头，又点头，“陛下，贤妃娘娘命臣办事，臣不敢不从。”
夫妻都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他跟贤妃，只是沾了一丢丢的亲戚关系。
这种时候，自然得撇清责任了。
董玄卿点点头，“丞相乃百官之首，竟参与后宫纷争，该当何罪？”
贺丞相磕头，“臣一时糊涂，不敢让陛下宽恕，臣等甘愿受罚……”
反正都是要罚的，早认错还能少受点罪。
“啊啊啊啊！”屋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怒吼，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方道士吃了药丸，别说半个时辰，这才过去多久，突然就发作了。
他双眼通红，表情狰狞，“啊啊啊！”
方道士躺在地上，四肢胡乱挥舞，明显看得出来，全身骨骼正在扭曲。
周盛元拿着桃木剑，表情有些不可思议，“陛下，他身上突然有妖气！”
李公公立马尖声叫唤：“护驾护驾！”
寒时抽了剑，举在胸前，“影卫们听令，护陛下回太平宫。”
董玄卿站起身，盯着地上的方道士，“等一下，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起上元节，小白在马车上变身，也像是这个样子，全身骨骼扭曲。
“你们快走！”周盛元从未见过这种状况，这药丸绝对有问题。
“出去后把门封上，别让他逃了。”
董玄卿犹豫了一下，还是叮嘱他，“留此人一命，朕还有话问他。”
周盛元不敢保证，也就没有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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