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国公夫人与辅国公之间,不和已经很多年了。
两人一直以来,性情就不大和谐。方氏也是豪门勋贵之女,性情也是粗犷豪放。可偏偏国公爷,虽然也是武将世家,却最是厌武喜文。
当然了,这也与他不是国公府长子有关。当年的公府世子年纪轻轻就一身武力,跟着老国公在战场上拼杀,小小年纪就自己赚了一份公职。
本来可以拼爹靠家世,他却偏要靠自己。
可战场上毕竟刀枪不长眼,将军难免阵上亡,小将军在某一次战役里,不小心被对方冷箭射中,不治身亡。
因为国公府世子的早亡,让府里的老夫人大为紧张。本来次子就不喜武事,主要是小时候被大哥的光芒压的太久,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大哥,干脆摆烂了。
等到世子阵亡,老国公想培养儿子的时候,就有点来不及了。再加上老夫人护犊子,后来就只能这样了。
虽然成了世子,但武事一途,却就此断绝。老国公在世的时候,国公府还是国内顶尖的门户。
所以后来周帝议亲的时候,先帝为他选了辅国公家的嫡长女。
其中的考量,一来是借助老国公在军中的威望。二来,皇家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安插来接手老将军故去之后留下的格局。三来嘛,这位世子大人心无成算,在军中也没有影响力,将来无论如何也成不了乱国外戚。
但是老国公对这个情况非常担忧。既然儿子没指望了,就给他娶了一个同样是武将世家的嫡女为妻,指望可以调教出一个合格的孙子。
只是期望是好的,但张源也对武事没什么兴趣。幸亏他还有忠实淳朴的一面,倒也不差。
一个是刚毅坚强的性子,一个却是多情善感的风流人物,如今在家族的安排下走在一起,不过也就是维持个表面和气。
待嘉王妃与张源出生后,国公爷,哦原来的世子已经进阶为新的辅国公爷,就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基本上跟夫人相敬如宾了。
都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是美满夫妻的描述。但在杜真真看来,这其实也够悲哀的了!
两个人就跟宾主一般,这连个朋友也不如啊!
方氏其实也并没有太过失望。多少世家女子的婚姻,不都是这样子的。相比较而言,辅国公的性子软和,其实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跟自己开始的那几年,老国公还在,他换比较收敛。后来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相继离世,他的贪花好色的本性就暴露出来。
恰好这个时候,京城的慧心姑娘正当红,可谓京城第一花魁。
国公爷几番留恋忘返,最后还是没忍住,把这人接回了家。从此,江湖上少了慧心的传说,国公府里多了一个慧姨娘。
这位慧姨娘容貌自不必说,琴棋书画也是无一不精,这正合了国公爷诗歌相合的愿望。
而且这慧姨娘肚子也争气,很快就诞下两男两女,这二小姐就是她的大女儿。其余的还有五小姐,二少爷和三少爷。
由于慧姨娘的独宠,如今她在府里,声威越来越盛,颇有凌驾于方氏之上的势头。
旁人也说,若不是方氏嫡女成了嘉王妃,这国公府主母的位置,还真不知道是谁的呢?
奉承的人多了,这慧姨娘越发的得意。往往没事也要弄出些事情来,给方氏添堵。
今天责罚了张妍的丫头,张妍就跑去慧姨娘那一通抱怨,说大娘借题发挥,要处置她的身边人。
慧姨娘一听这还了的!立刻就起身寻了国公爷来。
慧慧受了委屈,这还了得?国公爷一听就发火了。方氏她什么都有,父母,家世,金钱,儿女。为什么非要针对可怜的慧慧呢?
慧慧除了我,在这世上一无所有了。
看着美人委屈的样子,他心疼坏了。本来打算好好跟方氏说话的,可是话到嘴边,就变了模样。
“慧慧不是那样的人!”国公爷摇头否认道。
“那在父亲眼里,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嘉王妃从幕后走了出来,站在方氏身旁,对国公爷凉飕飕的说道。
她出现在这里,国公爷并不意外。前面就说了,妍儿的丫头就是因为在她面前出言不逊,才被她惩戒的。
“见过王妃!”他拱了拱手说道。
“免礼!”嘉王妃虚扶一边。“父亲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国公爷虎着脸道:“瑛儿,妍妍见了你总是姐姐姐姐的,你怎么还能因为外人,就把她的丫头给撵了呢!”
“不管怎么说,你们才是亲姐妹,总不至于还不如个外人吧!”国公爷抱怨道。
嘉王妃冷笑道:“爹的话很没有道理呢!这么着,就因为那是妍妹妹的丫头,就不会犯错了?犯了错,别人就罚不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国公爷咳了一声,“我是说你们姐妹之间,没必要因为一个外人而生了嫌隙。”
“爹这话我就不懂了!丫头做事有了差失,被打被罚那都是理所当然的,跟有没有外人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冲撞了姨娘和妹妹,就是大事,冲撞了其他客人,就无所谓了。原来府里的规矩现在变成这样了,我还真是不知道呢!”
“瑛儿,爹其实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国公爷叹了口气,“其实这算不得什么大事,你妹妹她离不开这个丫头,正哭呢!”
“我想这点小事,没必要让大家不痛快,略微惩戒一下就放了算了!”
方氏板着脸道:“公爷,这管家的事情,本来就是我们女人的事情,您多少大事,管这个做什么?”
“要是慧姨娘觉得我处事不公,让她自己过来说。而不是让你过来,说这些家长里短的东西。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笑死了去!”
“我……”国公爷大感窘迫,心里生起几丝恼怒。
“放心,你尽管让她过来。她也可以把她那些不需要惩戒的理由说一说。”方氏冷笑一声,“只要她说的占理,那我自然收回惩戒,还跟她赔礼道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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