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望着冷秋呆呆出神。而她整个躲在被子里,只露出眼睛和脑瓜顶,似乎在与我对望。屋子里的气氛几乎凝结了许久,才在冷秋的问话中打开了僵局。
“你——趁我受伤行动不便过来,难道有不轨的企图?”
一听这话我站起就走,可到了门口又转回了原位。
被头那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现在,英勇无敌的冷秋似乎是在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简直莫名其妙。
“这个,你知道是什么么?”说着拿出在大头那里找到的钥匙在其面前一晃,果然引起了冷秋的注意。
刚才还像是胆小的兔子,这下窜出被子,如猛虎出笼似的朝我扑来,并抢过那把钥匙仔细端详起来。看着她一身病号服,尽管把身材给遮挡了,但也比一般的病号漂亮几分。
所以说衣服趁人那是后话,前提条件还要看根基怎么样。就像冷秋,恐怕穿农村小媳妇们冬天标配的缅裆裤都能穿出别样风采,更何况病号服了。
“喂,你贼兮兮看什么?变态!”
冷秋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才发现她已经看完了钥匙,正递过来要我去接呢。可能叫了几声仍没有反应,这才发脾气并恶语相向。嘿,好男不与女斗。
“怎么,好风景不是给人看的?如果这样,那不如整个包起来好啦。”一句话,把冷秋说得愣住了,我却将钥匙妥善保管起来。
不给她太多时间消化刚才的话,马上转入正题,希望尽快推进目前的事情。
“怎么样,钥匙看过了,有没有什么头绪?要知道你们冷家擅长建造,对钥匙应该有些心得。这时候不要藏私,咱们的目标一致,最好别想着单打独斗。”
此话出口,冷秋一哼,“少拿话套我。尚墨尘,你的心思不过如此,就是小家子气。三姑娘既然答应要一起对付重生子,我们就不会玩什么虚的。
实话告诉你,目前冷家所掌握的虽然有限,但都没有关于此钥匙的内容。抱歉了。”
这结果不算意外,我也没指望在她们身上直接找到答案,毕竟重生子一直故布疑阵,其中多少信息是真多少是假完全搞不清楚。
筛查信息,必须要有佐证和更真实的信息才行,否则也就是自己的感觉而已,对事情的推进没有半点用处。
站起身,把椅子归位,长了个身后开门就离开了。自始至终,冷秋没再说过任何话,更没有什么挽留,而对我来说,不拖泥带水也是件好事。
“兄弟,怎么样啦?”见我走出病房,在护士站与小护士们搭讪的岳三一赶紧过来询问。
这家伙,有个母老虎在身边都改不了臭毛病,果然算是艺高人胆大啊。
“没什么线索,她也不知道钥匙是干嘛用的。”
听这话,岳三一略显泄气,可又马上精神起来,悄声道:“兄弟,琉璃厂里有位哥哥的老友专爱研究各种锁具包括钥匙。怎么样,不如咱们找他一趟,给咱们点点眼?”
点眼也算是黑话,多是早些年投机倒把的商贩常用的暗语,意思就是让别人提提醒,免得少走弯路。
思索片刻后我也觉得可以试试,于是推着他尽快动身,走之前还不忘冲护士中最漂亮的一个眨眨眼,引来几人的窃笑。
汽车里道路上,岳三一成了司机,我则靠在副驾驶的椅背冲盹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忍不住问道:“兄弟,刚才买的点心给那姑娘了么?”
话刚说完,就见我从口袋里将东西一晃,把岳三一弄迷糊了。
“不是吧?你要给人家姑娘送吃的,怎么没送出去?忘了?还是被姑娘迷住,所以……”
赶紧制止岳三一的胡言乱语,得亏冷秋不在,否则焉有命在。
打开纸包,抓起里面的东西就吃,偶尔还要强塞进岳三一的嘴里,片刻我俩就把点心给造完了。
掐住纸包口向里吹起,直到整个纸包胀起到极致后猛地一拍,就听“砰”的一声,吓得汽车都跟着扭了几扭。岳三一好不容易控制住方向,看着我,破口大骂。
而我则嘿嘿一笑,把拍烂的纸包团了顺窗户丢出去,又眯起了眼睛。
“人家房间里有客人,何须咱们关心。嘿,连自己的宝剑去向都不问,对钥匙的好奇心也能压下,可想而知里面的人有多么重要。所以啊,我还是退出来的好,不要自讨没趣——”
一听这话岳三一愣了,“不会吧!我可是暗中派人看着那姑娘,怎么病房里进了别人这些家伙都不知会我一声呢?该死!看我回去非要……”
连忙摆手,不希望岳三一误会并难为那些手下,要知道能瞒过他们双眼的人必定是高手,就算人数再多一倍恐怕也没什么鸟用。
因此刚才我来个以退为进,就是想看看那暗中人要做些什么。
“诶,兄弟,听你这话的意思,也没见到人只是猜想啊?那怎么做的准呢,我……”
谁知我随手摸出个东西在他面前一晃,竟然是一条丝线,颜色该是蓝底的绒衫。
“人在床下,如果不是那女人乱动造成血液回流,我过去帮着检查,兴许也发现不了。嘿,本来我的出现已经很意外了,又跑去冷秋身旁如此近的距离,所以这女人才故意钻进被子里,假装很排斥的样子,目的不过希望我知难而退罢了。”
看着那丝线,我自言自语道,“早知刚才到床边,故意踢踢床下了。让他有口难辩,该多痛快呢。”
这种提议似乎脑补起来很过瘾,岳三一马上就有了画面,脸上坏笑不止。可随即又看看我,似笑非笑地砸吧一下嘴。
“兄弟,你是在吃醋?”
一愣,马上回道:“吃什么醋?白醋啊?你可别瞎想了,我只是看不透目前的形势,因此对任何人都没有信任感罢了,别的一概没有。”
“兄弟,那你对我……”
“一样。说白了,咱们各取所需,还谈不上信任,就算非要这么说,你自己信么?”说完不再理会岳三一,别过头去,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物和人,呆呆出神。
一路再无话说,很快就到了琉璃厂大门,岳三一将车随便停了,领着进去,直奔他朋友的店铺而去。
好么,琉璃厂、潘家园,果然都是历史沉淀的场地,各有各的特色和主攻方向,人流属性相差也是不小,其中名家暗藏,不是我这种门外汉能瞧得出来的。
对于这里的字画文玩我很感兴趣,要不是岳三一使劲催促,恐怕光看就要耗上一天。
现在两人来到一间古香古色,门面稍显破旧的店门前,只见门头牌匾之上有个大大的“锁”字,简单明了。而门口的幌子是个巨大的钥匙,通过窗玻璃往里看,内部窗户台上摆满了各种奇特的锁头和匹配它的钥匙,简直连点空地都没有。
岳三一像屋主人一样挑帘进去,立马大叫起来,“姐姐,兄弟来看啦!梨花姐?是我啊,岳三一!”
跟着岳三一进去,鼻中全是锁芯里机油的味道,风顺门帘缝隙灌入,头顶垂着的无数锁头和钥匙相互撞击,竟变成了风铃,叮叮当当响个没完。
听这老小子喊店主为姐,该不会又是他家亲戚吧?瞧瞧岳三一的长相,回忆他那糟糠之妻,恐怕这位姐姐一定很敦实才对,因此我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也就在这时候将外面几平米的空间看完,岳三一直接走进了里屋。而我正抿着嘴笑时,忽然不知从哪儿伸出的一只手,竟然走了后门儿,一把揪住裤裆并往上猛提。真是要了亲命了!
这种扯淡(蛋)的疼痛感直冲脑门儿,还来不及喊叫,一只手从后过来捂住了我的嘴。
“小哥儿,你刚才在笑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声音柔而清晰,呵气带有淡淡的杏仁儿味,竟然是个女的!
我想回头去看哪个女人下手如此毒辣卑鄙,不仅攻其不备,还要用这种手法。不过,对于女人来说她的手劲儿不小,提着裤子能将我拎起几乎离地,寻常的女人恐怕是做不到的。
“呜呜依你呜呜……”
嘴被捂着,想要说话却只有这种怪声,想要拼命却因为下面被勒着,动一动都感觉到生不如死。
幸好这时候岳三一从里屋转了回来,开始还没注意,等见到我这丢人的模样后先是一惊,随即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哎呀,姐啊,兄弟在这喊了你半天,怎么不吭声呢?哎呦,这是我的朋友,可不敢开这玩笑。姐,快放手,这……是个男人都受不了的。天哪,我这兄弟的脸都紫啦!”
一声声叫嚷,伴随着耳中的嗡嗡声,在我要翻白眼儿的时候,终于感觉裤裆一松,摔在地上连番抽搐。
他娘的,没想到我竟被一个老女人给偷袭,以后传出去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想到丢脸之处怒从心头起,大叫着蹦起来并转身准备找人拼命,可见到那所谓的姐姐后,一条鼻血飞箭喷得岳三一前胸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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